我猶豫了一下,站起來說:「好久不見,蘇曉,你,你還好嗎?」蘇曉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她旁邊的那個美女走了出來,上下打量我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她說:「你就是張驍,蘇曉的前男友?」她故意把前男友這三個字說的很清楚,似乎是要我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微微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那美女看了一眼徐美,冷笑著說:「哎喲,沒有看出來,你這個普普通通的,倒是個腳踏兩隻船的人啊,真是看不出來有什麼資本。」
我一愣,看來這個是蘇曉的閨蜜了,蘇曉已經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別人了麼,我看了一眼蘇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徐美站了起來,走到我旁邊,笑著說:「張驍,你不給我介紹一下麼?不過現在好像也不用介紹了,這位小姐,就是你的前女友,對吧?」我點了點頭,蘇曉上前一步,說:「張驍,我本以為你會來找我,可你沒有,那天晚上,你從我家離開,就是和她在樓下接吻,你說我誤會你了,還說你們根本不認識,現在呢,這一切都擺在我眼前,你還要說什麼,難道當時的你,對我已經是謊話連篇麼?」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對著蘇曉的時候,我都覺得胸悶氣短,好像天生欠了她兩百萬一樣,說話都直不起腰來,她這麼一問,我立馬心虛了,只能低著頭說:「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是真的不認識。」
「哎喲喂,我的天呀,現在已經這麼開放了麼?連個不認識的人就可以在大街上接吻啦?還是嘴對嘴的?而且你還是有女朋友,哼。」那閨蜜嘴巴不饒人:「我真是搞不懂了,蘇曉這麼好的女孩子,你竟然還敢三心兩意,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麼?」
我實話實說:「當時我們的確不認識,是在後來才認識的,至於接吻的事情,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那閨蜜還要再毒舌,卻被蘇曉拉住了,蘇曉走到我面前,雙眼看著我,滿是淒惶之色,她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要騙我,對麼?張驍,我只希望你誠實的對待我,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何必現在還說假話呢,反正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我該怎麼說,難道我告訴你當時的徐美是被鬼附身了麼,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吧?算了算了,既然這樣,就讓我來背負這個罵名吧。
我心裡拿定主意,不論蘇曉說什麼都用沉默來面對,就在這個時候,手臂忽的一緊,徐美已經挽住了我的手,她笑容得體,紅唇輕啟:「這件事情讓張驍來講,他肯定說不好,因為,他知道我好面子,不好意思把我的醜事說出來,不過,我可不能讓他蒙受罵名。其實那天我喝醉了,東倒西歪,連路都找不到,沒錯,我失戀了,我被一個可惡的男人給甩了,所以借酒澆愁,正好經過你家樓下的時候,遇到了張驍,然後把張驍錯認為是那負心漢,本想打他一巴掌的,但是手抬起來的時候,竟然還是忍不住想念那王八蛋,情不自禁就抱緊了張驍,主動親了過去。我還記得,當時張驍迎面走來的時候,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現在看來,應該是從你家剛出來吧,很開心,說明他真的很喜歡你。你後來追了出來麼?難道沒看到我倒在地上麼,那都是喝醉了。」
徐美三言兩語將事情包攬在自己身上,將責任也都歸咎於自己,我心中感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回頭看著蘇曉,蘇曉神色驚訝,雙眼之中複雜難名,蘇曉的閨蜜哼了一聲,說:「真的假的?你不會是為了包庇這個花心的人,故意編故事給我們聽得吧?」
「我有這個必要麼?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誤會罷了。再說,我一個女孩子把這種丟人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你們要是還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徐美微微一笑,說:「再者說了,不論如何,你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那還有什麼關係呢?」
蘇曉咬緊紅唇,猶豫一陣,最後開口:「張驍,我,我錯怪你了麼?」我歎了口氣,說:「這位是徐美,當時我們的確不認識。我想跟你解釋的,可你太激動,沒有聽我說。蘇曉,對不起。」蘇曉神色有些激動,往前一步,伸手就要來抓我的胳膊,徐美直接上前攔在我身前,笑了笑,說:「不好意思,你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要這麼親密了吧?」蘇曉看著徐美說:「那你們呢,你和他已經在一起了嗎?」
徐美笑著說:「現在還沒有,不過,我想就快了。」她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自信,我忍不住嘴角一揚,笑了起來,蘇曉看看我,再看看徐美,咬著嘴唇說:「張驍,是我錯怪了你,那,對不起,你,你可以原諒我麼?」我擺了擺手,笑著說:「我從來都沒有怪你,你原諒我就好。」
「那,那,那我們……」蘇曉臉色發紅,一雙如秋月般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我,我歎了口氣,說:「過去的就過去吧,蘇曉,其實經過這兩次分手,我們之間其實還有很多問題,你喜歡的是當初還是學生時候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其實過了這麼久,我們並不瞭解對方,我們,我們並不合適。」
蘇曉再也忍不住,眼睛裡淚花閃現,她看著我說:「所以,你現在喜歡的,是這個陰差陽錯而認識的女人,對麼?」她指了指徐美,徐美笑著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徐美的笑容,壓抑與無奈,以及其他心頭的負面情感竟然全都消失不見,難道我還要躲避自己的內心麼?
一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一字一句肯定的說:「沒錯,我喜歡的就是她。」蘇曉渾身一震,往後退了一步,那閨蜜上前來抱住蘇曉的身子,狠狠瞪了我一眼,抱著蘇曉就走了。我望著蘇曉遠去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恍惚,或者說有些解脫,我知道這個女孩兒,應該與我永遠沒有關係了。
「怎麼,捨不得啦?」徐美笑了一聲,說:「要是捨不得的話,你趕快追出去哦。」我笑了笑,轉回頭來看著徐美,徐美看我神色溫柔,自己的臉已經先紅了。她頭轉到一邊,說:「你看什麼?」
「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說著伸出手來,將徐美的手握住,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握住她的手,比我想像中要柔軟溫暖更多。徐美肩膀微顫,抬起頭來看著我,笑容爬上了臉頰。
「爸爸,媽媽,可以吃了嗎?」一道稚氣未脫的聲音傳來,我回頭看去,珠兒趴在桌子上,面前放著一盤牛排,她圓溜溜的眼珠子正轉個不停。我和徐美相視一笑,坐到位子上開始吃飯。珠兒抬起頭來看看我們,伸出肥嘟嘟的手說:「爸爸,媽媽,我也要拉手!」徐美的臉色更紅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珠兒的頭,另一隻手卻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
我們這名不副實的一家人就這麼坐在一起吃東西,珠兒將那牛排拉到自己面前,直接張嘴去咬,嘴裡砸吧有聲,但那牛排卻一分也沒少,我知道其中的精華已經被珠兒吃掉了,徐美卻是第一次見到鬼吃東西,連連稱奇。我看看徐美,再看看珠兒,一時之間竟然生出錯覺,好像我們真的是一家三口。
吃過飯之後,我把珠兒那份牛排偷偷放在桌子下面,防止侍者說我們浪費糧食,然後帶著徐美珠兒離開餐廳,徐美開車送我回了家,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珠兒趴在我頭頂說:「媽媽,到家啦,你不進去嗎?」
徐美擺擺手,笑著說:「媽媽就不去了,珠兒要怪怪的,聽爸爸的話哦。媽媽明天再來看你。」珠兒點點頭,徐美看了我一眼,說:「嗯,那我就回去咯?」我笑著說:「路上小心。」徐美嗯了一聲,低著頭不說話,也沒動,我心知肚明,笑著上前,一伸手,直接將徐美摟住,徐美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吻上了她的紅唇。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會這麼直接,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對蘇曉還有感情,可是剛才在餐廳裡,當徐美將所有的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我早就喜歡上了這個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兒,也許是因為她能夠體會我是鬼師的心情,而我也明白她能看到那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心情吧。
我們親吻了很長時間,幾乎要讓我窒息了。當我鬆開她的時候,她噗嗤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胸口,然後轉身鑽進車裡就走了。珠兒扯著我的頭髮說:「爸爸,你為什麼總是要親媽媽呀?」
我笑哈哈的說:「小孩子不懂,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要靠這個來表達的。」我剛說完,珠兒倒垂在我面前,然後肥肥的嘴唇親了一下我的鼻子,一片冰涼。她笑著說:「那我也來親爸爸,因為我喜歡爸爸。下次我也要親媽媽。」
我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我帶著珠兒回家,在客廳裡老爸看我紅光滿面的,笑呵呵的說:「看來發展的不錯,張驍啊,你的個人問題我是不管了,不過你可別總是三心二意的。」我看老爸氣色如初,也就放心下來,和他扯了兩句就回了房間。
秦七桃紅的事情總算結束了,這段時間一直來回奔波,身心俱疲,一沾枕頭就呼呼睡去,這一覺睡得分外香甜,睜開眼的時候只覺神清氣爽,剛要起床,一隻肥嘟嘟的小腿直直砸在我臉上,感情珠兒昨晚都趴在我枕頭上睡的。
我看著珠兒睡覺的樣子,可愛的像是個正常的孩子,真沒想到我堂堂鬼師身邊竟然有一個小鬼嬰。以後要怎麼處理珠兒呢?我心中一動,差點忘了,再怎麼說珠兒都是鬼嬰,跟我一個大活人在一起,總會不自覺的吸收我的陽氣,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得我總是萎靡不振,一副陽痿的樣子啊。
我翻出《鬼師通鑒》找了一陣,然後攤開黃紙,從青布袋子裡掏出硃筆墨盒畫了一張守靈符,這守靈符是鬼師的基礎符咒之一,很簡單,常人佩戴在身,可以保證一般的小鬼小怪無法吸收陽氣。我一口氣畫了四五張,其中一張放入錢包隨身帶著,在臥室牆角貼了一張,又在客廳貼了一張,還有一張放在荷包裡,準備交給徐美佩戴。我在牆角客廳貼好了符,剛剛起身,老媽走了過來,皺著眉頭說:「張驍,你在幹什麼?貼了個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