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三師兄畫好了。」袁老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陳逸的畫作上,再加上旁邊人的驚歎聲,使得他忽略了謝致遠的話語,此時,謝致遠身邊的兩個親信看不下去了,猶豫了一下,然後向袁老提醒道。
他們剛才在旁邊人的驚歎下,也曾過去看了一眼陳逸的畫作,確實非常的美麗,工筆畫向來是工整精麗聞名,通過寫意畫出來的鳥,會十分的有趣味和意義,但是通過工筆所畫出來的鳥,卻是如同真實一般,非常的美麗。
畫作上的白色孔雀潔白無暇,一簇簇羽毛看起來真的彷彿聖潔的少女一般,最讓人驚歎的,便是陳逸表現孔雀和烏鴉的手法,比起他們身旁的謝致遠高明了不知多少,他們也想過去觀看,只是礙於謝致遠是他們所認的老大,所以留在了這裡。
聽到這二人的提醒,袁老回過神來,看了看謝致遠,又往其畫作上瞅了一眼,頓時一笑,「好,致遠,你在旁邊稍等一會,等陳小友畫好之後,我們再集中評判,在等待的時間,你可以去看看陳小友的畫作,比你的構思要巧妙許多。」
袁老的話語中,充滿著對陳逸的讚歎,陳逸的這一幅畫,確實讓他十分的驚異,沒想到陳逸這般的年輕,不但身懷古玩鑒定知識,而且在畫作上的造詣,也是非比尋常,這幅畫現在還未完成,如果真的成功完成了,就像錢老所說,非常的難得。
聽到自己師傅的話語,謝致遠表面附和著點了點頭,內心湧現出一股恨意,陳逸這小子怎麼能比得畫得好,構思巧妙,構思巧妙又如何,繪畫功底不行。畫出來的畫,同樣會慘不忍睹。
「三師兄,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這時,身旁的兩名弟子向著謝致遠說道,現在這些人幾乎把陳逸的畫板完全圍了起來,他們想看,也只能去到近前觀看。在這裡,卻是只能看到一點點的畫面。
「想看,你們自己去看吧,我在這裡看看畫上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用眼睛望了望旁邊的這二人,謝致遠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語氣冷淡的朝著他們說道。笑話,讓他這個科班出身,繪畫大師弟子的人去觀看一個小人物的畫作,這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要把自己的畫作修改的更加完美,等到陳逸畫好之後,倒要看一看,這小子的畫作。如何能比得上他的。
這二人猶豫了一下,卻是最終沒有能忍住心中的好奇,朝著陳逸那邊走了過去,實在是陳逸的表現手法,讓他們太驚訝了,他們要看看,陳逸畫好後,究竟會不會如同他們想像的那麼完美。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陳逸的身上,之前那個備受眾人矚目的三師兄謝致遠,卻是無人問津,讓謝致遠的拳頭狠狠的握了起來,事情的發展,根本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染色之時,陳逸並不是一氣呵成。這幅畫可以說是他的極限之作,哪怕是有著初級繪畫術的感悟,其中一些地方,也需要稍加思索。
現在他所想的根本不是能夠戰勝謝致遠。而是怎樣讓這幅畫能夠像他腦海中想像的那樣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雖然在染色之時,有些許困難,但陳逸卻是一個不會懼怕困難之人,一點點的克服困難,將整個畫作變得更加栩栩如生。
而華夏傳統繪畫而言,光是填充好了線條內的顏色,自然是不夠,還有整幅畫作的底色,都需要進行染色,而陳逸這幅畫自然是以白色調為主,在畫作底色的墨色上,稍稍蘸了點水,讓整幅畫作出現了雲霧般的景色。
工筆畫的染法非常複雜,每一種事物的染法都不盡相同,分染,罩染,烘染,點染,有時候一個地方在染過色後,還需要用另外一種染法再加以烘托,這樣,才能夠極大的表現出工筆畫的繪工精麗。
不過陳逸畢竟不是科班出身,也僅僅只是受到過石丹一個月的教導,在高存志那裡,雖然也曾學到了一些技法,但並不完全,只是,這些缺陷,在陳逸這一幅構思精妙的畫作中,卻是完全被掩蓋了起來。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陳逸的畫終於接近完成,但是讓眾人疑惑的是,畫上孔雀與烏鴉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點上。
而此時,整幅畫的景色已經完全展現在他們的面前,一處鳥語花香之地,一隻潔白無暇的孔雀,正站在一條小河旁邊,朝著河中望著,似乎在照鏡子一樣。
可是畫面中所照出來的並不是它那潔白的美麗模樣,而是一隻看起來有些醜陋的烏鴉。
整幅畫十分的精美,小河中的倒影,完全被陳逸描繪了出來,一草一木都沒有放過,這足可以看出其工作量有多大,可是陳逸卻能在這短短的一二個小時內完成。
「袁老,我差不多已經畫好了。」陳逸看了看畫作,稍加修改了幾下,朝著袁老和錢老說道。
袁老面帶疑惑的指著畫作上的孔雀與烏鴉,「陳小友,你還未畫眼睛,如何稱得上完成。」
「袁老,等墨干之後,我再點眼睛不遲。」陳逸笑了笑,他正是要用點睛之筆,來擊垮謝致遠的嫉妒心理。
謝致遠表面看起來是一個謙和有禮之人,可是在他的鑒定術之下,謝致遠偽裝之下的真正面目,完全暴露了出來。
自始至終,陳逸都沒有對謝致遠產生絲毫的敵意,可是這謝致遠,卻是屢次三番的找他的麻煩,甚至一邊想陰他,一邊還想做好人,不過在鑒定術之下,他對謝致遠可以說是完全的瞭解,再加上他本身的閱歷,這些小兒科的伎倆,如何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陳小友,你真是吊我們的胃口,老袁,既然如此,我們先把兩幅畫放在一塊,讓眾人比對一下,之後再讓陳小友點睛如何。」聽著陳逸的話語,錢老不由搖頭一笑,現在沒有點睛的畫作已然讓人驚歎,而陳逸點睛的功夫也是非常了得,在點睛之後,恐怕這幅畫作,會有一個質的提升。
他有些感歎,陳小友這幅畫作,可以說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鄭老收了個好徒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天賦和能力,他如此相信陳逸,便是因為其性格,點睛雖然僅僅兩筆,但沒有一定的能力,卻根本無法點出如同陳逸那般與眾不同的眼睛。
袁老想了想,點了點頭,對著謝致遠說道:「致遠,把你的畫板拿過來吧,放在陳小友的旁邊。」
一旁的謝致遠心中雖然無比憤怒,但表面卻是非常的平靜,他將畫板慢慢的拿了過來,放在了陳逸畫板的旁邊,這時,他目光朝著那邊一看,不由看到了陳逸畫作上的內容,整幅畫作,十分的工整細緻,在看到那只孔雀在河邊照影,照出的卻是一隻黑色的烏鴉時,他面色微微一變,心中湧現出一股驚歎還有憤怒。
驚歎的是陳逸果然如同他師傅所說,構思極為巧妙,他之前也只想過用兩種生物樹上樹下的簡單對比,來表達出他貶低陳逸的意思。
可是陳逸卻用了一種生物,表現出了兩種生物的意義,水中倒影,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種表現方式。
而憤怒的就是陳逸這幅畫作中所表達出的意義,他所表達的自然是烏鴉永遠是烏鴉,根本無法跟美麗的孔雀相比。
陳逸這幅畫作所表達的意思,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只孔雀渾身潔白無暇,看起來十分的聖潔,可是在水中照影時,照出的卻是一隻黑色的醜陋烏鴉,這無疑是說明了這不是簡單的照影,照出的是這只孔雀的內心,外表光鮮聖潔,可是內心卻是如同烏鴉一般的醜陋,這無疑是說的是他謝致遠。
想不到陳逸發現了他所隱藏起來的面目,恐怕之前對他的一些態度,都是偽裝出來的,謝致遠內心充滿了恨意,陳逸才是這只孔雀。
兩幅畫作放在一起,眾人可以很明顯的對比出兩幅畫的風格以及意義的不同。
陳逸的工筆畫無疑是十分的工整細緻,甚至於將孔雀的一片片羽毛都表現了出來,一草一木刻畫的都是十分的真實,而且用一種新穎的手法,表現出了孔雀與烏鴉的對比。
孔雀水中照影,這是許多人都不曾想像到的方式,水中的烏鴉看似是倒影,卻同樣是無比的真實,陽光灑落在這片地方,照射在小河上,那一片片波光粼粼,他們在畫作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簡直是讓人驚歎。
正是由於這周圍小河的波光粼粼,以及那種波動的水流,否則他們根本不會認為,那一隻真實的烏鴉,會僅僅只是河中的倒影。
可以說陳逸完全表現出了工筆畫的特點,形神兼備,當然,陳逸現在還未畫眼睛,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於整幅畫的觀賞。
而謝致遠的沒骨畫,其中充滿了寫意的韻味,色彩斑斕的孔雀畫的十分的生動,站在樹枝上看著下方的烏鴉,孔雀的色彩以及高高在上,與黑色醜陋的烏鴉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是簡單幾筆勾畫,充滿著一種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