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秦書記,你不是聽了什麼小人的話吧!在座的誰都非常愛戴你,虹彩能夠東山再起,完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王教養不甘示弱:「是啊,秦書記說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怎麼就有一些人不謙虛,還愛說三道四呢!如果這些人把心思全部用到工作上,也許虹彩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他看著許鍾道:「秦書記,有句話我說了你別忘心裡去,您是有大才的人,窩在企業真是耽誤了,雖然虹彩很需要你,但是,我們也不能太自私。」
許鍾心中一陣咬牙切齒:狗日的,你是盼著我趕緊走,你能說得再直白些嗎?
心中如是想著,臉上卻浮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感謝王總的真切關懷,不過,大家不要這麼嚴肅,這次我真的只是離開幾天,很快就會回來,我要是真要走,怎麼著也要跟大家吃頓散伙飯不是。」
杭曉春笑道:「那是自然,不過,現在咱們再到滿漢全席吃飯,就要掏錢了。」
白曉雯道:「跟著秦書記,就不用啦!」
許鍾笑了笑:「好,那就這麼定了,等我離開的那一天,咱們在滿漢全席吃散伙飯。」
第一個走出會議室,許鍾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感,覺得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回到辦公室,略微收拾一下,何建軍走了進來,道:「老大,調令下來了?」
許鍾搖搖頭:「還沒有,不過領導已經談過話了,算是基本定了,我正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
何建軍沉默片刻,道:「老大,看來咱們也到了分手的時候。」
許鍾心中一陣慼然,卻一拳搗在何建軍的肩頭,罵道:「你小子根本就是重色輕友,算了,你也憋了好幾年,可以理解,原諒你了。」
「對不起。」
「去,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是兄弟就不要說這種話。再說了,我去駐京辦,也不會配秘書,而你一個喝過洋墨水的高材生,也不能一輩子幹秘書。」
何建軍道:「我不能跟著你,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想留在父親身邊,父親一個人,在機關是市長,可是在家裡,他就很孤獨。」
「還有呢?」
「因為小琴,她不讓我走。」
許鍾搖搖頭,笑道:「你好幸福。對了,我太粗心了,一直還不知道你的專業特長。」
何建軍自豪地說道:「我最最特長的是黑客技術,我是九州紅客聯盟的成員。」
「黑客技術,就是尋找互聯網漏洞,進入人家內部系統的技術?」
「是,雖然是違法的,卻非常有意思。」
「那又是為什麼?」
「跟你說不清楚,總之,記住我的特長。」
正在這個時候,孟雪一蹦一跳的進了辦公室,直接開口道:「哥,飛機票拿到了,是明天一大早的,我們……」
當看到何建軍,她微微一笑:「對不起,沒打擾到你們吧!」
何建軍搖搖頭:「沒有沒有,你們聊,我先出去。」
何建軍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過頭道:「老大,你好幸福,你有好多幸福。」
「去你的。」許鍾罵道,他當然知道何建軍話裡的意思。
待何建軍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許鍾才將目光落在孟雪的身上,今天的孟雪打扮的很淑女,很清新。
頭上戴著絨線編製的帽子,長髮披肩,一件合體的長款白色修身羽絨服下,是一條緊身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卡其色的雪地靴。
看到這一幕,許鍾閉上眼睛,深深一嗅,剛要開口時,手機響了。
這一次電話是許子衿打來的。
許鍾接通後,摀住話筒,柔聲道:「孩子他媽,有什麼事嗎?」
「呵呵,你真逗。」許子衿似乎心情很好,她道:「許鐘,我想好了,我要去澳洲。」
「你說的是澳大利亞吧!成,至少那裡沒有霧霾,但是會有颶風,不過沒事,這樣吧,我給你買一棟海景別墅。」
「真的?你有那麼多錢嗎?」
「分期付款總行吧!」
許子衿笑道:「怎麼可以?你都不是人家的公民,拿著簽證過去,能不能買房子都不知道,還想分期?」
「這個我不太懂,跟你開個玩笑,放心吧!咱們不差錢,再說了,窮誰也不能窮孩子。」
「那好,什麼時候能辦好呢?」
「辦好什麼?」
「簽證啊!旅遊簽證可以呆的久一點。」
「算了,我直接讓劉學給你辦移民,以後咱兒子就是澳大利亞國籍。」
「好噯,那個……我還有一些積蓄,雖然不多,拿出來湊湊吧!」
「娘子真是深明大義,不過,你的好意為夫心領了,放心,我不差那一點。」
「那好,我等你消息,再見。」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哪怕這個孩子還沒有出世,她的性格都會發生不少變化,就比如許子衿,以前是個挺獨立,挺有主見的主兒,自從成為準媽媽之後,變得溫柔多了,還有依賴感了。
許鍾喜滋滋放下手機,孟雪道:「是許子衿?」
「是。」
「她要去澳大利亞。」
「是啊。」
孟雪點點頭:「那裡不錯,適合養胎,對寶寶有好處。」
「要不你你將來也去養胎,我出錢。」
孟雪俏臉一紅:「切,誰要你出錢,跟你什麼關係!」
許鍾知道孟雪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這種美麗的錯誤還是不用糾正的好。
……
第二天一早,當許鍾和孟雪登上一架飛往蜀南省省會南安市的飛機時,趙進舉一臉苦逼相,在孫子趙寶剛的陪同下,走進了省第一人民醫院泌尿和生殖系統科。
這是趙進舉按照醫囑,在禁慾幾天之後的第二次複查。
這幾天,趙進舉飽嘗身心的雙重折磨,完全沒有性福可言。
身上的痛苦是,每一次小便都疼的要命,死去活來,呼天搶地。
心理上,趙進舉一直嗜好女色,可是如此一來,他那裡還有那份心力。
本來,趙進舉是打算回江東治療的,可是通過一些關係得知,蜀寧這位老中醫在男性生殖科方面是一個聖手。
趙進舉像上一次一樣接受檢查,檢查過程中,他疼得死去活來,老中醫對其極為鄙視。
在採集到趙進舉的前列腺液之後,老中醫道:「等半個小時,結果就會出來,出去在過道裡等吧!」
趙進舉額頭滿佈冷汗,可憐兮兮道:「老先生,你說我這個情況還能治好嗎?」
老中醫將眼睛上的花鏡推上去,彷彿聽到了什麼奇談怪論:「治好,怎麼可能?你也不看看自己今年多大了!」
「啊,你意思治不好了。」
「現在的治療也就是讓你緩解痛苦,讓你在以後的日子裡活的有點質量。」老中醫搖搖頭,掀開白大褂,露出一隻塑料的尿袋:「看看,很快你就會用到這個了。」
「啊?連你也……不——」
老中醫厭惡道:「這麼激動幹什麼,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我呀,就覺得現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趙進舉不住搖頭,往後退著:「寶剛,咱們不治了,咱們回江東去治,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不相信就沒辦法了。」
老中醫道:「醫學再發達,也要接受自然規律。如果你認為我這裡不夠專業,那麼請便。」
「我……」
趙進舉這一刻委屈的就像一個孩子,趙寶剛拉著他乾枯的手掌,道:「爺爺,你別激動,不是正在做化驗嗎?也許沒他說的那麼糟,再說了,你不是也打聽了,這位老先生是業界權威。」
老中醫笑道:「瞧瞧你這孫子多會說話。常言道:人過五十三,褲襠常不幹。你能到這個年齡才出問題,已經應該燒高香了。」
「我……唉……那就等等結果再說吧!」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如老中醫說的那樣,趙進舉的前列腺功能性退化,輸尿管還存在梗阻現象,因為年齡的原因,已經不適合手術,只能保守治療,就是打孔插排尿管。
聽到這個消息,趙進舉死的心都有了,如果這樣,莫說性福,連尊嚴都沒有了。
趙進舉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他活著還有樂趣嗎?
正在遲疑間,老中醫不耐煩了:「我說老兄,你到底治還是不治?後面還有好多人等著呢!」
「我……我得考慮考慮。」趙進舉囁嚅著,道。
看到爺爺的模樣,趙寶剛實則沒有產生一絲同情,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爺爺跟他一樣成了廢人了。
思考良久,趙進舉讓趙寶剛給趙天平打個電話,聽聽這位省長大人的意見。
趙寶剛依言撥通了父親的手機,道:「爸,有這麼一個情況,爺爺病了……」
飛行了兩個小時,在飛機上上吃了一頓簡餐,飛機便降落在了南安機場上,等前面的乘客走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孟雪才挎著許鐘的胳膊,慢慢走出飛機。
江南省,南安市。
華燈初上。
許鍾同孟雪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加長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口,車門一開,一個穿著白色修身西裝,身高達一米九以上的帥氣男子走了出來,他笑容滿面的向二人走過來,遠遠的便道:「小雪,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