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一路小跑過來,大喊道:「許主任,你這是怎麼啦?」
伸手一探,他也嚇了一跳,抿了抿嘴,道:「沒……沒氣了。」
「啊?」
眾人發出一陣噓聲,劉偉山搖著頭:「怎麼可能?」
他也蹲下,用手一試,接著一屁股坐在了旁邊地上,臉色頓如死灰,喃喃自語:「真沒氣了。」
時遷拽著他的領子搖晃著道:「說,你到底對許主任做了什麼?你怎麼就這麼狠,多大的事兒,要把人打死?」
「我……我不是故意的。」
劉偉山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突然,時遷發現許鍾眼睛擠了擠,右手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時遷明白過味兒來,道:「報警,我要報警。」
看到許鍾微不可察的點頭,時遷果斷的撥了報警電話。
沒過多久,城關分局的警車到了,聽說出了人命,裴一亮親自帶隊,下車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嗝屁的人他認識。
不但認識,還對他的背景瞭解的一清二楚,這位就是幾乎讓城關分局萬劫不復的瘟神。
死了嗎?死了倒也好,死了乾淨,這是裴一亮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是你不能死在這,不能死在城關分局的轄區啊!
裴大隊長心念急轉,馬上厲聲道:「叫救護車,疏散圍觀群眾,把兇手給我銬起來。」
當冰涼徹骨的手銬戴在劉偉山的手腕上,他才發瘋似的掙扎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誤傷。」
裴大隊冷冷道:「看來你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人不諱,誤傷也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你是記者?這年頭,兔子也會咬人了。」
等待救護車的功夫,裴一亮已經基本瞭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劉偉山聽說自己失手打死了人,馬上坦白從寬,如同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一切,要爭取寬大處理。
裴一亮覺得事關重大,還是聯繫了局長陳謙。
陳謙聽到這個情況,在電話那頭大叫起來:「什麼?死了?」
裴一亮道:「不知道死了沒有,反正這會沒氣。」
「沒氣了還能活,這個王八蛋簡直是跟咱們城關分局犯沖,裴隊長,這件事一定要處理好,你控制好現場,我馬上就到。」
陳謙幾乎跟救護車同時到達,許鍾也不容易,在冰涼的地面上躺了小半個小時了。
陳謙到了現場,馬上發出一連串指令:「立刻急救,把兇手帶回去,立即審訊,對目擊者進行走訪摸底,獲得更多證據。」
醫生證實許鍾沒有斷氣,但是可以用氣若游絲來形容,必須馬上急救,能不能撐到醫院都是個問題。
許鍾被抬上來救護車,時遷跟了上去,劉偉山被戴上了押送犯人的警用麵包,透過鐵柵欄和玻璃,他看到了金總編的臉。
許鍾到了醫院,進手術室之前,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醒轉過來,各項生命體征迅速恢復正常。
醫生一看這麼個情況,納悶之餘,只好讓他留院觀察。
這邊醫生一走,時遷拉著一張方凳坐在了許鍾床邊,朝門口看了看,方才小聲道:「許主任,你差點沒把我嚇死,演戲不要那麼逼真吧!」
許鍾淡淡道:「有些小人,你就要一次把他治得死死的。」
時遷聽到這話,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當初要不是許鍾高抬貴手,自己說不定就要人間蒸發了。雖然最後找到手機那一幕,有些惡作劇,但是,時遷總算擺脫了警方,得以生存發展。
「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說憋氣吧?我練過氣功。」
時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許鍾朝他伸過來手:「讓我看看照片。」
翻看照片的過程中,他不住點頭:「拍的不錯,看我被揍得多慘,一個記者都敢公然毆打國家幹部,一定要弄清他到底有什麼陰謀。」
許鍾不是無緣無故說這話的,他早已感覺到門口有人,聽那腳步聲,應該就是警察。
果不其然,陳謙和裴一亮聯袂而來,足見二人對許鍾這個案子的重視。當聽說這廝居然沒斷氣,二人心中居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失望。不過,既然許鍾醒了,他們又知道了,不來看看也說不過去,不是還要錄口供嗎?
局長和大隊長親自操刀,至少態度是端正的,也省的某些人歪嘴。
陳謙一進門,就表現的極為熟絡,大聲道:「哎呀,許副縣長,你每次來省城都搞的老哥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一次更離譜,差點沒把我嚇死,我說……」
話說到一半,一個護士走過來敲了敲門,面無表情道:「這裡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
「呃……」
陳謙訕訕地笑了笑,裴一亮馬上給他擺了一張木椅,陳謙坐在床邊,裴一亮掏出件夾站在身後。
陳謙伸出手道:「許副縣長,久仰了,可總是緣慳一面,這種情況下相識,可不是我想的啊。」
許鍾微微搖晃著陳謙的手:「陳局長,難道你忘了,咱們在激情歲月見過的。」
許鍾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謙搖搖頭看著裴一亮道:「有嗎,裴大隊,你記不記得?」
裴一亮笑道:「我整天整頓娛樂場所,這種事情我也記不清了。」
許鍾搖搖頭:「陳局長剛才那話的意思是覺得我麻煩,每次都給你添堵,不願意我來省城是不是?」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嘛!陳謙心裡這麼想著,口中卻道:「哪裡哪裡,我就是乾的這個工作,你不添有人添,我是覺得咱們哥倆平日裡溝通太少。」
身後的裴一亮眼睛瞪得老大,在他記憶中,陳謙因為科班出身,是一個很有傲氣的人,如此放下身段說話,只有是在向領導匯報工作的時候才會出現。
裴一亮想想很快也釋然了,這個許鍾雖然不是領導,可是卻跟好幾個頂天級的領導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這樣的人,莫說陳謙一個分局局長,就是公安廳長都得刻意巴結逢迎。
許鍾「呵呵」笑笑道:「那麼,你今天是來跟我好好溝通的。」
「公私兼顧,咱們先公後私,我來問,裴一亮你做好記錄。」
陳謙道:「許副縣長,你跟這個叫劉偉山的記者認識嗎?」
「一面之緣,就在三天前,那小子居然到青羊縣偷拍我,被我捉了個現行。」
陳謙皺眉道:「他在省裡的報社上班,怎麼想著到青羊縣偷拍你。」
許鍾瞪大眼睛道:「是啊,肯定是受了什麼人的唆使。當時,我跟我妹在散步,那小子拍了我們,還冒充星探。」
「星探?」
「是。」
許鍾想了想道:「他當時給了我一張名片,說是什麼星輝影業公司。」
陳謙道:「難道是搞兼職?」
許鍾搖搖頭:「說不定是信口雌黃。」
裴一亮插口道:「也未必,我就聽說過這家星輝影業公司,底子好像不怎麼乾淨,說是電影公司,一年到頭,最多也就拍上兩部上不得檯面的生活片。」
「是不是?那這一條線索咱們也得好好查查。」
陳謙拉著許鐘的手道:「許副縣長,你在我的轄區屢屢遭遇這樣不愉快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今天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的話,麻煩你在筆錄上簽個字。」
許鍾沒有簽字的意思,他道:「我認為這廝是讓人當槍使了,陳局長要是想給我一個交代,那就把背後的那個人給我挖出來。你想啊,他一個省城的小報記者,吃飽了沒事幹去下面的縣裡捕捉花邊新聞,我又不是明星。」
你還不是明星,你快家喻戶曉了!陳謙搖搖頭:「你提的這一點很重要,我們會慎重處理的。」
許鍾「嘿嘿」笑了笑:「不怕你們說我自大,敢這麼對付我的人也不是什麼小人物,只怕到時候你們查出來也不敢怎麼的,我也不為難你們,有了結果通知我一聲就行。」
陳謙沒想到許鍾今天這麼好說話,難道他知道誰要對付他。
當許鍾將時遷相機的存儲卡交給陳謙時,陳謙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今天這事是一場陰謀,自己被姓許的當槍使了。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們才響起前不久在古城牆上的一場比試,雖然他們沒有資格觀戰,可是一個被日本高手挑戰還能健在的,能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報記者打暈?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人證物證俱在,他陳謙就得按程序處理。
當幾份口供和照片擺在劉偉山面前時,劉偉山看著對面坐著的局長和刑警隊長,臉色苦的能擰出水來。
裴一亮一拍鐵皮桌子,劉偉山心頭就是一顫。裴一亮道:「劉偉山,你除了是蜀南商報的記者,還有什麼身份?」
「沒……沒有。」
劉偉山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從這個話題開始發問。
裴一亮冷笑道:「我們已經從星輝影業瞭解到,你在那裡還有一份兼職。」
從劉偉山的表情變化中,裴一亮已經得到了答案,他點頭笑了笑:「現在說說吧,你為什麼要跟許副縣長為難?」
「他一個當官的,居然……」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