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鍾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回到座位,幾個人都奇怪又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看他沒啥反應,目光又都轉到唯一知情的亢若蓉的臉上。
亢若蓉的表情也很古怪。
終於,何江龍忍不住問道:「若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子衿拉了拉許鐘的胳膊:「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哪兒了?」
亢若蓉杏眸圓睜道:「他怎麼可能受傷?你們是沒有看到,許副縣長剛才不知道有多威風,根本就是一招敗敵,太帥了!」
「那他是?」
許鍾搖搖頭,臉上有了些許表情,道:「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他們吃頓飯還要換套衣服呢?」
噗嗤——
亢若蓉忍不住笑出聲來。
胡冰冰豎起指頭:「噓——他們出來了。」
接著,大家就看到柳生景富、籐田一夫、美智子三人離開,籐田一夫走到門口時,回過頭,朝著許鍾一聲冷笑,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耀輝道:「老大,你小心點,這些小日本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許鍾根本沒有把這幫跳樑小丑當一回事,道:「來來來,吃好喝好啊!」
樓下停車場,籐田一拳砸在一輛本田的引擎蓋上,弄得車子的報警器吱哇亂叫,他吼道:「太目中無人了,柳生君,你為什麼攔著我?」
柳生景富漫不經心道:「你剛才也看見了,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沒試過怎麼知道?!」
「那只是自取其辱!」
兩個人男人針鋒相對,美智子在一旁選擇冷眼旁觀。
籐田點點頭陰測測笑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能快過子彈嗎?」
柳生景富冷冷看著他:「你想幹什麼?別忘了,這不是日本,他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你要是做得不乾淨,勢必要引起外交爭端。到時候,你舅舅都保不了你。」
籐田冷笑道:「我做事你放心,他不過是一個副縣長而已,我要讓他人間蒸發!」
柳生景富突然大聲道:「籐田君,你不會真的去做那種事情吧!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做出任何無法收拾的事,那只代表你自己,跟集團無關,還有,我不會出面保你。」
「沒那個必要。」
「意氣之爭,何必呢!」柳生溫言相勸。
籐田怒叱道:「柳生君,我知道你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是,難道帝國的武士道精神你都忘記了,你能忍受一個支那人當面對你的冷嘲熱諷?」
「他嘲笑的是你!」柳生景富糾正道。
籐田咬牙切齒:「所以,我要他人間蒸發。」
柳生景富直接上了車,降下車窗道:「籐田君,從現在開始,你所做的一切跟我無關。美智子,開車。」
看著柳生景富的車走了以後,籐田望了望居酒屋的二層,舔了舔蒼白色的嘴唇,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停車場一個胖嘟嘟的保安跑過來,一臉的不高興:「先生,怎麼回事?」
「滾——」籐田一夫發出一聲咆哮。
胖保安抿了抿嘴走了。
車上,在前面駕車的美鶴子道:「老闆,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柳生景富佯裝不知。
美鶴子淡淡一笑:「籐田的智商真的不怎麼樣?可是,你不害怕他的行動會影響到我們公司。」
「放心,他有個駐華大使的舅舅,出了事,也不用我們操心。」
美鶴子笑道:「你果然是在激他。」
柳生景富瞇著眼睛,瞳孔中倒映著龍陽市的夜景,他道:「我跟許鍾勢不兩立,凡事對他不利的事,我都會去做,不管結果如何。籐田有身份,有背景,正好他跟我一樣痛恨許鐘。推波助瀾,坐山觀虎鬥的事情,何樂不為呢?」
美智子嘴角挑了挑:「你是要許鍾跟整個籐田家族為敵。」
柳生景富歎了口氣:「只怕籐田家族的份量還是不夠啊!」
「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
「你對他的瞭解遠遠不夠。」
美智子秀眉微蹙道:「那你真到要在龍陽投資?」
柳生景富按了按太陽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唉,有些餓了,不知道哪裡有地道的料理。」
「剛才的居酒屋就有啊!」
「算了,辟榖一晚。」
一個小時後,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許鍾埋單離開。在這一個小時裡,亢若蓉已經繪聲繪色地將許鐘的英雄事跡重複了很多遍,從言語間,誰都可以聽出亢若蓉對許鐘的崇拜。
不過,也僅僅是崇拜而已,因為,亢若蓉看向何江龍的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濃濃柔情。
來到停車場,準備取車的時候,何江龍道:「最近市裡正在查酒駕,為了不要讓我為難,今天大家都打車,這個錢我來出。」
許鍾笑了笑:「也好!許子衿、胡冰冰你們一個車,耀輝和小雨一個車,龍少你送送若蓉?」
亢若蓉一下跑過來抱著許鐘的胳膊,口齒不清道:「師父,你好厲害,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你……」
許鍾搖頭苦笑:「等你清醒了再說。」說著在她頸側輕輕一按,將她軟倒的身子交給何江龍道:「交給你了,想怎麼樣都行,不過跟我無關哪!」
三撥人都走了,只剩下許鍾一個。
許鍾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喃喃自語道:「是不是要下雪了。」他緊了緊風衣,豎起衣領,向停車場走去。
酒駕,永遠都落不到他的頭上。
霧氣逐漸轉濃,能見度越來越低。
許鍾手機突兀地響起,他接通了,是張殷殷的聲音:「許鐘,我剛剛接到消息,有人要對付你,小心……」
張殷殷話音未落,許鍾就感到前方一陣勁風襲來,他整個身子直挺挺向後倒去,一個標準的鐵板橋動作剛剛完成,就看到一柄閃著寒光的東洋刀擦著鼻尖掠過,甚至那股凌厲的寒氣都刺得鼻子有些不適。
「下次提前一分鐘,差點被你害死!」總算打完了,許鍾左手在地上一拍,身子重新站了起來,面色稍顯凝重。
剛才的殺手一身白衣,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聯繫眼前這陣怪異的濃霧,許鍾馬上聯想到了日本忍者的一個分支——霧忍。
所謂忍者,是專門為暗殺而訓練的,他們會利用各種外在條件隱蔽自己,達到擊殺目標的目的。
「別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算什麼英雄,有膽就出來,咱們光明正大的比試一場。」許鍾站在原地轉了個身,只能看到四周人影晃動,卻是暫時無人攻擊。
一個陰測測,略微沙啞的聲音道:「你的腦袋秀逗了吧!難道看不出我們是忍者,既然用的忍術,怎麼可能跟你光明正大的比試。許鐘,今天就讓你看看眼界,死在這種頂級的忍術上面,你也可以瞑目了。」
「是嗎?」許鍾手中一根銀針向話音傳來的方向激-射而出,叮的一聲,被一個忍者用刀身擋下。
那個聲音笑道:「現在你也只能做做困獸之鬥了,給我殺!」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來吧!」
身周濃霧中,突然,從前後左右同時刺出六柄武士刀……
許鍾瞳孔一縮,他知道自己遠遠沒有達到刀槍不入的地步,只要稍有遲疑,就是非死即傷之局。
後果嚴重一點,他的死相會很難看。
就在六柄銀光閃現的長刀堪堪刺到許鐘的一刻,他的身子突地一矮,原地一個掃堂腿。
熟料這些忍者反應也是超人一等,全部半躍而起,武士刀變刺為砍。
許鍾單手在地面一撐,頭下腳上,完全依靠本能,踢出六腳,每一腳都擊中對方的刀身,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六人第一輪攻勢宣告失敗後,再次隱入濃霧。
許鍾一個空翻立在原地,等待喘息漸漸平定。
他半瞇雙眼,努力提高自己的視力,卻始終穿不透濃濃的濁霧。
這些忍者每一個都身手不凡,組合起來,無論是殺傷力,還是防禦力,都是幾何級的提升。
微微歎息一聲,許鍾索性閉上眼睛。
就在這一刻,嗖嗖數聲,許鍾僅僅是利用聽聲辨位,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閃避動作。
他當然知道,忍者手中絕不會少了「手裡劍」、「梅花鏢」、「鐵蒺藜」等暗器,而且往往還是餵了毒的。
忍者嘛!
往往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求置人於死地。
雖然許鍾不懼尋常毒物,但也並非百毒不侵,他不敢托大冒險。
所以,這下來來往往的暗器沒有能碰到他的衣角。
忍者頭目看看這樣想去,雖然能累死許鐘,但是時間一長,就會橫生枝節,也許許鐘的援手很快就會過來。
於是,這廝慢慢舉起了手槍,瞄準了許鐘。
他手一揮,暗器停了。
許鍾站直了身子,冬天穿的有些厚,已經是大汗淋漓。
砰——很沉悶的一聲,應該是裝了消聲器,聽那擊發的聲響,也不是國內的槍械。
連狙擊都能感應到的許鍾遲遲沒有動,開槍的人滿臉的陰鷙,口角抽起淡淡猙獰的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