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獲得自由的青魚看到有人膽敢入水抓捕自己,頓時凶性大發,也是毫不猶豫,立刻一個掉頭,猛然撞了過來。
青魚挾著雷霆之威,奔襲而來,許鍾首當其衝,立刻感覺到水中暗流湧動,顯然,在水中,他不如青魚靈活。
青魚一擺魚尾,西瓜大小的青黑頭顱撞了過來,尚未近身,許鍾已經感到一股磅礡的壓力。他暗暗心驚,若是普通人,只怕擋不住它這一撞之威。
許鍾側身避其鋒芒,右掌內息微吐,一下擊在青魚的腦袋上。
青魚腦袋一懵,停頓了片刻,許鍾哪裡容它恢復,雙手一抱,大喝一聲,將它扔到了岸上。
「好!」陳老哈哈大笑,圍著青魚轉了起來,許鍾跳上岸來,陸思辰立刻拿來毛巾幫他擦拭,又找來一套乾淨衣服換上。
四人看著青魚,青魚神氣活現的豎起了魚須,身軀不停扭動著,可是很快,它就認清了處境,陸地上,它不是王者,於是,它認命的垂下兩根魚須,雙目也即刻變得無精打采。
陳老滿足地笑道:「老聶,怎麼樣,這就叫願者上鉤。」
聶抗日嗤之以鼻:「看你剛才不要命的樣兒,老胳膊老腿的,悠著點。」
陳老大聲道:「思辰,趕緊拿捲尺,幫我跟它合影。」
忙活了一整,陳老才發現站在一旁的許鐘,他道:「沒看出來,我的衣服穿著還挺合身,看到你,讓我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我年輕時,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它。」
許鍾道:「當然能!」
陳老道:「歲月不饒人,好漢不提當年勇,許鐘,這條魚長一米二,估計也老了,今天把它也折騰的不輕,放了吧!」
「啊?」許鍾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看到螺螄青的雙眼中喚起一抹神采,他笑了,這魚年代久了,都有些通人性了吧!
陳老道:「今天很高興,放了它!」
聶抗日道:「陳老,佩服啊!我的胸襟還是不如你,如果我釣到它,一定要帶回去,向老友們炫耀一番。」
陳老搖搖頭:「咱們老了,它也老了,兩個老東西,何必為難一個老東西。」
聶抗日點點頭若有所思,他沉吟道:「是啊,相煎何太急。」
陸思辰道:「外公,聶老,吃飯啦!」
許鐘的手藝相當不錯,幾條魚讓兩位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老人讚不絕口,約定下次釣魚,還要叫他。
許鍾當然欣然應允。
吃完東西,兩個老頭繼續釣魚,陸思辰和他兩個年輕人則是拿著啤酒坐在車旁閒聊。
陸思辰道:「最近怎麼樣?」
許鍾笑道:「你指哪一方面?」
「各方面。」
許鍾想了想道:「我這個人很簡單,生活主要圍繞感情方面。」
「不要臉。」陸思辰笑罵了一句道:「你跟徐嬌嬌怎麼樣?」
許鍾翻著眼睛道:「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囉。」
陸思辰兩眼泛著激動的光芒:「那樣是哪樣?」
「該干的都干了,不該干的都沒幹。」
「說了等於沒說。」
許鍾喝了一口啤酒望著陸思辰道:「大哥,說說你自己,跟韋主持怎麼樣?」
陸思辰笑道:「什麼韋主持,叫得跟個出家人一樣,唉,我們還是老樣子,毫無寸進。」
許鍾搖頭道:「你不夠給力呀!向你這樣要長相有長相,要身份有身份的,她還不滿意,她的眼睛在頭上長著嗎?」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在乎這些東西。」
「清高,假清高。」
陸思辰淡淡一笑,顯得有些落寞。
許鍾在他胸口搗了一拳:「精神點,想當我的大哥,居然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丟不丟人!我不是跟你說過,談戀愛不是下棋,要無視一切規則,在適當的時機走出關鍵的第一步。」
陸思辰歎了口氣:「你說的我都懂,可能因為我的身份地位,以前,一直是女人主動找上門,我已經習慣了那種送上門的感情,你讓我主動去爭取,我反而顯得遲鈍了。」
「遲鈍?我怎麼沒有過,男人嘛!用本能來引導你,一切水到渠成啊!」
陸思辰啞然失笑:「不要把所有男人都想的跟你一樣。」
「我怎麼樣?」
「禽獸,用下半身思考問題。」
許鍾哈哈大笑:「老大,那要看面對誰,我對你可沒什麼感覺。」
陸思辰笑道:「其實,我渴望一場純純的愛戀,就像……」
許鍾終於被一口酒嗆住,他咳嗽著道:「純純的愛戀?你差點嗆死我,這東西有嗎?」
不知怎麼回事,這廝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姜雪晴、清、董佳怡等青春美少女俏麗的身影,他想,如果跟這些小妹妹來一場精神戀愛,應該夠純情吧!
「想什麼呢?」
「想入非非唄!」
陸思辰打了個哈欠:「我上車睡一會。」
「隨便。」
許鍾屬於那種精力旺盛的主,他百無聊賴,就走過去跟兩個老頭說話,自己既然要在仕途上發展,跟這些大人物親近親近,自然沒有什麼壞處。
聶老跟自己相對熟一些,他是軍方的人,沒啥共同語言,許鍾當即選擇了陳老。
陳老看到許鍾走過來,他招了招手:「來,幫我捶捶,好像剛才閃了老腰了!」
聶抗日搖搖頭:「我就說,讓你悠著點,這麼大年齡,還這麼不讓人省心,要是傷了自個兒,值得嗎?」
陳老笑了笑,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不過還是笑道:「值得,我的釣魚生涯終於留下了最為光彩的一頁。」
聶抗日笑道:「你這麼在乎,到時候讓人給你寫到追悼詞裡。」
陳老倒是很淡然:「為什麼不呢!」
許鐘的手法很專業,也很到位,陳老舒服的說道:「現在我相信了,你真的是個醫生,比我那些按摩師強多了。」
許鍾謙虛道:「哪裡?微末之技,如果外公需要,我隨傳隨到。」
「呵呵,你們年輕人事多,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多悶哪!」
許鍾笑道:「悶倒是罷了,就是脖子酸。」
陳老扭頭看了他一眼:「脖子酸,什麼意思?」
許鍾不緊不慢道:「因為一直要仰望著您!」
「哈哈,你小子,還有點冷幽默。」
許鍾淡淡一笑:「外公,你腰上有老傷。」
陳老心頭微現波瀾,他看著許鍾道:「這個思辰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摸出來的。」
陳老道:「他奶奶的,這是自衛反擊戰留下的,雖然彈片取了,可是這個傷折磨了我幾十年,一直到現在,它還在折磨我,恐怕是要到死方休啊!」
許鍾輸入一股溫和的氣息,陳老立刻感到一陣舒服的感覺,他訝異的望著許鐘。
許鍾道:「您受傷後,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應該是有寒濕之氣傾入。」
陳老閉上眼前,思緒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崢嶸歲月。
「那是一個寒冷的雨季,我的連隊遭遇了敵人,為了掩護傷員,我受了槍傷,當時的雨很大,我是被人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
許鐘點點頭:「後來,您就沒有治療過?」
陳老道:「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醫治,到後來,我也就放棄了!」
許鍾沉默片刻後道:「如果您願意,不妨讓我試試。」
陳老爽朗道:「好,你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許鍾實事求是道:「不能保證治好,但是應該可以很大程度的改善生活質量。」
「那我就滿足了,天曉得,我還有幾年好活。」
陳老又道:「算了,別老說我,說說你吧!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許鍾笑道:「很多人都問我這個問題,我還真不好回答,回答了吧!你們不是說我好高騖遠,就是說我不思進取。」
陳老呵呵笑道:「說來聽聽。」
許鍾難得靦腆一下:「我女朋友他爸說了,迎娶他女兒的條件是副廳!」
陳老道:「要求不低呀!徐天南這個小子還會狗眼看人低。」
許鍾笑了笑:「所以呀,我不好意思說嘛!我聽說,體制裡好多人一輩子就卡在副科了。」
陳老道:「不錯啊,目前國內經濟處於高速增加期,副科已經是一個鄉級幹部,權力很大呢!就是土皇帝!你不知道,我聽說,現在有不少村長都是身家過億。」
許鍾沮喪道:「您是說我沒戲了。」
陳老道:「也不能這麼說,想快速陞遷,有一個捷徑。」
「什麼捷徑。」許鍾拿出一副潛心受教的樣子。
聶抗日在一旁不甘寂寞道:「徐天南是省部級高官,讓他直接封你一個副廳得了唄。」
陳老啐了一口:「去去去,一個粗鄙的軍人懂什麼!許鍾哪!在體制裡,當秘書是一個提升職稱的捷徑。當然,你必須跟一個有前途的領導。」
許鐘點頭道:「我知道了!」
陳老道:「有沒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陳老搖頭道:「鬧了半天,我是白說了?當然是當秘書的想法。」
「呃……」
陳老也不賣關子,他道:「東方雲你認識吧!」
許鐘點頭:「東方市長,我見過幾面。」
「那是我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