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海龍衝進了屋子裡,卻見靳沉香坐在床邊,手被那個人死死地按住,她只好無奈地坐在床邊動彈不得。舒殢殩獍
「怎麼了?」
靳沉香抬頭,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指了指他的手,又指了指被他壓住的自己的手,「他剛才忽然伸手抓住,我嚇了一
跳……所以……」
「沒事,他一定是受了驚嚇過度,所以想尋求安慰。」戰海龍這次意外地沒有吃醋,而是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嬖她
的肩膀,安慰她。
「這次要辛苦你了……」戰海龍很瞭解這個人的心情,如果他是真的受到了攻擊那麼他此刻所做出的反應便是正常的
表現,想起兒時當他親眼看到母親渾身是血地躺在浴缸裡的時候,那個血腥的場面彷彿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他的腦撈海
中。
當父親跑來時,他第一個撲到了父親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死活不鬆手,聽蘇媽說,自己昏過去的那一刻還緊緊地
握住父親的手。
他想那時應該是自己第一次那樣親近父親,那樣的依賴父親。
結果父親抱著自己,一整夜都沒放開,陪著自己輕輕地安慰著自己,這一切當時的他一無所知,直到後來蘇媽才告訴
了自己這一切。
「他什麼時候能醒來?」靳沉香幫他洗過臉後,才發現他原來皮膚白皙,看上去身形不算高大,但骨骼勻稱,看他的
手指竟然比女子還要纖細白皙,骨節分明。
「不知道……」戰海龍想著自己那時是三天後才醒來,那時剛一睜開眼,當看到父親的臉時他滿心的厭惡與憎恨,根
本不曾注意到父親臉上那倦容和失落。
當他一把推開父親時,父親的心底是痛的吧,自己竟然那般的誤會了他!
靳沉香將頭靠在他的懷裡,望著那人,「陸逸北說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好好照顧著會沒事。」
聽她的話,戰海龍點頭,「嗯,我在這裡陪著你,我們一起等他醒來。」
「嗯!」靳沉香忽然覺得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人總是會累的,累的時候相互扶持才愛的真諦。
四天後的早上,靳沉香靠著戰海龍為自己準備的小靠墊,打算小睡會兒,那只一直壓著自己的手忽然動了動。
「水……」那人依舊緊閉著眼,但嘴裡發出了類似呢喃的聲音,靳沉香緩緩地靠近,才能勉強地聽清他的話。
「好!」由於他鬆了手,靳沉香連忙起身,為他倒了杯水,走到床邊扶起他時才發現他真的好輕。
「來,喝點水吧……」靳沉香餵他喝點水,卻發現他連喝水的氣力都沒有,殷虹的雙唇,乾裂開泛著白色的枯槁感,
見他壓根喝不下去,她只好放下碗,取過紙巾,沾了沾水,一點一點地沾了放在他的唇上。
沒多久,那雙唇稍稍動了動,抿成了一條線,接著那雙原本一直緊閉著的雙眼緩緩地睜開,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靳
沉香呆住。
這是一雙怎樣清明的眸子,像黑曜石般卻清澈透亮,彷彿一眼就能看到底。
「你?」他眨了眨眼,當看清靳沉香的臉後,先是一愣,隨後忽然像是撿到了寶一般撲到了她的懷裡。
「嗚嗚……」然後像是小兔子般發出了類似嗚咽的聲音。
靳沉香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能愣愣地眨眼。
「喂,你,你別哭啊……」靳沉香只好像是安撫小孩子一般,安撫著他的失控的情緒,為什麼她有種當奶媽的敢腳。
果然她的話起了作用,那人不哭了,緩緩地抬起頭,望向她,手還抱著她不肯鬆開。
「沉香!」戰海龍從門口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情景,他才開口那人便望向門口當看到戰海龍時,他似乎
受到了驚嚇一般,整個人索性躲進了靳沉香的懷裡,活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
「噓,你嚇到他了……」靳沉香伸手在唇邊噓了下,示意他放低聲音。
戰海龍本想靠近一步,但那人似乎真的很怕他一樣,戰海龍往前一步,他就拉著靳沉香往後退一步,渾身都在顫抖,
像是怕極了戰海龍。
無奈之下,靳沉香只能示意戰海龍先出去。
戰海龍皺了皺眉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靳沉香,最後轉身離開。
「好了,他走了,你別害怕了好麼?」靳沉香伸手輕拍了下他的背,安慰道,「他不是壞人,他可是救你的人。」
聽了她的話,小白兔一樣的人兒忽然推開了她,往後移去,靠著床角警惕地看著她,似乎因為她剛才的那句話,而將
靳沉香列為了討厭的人物之列。
「好了,你也別這樣,我不說了好麼,你過來,喝點水吧……」靳沉香與他對持了半個小時,最後她投向了,放軟了
語氣,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見靳沉香似乎沒有什麼敵意,那人才緩緩地爬了過去,又伸手抱住了她,用小臉在她身上蹭著。
靳沉香伸手拉開了他,對著他說,「你餓了麼,餓的話我給你弄點吃的。」
那人點了點頭,笑了,那種笑幾近純明,清純無暇。
靳沉香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笑,不像戰海龍那樣帶著點算計的腹黑的笑,不像肉團那樣帶著天真無邪的笑,也不像小七
哥那般憨厚淳樸的笑。
他的笑,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不染一絲塵埃的近乎純明透亮的感覺。讓人一眼看去,心靈彷彿受到了洗禮一般,
連呼吸都變得那般的清新,順暢。
「那你在這裡等等,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靳沉香起身,朝屋外走去。
「他這是怎麼回事?」戰海龍在外面站著,見到靳沉香出來便問道,剛才那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東
西一般,他在戰場上見過很多人,很多種眼神,有憤怒,有嫉妒,有空洞,但唯一沒有見到過這般清亮中帶著一絲恐
懼的眼神。
之前陸逸北曾說過,這個人來路不明,多加注意,但今天一看,似乎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子。
「他餓了,我去給他弄點吃的。」靳沉香想了想對他說,「你還是先別進去了,他似乎很排斥你的樣子,他才剛醒
來,還受了重傷,你想問什麼事的話最好還是等他康復了再問。」
戰海龍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會進去。」
待靳沉香走後,戰海龍走到窗戶邊,透過窗戶,望了進去。
那個人似乎對一切都抱著一種好奇的感覺,由於背部受了傷,他就那麼趴在床上,抬頭看了看四周,一副很新奇的樣
子。
戰海龍往旁邊站了站,盡量不讓他看到自己,然後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發現這個人對外界的反應完全出於一種
直覺,尤其是那雙眼,純淨透明得像是從未沾染塵埃的珍珠,通透明亮。
沒一會兒,門開了,靳沉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稀粥從外面走了進來,戰海龍明顯感覺到那人的眸光瞬間澄明瞭起來,
然後像是獲得了自己喜歡的寶貝一般高興地看著她,當靳沉香靠近他時,他便伸手像隻猴子般撲到了她的懷裡。
說他是猴子,主要是因為他身形纖瘦,看不出幾兩肉。
但,當戰海龍的目光落在了他抱著靳沉香的手上時,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吃醋,那人看沉香的眼神讓他
無法生厭,甚至覺得那雙眼睛,純明透亮,讓人不能褻瀆。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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