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女人有沒有搞錯?所有他認識的女人都等著他撥電話給她們,而她讓他已經纖尊降貴了,她還想這樣敷衍過去就算了?
「你給我過來!來金宇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立刻!」
任靖東大吼著摔回了話筒,讓它灰溜溜的回到主機旁壽終正寢,奔赴天國。
瞪著那只可憐的話筒好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想發要發洩怒氣的震聲喊道:
「靜雅!」
「是!」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斐靜雅推門進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緊張得連動也不太敢大動。目光定定的看了看那台破爛得連零件都摔出來的電話,心裡一陣歎息。
「給我換個新電話。」
「知道了。」
斐靜雅輕手輕腳的將壞掉的電話機拆掉,安安靜靜的,絲毫不敢再做多餘的舉動,就怕身邊的任靖東這顆不定時的炸彈會提前爆炸。
聽著話筒裡一連串嘟嘟嘟的聲音,幽若憤憤的關掉手機,心裡暗想著:
你都沒說你是誰,就叫我去什麼什麼鬼地方,我有病才會聽你的。再說,星期六她肯加班已經很不錯了,別想讓她再東奔西跑的折磨自已的雙腿。
儘管你是任靖東!哼!
她看著屏幕上出現關機畫面,清脆的山林流水鈴聲響過之後,屏幕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她滿意的合上手機,將它丟進肩上的lv大包包裡。
對了,她今天可不在爾揚辦公室,而是在中部的電子廠裡做她首次的巡查。這本是總裁大人親力親為的工作,但是爾揚總裁忙啊!一人身兼兩家公司的總裁之位,這樣的巡查工作,理所當然的就落到她身上了。
早上八點,她就出門了,走出白家別墅的視野範圍,她便找了一家店,吃了一次久違的港式早茶。吃飽之後,公司的司機也按照她說的地址來接她了。車上還有兩個跟她一起去巡查的部門經理,一個是行銷部經理,另一個是設計部的總監。兩人都已是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身份了。
一到工廠,她還沒來得及參觀,就被人認出來了。
來迎接的人就是在多倫多曾與她有過同窗之誼的沈莫風,現在是中部工廠的廠長,負責金宇旗下位於台灣中部的最大一家電子廠。
兩年前,當時她還在學建築工程設計,而他是被公司派過去學電子芯片製造技術的工程師。
本來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專業,卻因為各自的老師是兩夫妻,他們便在老師舉辦的派對上認識了,當時的她,可不是現在這副老姑婆裝扮,神秘的東方氣質在西方人群裡特別顯眼,也特別出眾。
只一眼,他們就看到了對方,那種同在異鄉飄零的惺惺相惜讓他們成了好朋友,沈莫風在多倫多只呆了三個月,他走的時候,他們的老師甚至還專門替他設宴送行。
幽若從來就沒有想過他們還有機會再見面,沒想到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來到他所在的公司工作,還好死不死的進入了集團高層的權力核心。
巡查完以後,跟她同行的部門經理已經累得不想動了,而幽若卻仍舊精神飽滿的四處走走看看,對工廠的一切都很好奇,時不時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工廠的接待人員見行銷部和設計部的負責人得不行了,便安排了飯店,先接他們過去,而沈莫風理所當然的陪著老友兼上司的白幽若,在工廠裡參觀,講解。
不知不覺,就逛到下午了,錯過了午餐時間。沈莫風是土生土長的中部小伙,對這一帶的小吃熟悉得不得了。恰巧幽若又才回國不久,根本沒什麼機會嘗這些久違的台灣小吃,所以沈莫風一提出要帶她去逛夜市,她便欣然同意。
來到海產店,沈莫風替她點了幾道名小吃,正吃到興頭上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
沈莫風一看見她變了臉色,便知道她又有「麻煩」了。放下筷子,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關心的問:
「出什麼事了嗎?」
幽若擰著眉,一陣歎息。這讓她怎麼說?且不說他們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就算他們已經熟悉得連對方有幾根頭髮幾根眉毛都一清二楚,也不可能將她跟任靖東的「恩怨」說給一個男人聽啊!
幽若擰著眉,一陣歎息。這讓她怎麼說?且不說他們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就算他們已經熟悉得連對方有幾根頭髮幾根眉毛都一清二楚,也不可能將她跟任靖東的「恩怨」說給一個男人聽啊!
埋頭將花枝餵進嘴裡,她搖了搖頭,故意用模糊的聲音對他說:
「沒什麼,快吃。」
沈莫風挑了挑眉,半信半疑的將碗裡的最後一條魷魚絲吃下肚去。
任靖東坐在旋豪華辦公桌後的皮椅上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他與她共事,有一年多時間幾乎是天天和她相見,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的感覺.知道她的存在,卻從不刻意去瞭解,去接近;後來她消失了,他才恍然發現,他想見到她,想她呆在自已身邊。可那裡卻已沒了她的消息。
很諷刺是吧!
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如過江之鯽,多到他根本記不得每張女人的臉和名字,而那雙迷濛惺忪的大眼,卻在這三年裡,時不時勾起他對她的記憶。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接下來的第三個小時也快要過去。
窗外的雨早已經停了,甚至看得見頭頂上那片乾淨湛藍的天空。雨後清新的空氣在傍晚的涼風輕鬆下飄進窗戶。
任靖東第一百零一次瞪了眼手上的電話,胸膛裡燃燒的怒火像要把整個人都焚化了。
風吹起窗簾,鼓漲著,像一隻巨大的蝴蝶,在空中翻動,發出啪啪的脆響。桌面上有吹散的紙散,飄的滿地都是,他卻不去撿,也沒叫人進來撿。
除了他偶爾的咬牙吸氣聲,房間裡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清脆的敲門聲音,帶著些許猶豫的意味,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任靖東身子一震,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終於來了?掩不住滿心的怒氣,聲音也是沉得嚇人。
「進來!」
門推開了,他半瞇著一雙鳳眼,緊緊的盯著推門而入的那個人。
「有什麼事?」他聲音微軟,竟不自覺的帶著一抹失望的感覺。
靜雅站在門口,有些詫異的看著滿地的零亂,又發現他臉上竟帶了些微她不曾看到的失望。她朝涼風吹來的方向望了一眼,臉色又平靜下來。
「總裁,今天夫人打來電話,請總裁回任家吃晚飯。」
回家吃飯?他家老頭子是在搞什麼?明知道他整天忙得團團轉,還讓他大老遠的開車,繞過半個台北市,只為回家吃一頓晚飯?
狐疑的蹙起眉,他問:
「家裡有請什麼客人嗎?」
靜雅偏頭一想,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朝他搖了搖頭。
「這個夫人沒有告訴我,只是請總裁晚上七點一定要到家。」
身子一顫,雞皮疙瘩頓時冒了滿身,汗毛盡數站立。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竄上心頭。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他轉過椅背,不讓人看見臉上惱怒煩躁的表情。
該死!又想給他找麻煩?這樣老掉牙的把戲,他們還沒玩兒夠嗎?一想起那一次又一次可笑的相親宴,他就忍不住光火。
他任靖東的行情有差到這樣嗎?還需要相親來找老婆?真是笑死人了!一口銀牙咬得吱吱做響,仍不能解恨。
目光灼灼的盯著天邊那一抹奇異的鴻光,腦子裡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