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秦義的表白（2）
楚泱的目光遊走眾人的身上，懶洋洋的，今天早上起的太早，於是臨近中午的時候，自然有了準備午睡的傾向。
楚泱扶著頭，背後一雙手輕輕的拍了她一下。
她回頭，看到秦義眨著一雙很可愛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呃？」楚泱驚，「秦公子……」
秦義保持著慣有的微笑，從背後伸出兩隻手，握緊了擺在楚泱的面前。
「……」楚泱詫異，「這是什麼？」
秦義神秘的伸開手，裡面竟然擺著兩塊冰糖。
兩塊冰糖不大，透明。
「甜的。」秦義挑眉示意她嘗一嘗。
「……」楚泱點頭，從中挑出一塊小一點的，送入了嘴裡。
那個年代的糖甜味不重，卻是潤滑可口。不自覺的，嘴角揚起了微笑。
秦義看她笑了，自己也樂了。
於是，雲之澈雖然離得楚泱遠，但目光卻一秒鐘也沒有鬆懈過，他遠遠的看著秦義和楚泱兩人相視一笑的神情，垂頭微微皺起了眉頭。
再抬頭的時候，看到楚泱和秦義竟然一起出了前廳，不見了蹤影。
雲之澈對太后示意一下，也跟了出去。
楚泱仍然在為自己當初騙秦義的事情心有餘悸，但是秦義就顯得很是沒心沒肺。兩人來到後院，秦義其實想了很多的話要跟楚泱說。
在今天早上第一次見楚泱的時候，他就準備說了，可是那大風一吹，把他腦子裡準備的底稿全部給吹散了。見了楚泱除了眼珠子會轉，其餘的器官全風化了，就差迎著風播種在雲京的四面八方去了。
其實，這一席話秦義想了很久。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說和不說，沒有什麼區別。
「楚泱姑娘——」他繞了繞手，冰糖也給了，如果不把心裡話說出來，那糖不是白給了？這麼想著，他狠狠的沉了沉心情，「我有一點話想對你說。」
「嗯？」楚泱一聽，差不多猜到這傢伙想說什麼，之前吃了人家的冰糖，不能找借口扭頭溜走，至少要給一個面子，聽他把話說完，「嗯……」垂下頭聽著。
「其實，我對你的哥哥——」秦義一捂嘴，匆忙改口，「我第一次見你，你穿著男裝的時候，我就——」
「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楚泱說。
「沒關係，我是心甘情願給你騙的。」
「……」這一句說法沒錯，但楚泱突然覺得很尷尬。
秦義也意識到這一句有點唐突，匆忙道：「我的意思是——」
「秦公子，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可愛，心地也很善良。」楚泱平靜的打斷了他，「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我……」
「你年輕有為，是雲溪不可多得的人才。」楚泱繼續道。
「我想說……」
「能配的上你的姑娘很多。」楚泱彎起眼睛，還是嚥回了他的那句話。
有一句話，如果說出來，他就危險了。皇帝可不喜歡帶綠帽子。這一點，楚泱想到了，秦義又怎麼會想不到。
只是，一句話，不說出來，會後悔一輩子。
「秦公子，你是一個好人，你……」
「我——」秦義這一次徹徹底底的打斷了楚泱的話，「很喜歡你！」說完，秦義的腦子就嗡的一聲再沒有了知覺。
空氣靜謐了下來。楚泱撫著頭。
周圍安靜的很是尷尬。
秦義的開場白一句也沒有說，準備好的結尾也全忘光了，一席話直接給掐頭去尾，來了這麼一句很經典，卻又異常庸俗的告白。
秦義說完臉「唰」的一聲就紅了，垂下頭，老半天沒有調整過來呼吸，眼睛像是散光似的，再看楚泱，卻又好像沒有再看。抬頭再看，竟然看不清楚了。秦義鬱悶，讀書這麼多年，沒有近視，結果今天告白一句，直接給近視了，這說出去丟死人了。
「秦公子……」
「我知道。」秦義把結尾一段浪漫的詞給忘了，什麼我愛你，和你無關之類的經典又感人的，一句沒有記住，緊張兮兮的說，「孔，孔子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楚泱給說樂了，孔子啥時候說過這句了？
秦義說完，也覺得不太對，是不是把主人公給說錯了，於是慌慌張張的說：「不是孔子，是孟，孟子……」
「……」楚泱無奈。
秦義想不起來是誰說的，於是就直接給跳了，他說：「反正，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但你可以不喜歡我……」
「……」
秦義越說越緊張，接著長長呼吸一聲，緩了緩心情才繼續道，「如果你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來找我——」
楚泱抬頭盯著他。
他的臉繼續紅，腦子裡又空白了，停了好半天，才突兀的拍了拍楚泱的肩膀說：「寧兄弟……咱們是哥們，有事情，你就來找我幫忙好了。」吞吐的把結尾說完，秦義才嚥了一口唾液。
說完他就後悔了，又成了哥們了，合著自己先前白告白了……
楚泱看他臉紅心跳的神情，突然覺得很感動，嘴裡的冰糖已經全化了，那味道彷彿才擴散開來，在胸腔裡充滿了甜味兒。
「謝謝你。」她誠懇的說。
「……」這一次輪到秦義發呆了，糾結了半天說，「不用——」
楚泱給他的神情逗樂了，指著自己嘴裡的冰糖說：「真的很甜。」
秦義聽完，目光暗淡了下來，她沒有對自己的告白做一點點的評價，他歎息著又把手伸出來，說，「你喜歡，就把另一塊也拿走吧……」
楚泱把那一塊接過來，目光對上秦義低垂的眼簾，一伸手，把那糖送進了他的嘴裡。
秦義驚了一下，接著抿了抿唇，看著她。
她沒有為自己的魯莽而責備自己，她給足了面子讓他下台。於是，秦義心裡歎息的同時，臉上仍然揚起了無可奈何的微笑。
「楚泱！」冷冷的聲音傳來。雲之澈神色淡漠的走出來。
秦義霎那覺得自己是一隻偷了惺的貓，臉上紅彤彤的，跪在地上道：「秦義參見皇上。」
「起來。」他冷聲吩咐，神色沒有一絲絲的變化。楚泱盯著他半晌，也看不出來，他到底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
楚泱挽著他的胳膊到了一邊，抬頭看他的臉色還是不好，心裡想八成這傢伙是聽到了，於是楚泱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企圖催眠他的記憶：「你之前什麼也沒有聽到吧？」
雲之澈一怔。情況不對，猜到他們之前八成說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話，雖然自己一句也沒有聽到，他的臉色更沉了，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說：「嗯，朕全聽到了。」
「……真的？」半信半疑。
「真的。」
楚泱皺眉想了想，直白的說：「你原諒他吧。」
「……」根據這一句，他越發的意識到他們的話題一定不簡單，輕微的皺起眉頭道，「不可以。」
「秦義公子為人忠實，又單純，是一個少見的為國為民的好官。」楚泱說，「皇上，他之前說的話，我不會記在心裡的。」
「……」雲之澈回頭看了看秦義通紅的臉，再看楚泱亮晶晶的眼，心裡已經猜到了。於是他盯住楚泱問，「你給他吃什麼了？」
「……冰糖。」
「給朕一個。」雲之澈平靜的說，「否則，他是欺君。」
「……」楚泱突然覺得自己給耍了，她看了眼秦義，搖頭，「沒有了，他一個，我一個。」
雲之澈的臉色一換，心裡的怒火往上湧，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盯著楚泱的唇，小聲說：「你張開嘴，給朕嘗一嘗，也可以——」
「……」
一陣緘默之後，楚泱抬腳狠狠的踹了他一腳，接著扭頭離開。
這是楚泱第一次動手打他，將來，預計還會有第二次到第n次的暴力整頓——
李中書丞相從前廳繞出來，今日秦雲未老爹心情異常的好，他們又是一生的摯交，於是他說了不少丞相當年的囧事，十二歲的時候就逛妓院啦，和一個小妓女私奔啦等等，前廳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於是丞相繞到了後面。
在後院的一條迴廊裡面，飄來了一股非常濃郁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