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秦義的表白(1)
「謝謝。」楚泱下來,秦義又很恭順的鬆開。
兩人沒有相視一眼,楚泱覺得關係很奇怪,可是秦義似乎並沒有覺得奇怪,他一如既往的微笑著,帶著楚泱進了秦府。
裡面一片歡騰,來的人不少,大人物在前廳喫茶,小人物在後廳喫茶。原本準備在院落裡擺膳,今日只能準備擺在廳堂裡。
楚泱不是大人物,又不是小人物,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給秦義帶到了側廳。
午膳還沒有到,側廳裡面,一行年輕人坐在這兒聽著秦老給大家講故事。
蝶韻坐在秦雲未的左手邊,衛小樓在右邊,還有幾個年輕人三三兩兩的坐著。楚泱進來並沒有打斷秦老的興致。
「她那個時候,長得那是很水靈,大眼睛,那是我們鎮子裡一支小花。」秦老縷著白色的鬍鬚,瞇著眼睛說,「我那時候,和李中書丞相暗戀她,暗戀的很辛苦。」
衛小樓翹著二郎腿,正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似乎最能理解秦老年輕時候的心情:「原來秦老爹和李中書丞相小時候暗戀同一個人。你們那時候有沒有為了那個女人打架?」
秦老挑起白眉毛道:「打架?如果她喜歡我們兩個其中的一個的話,那我們打架也是值得了,只可惜——」
「她從沒有正眼看過我們一眼。」秦老不急不躁的說。
「那她如今肯定很後悔了吧。竟然沒有從你們兩個中選一個。」小樓繼續道。
「非也。」秦老打斷了小樓,繼續道,「那時候,她喜歡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我們鎮子裡一個酒鬼的兒子。」
「那小子長得一塌糊塗。」
「什麼意思?」小樓問。
「老爹我活了一輩子,再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男人。」秦老意味深長的搖搖頭,「若是她嫁了他,我們倒也心安理得了。」
「結果呢?」
淡淡的品了一口茶,老爹輕聲道:「他們兩個卻是沒有緣分的,她入宮之後,他就再不見了蹤影。」
「呃?入宮?」小樓聽到這裡,皺眉想了想,「難道她入宮勾引天子了麼?」
秦老一口茶差點沒有嗆住:「呵呵,你這話如果讓她本人聽到的話,恐怕腦袋就要搬家了……」
「……」小樓給說的一驚。
這時候,推門進來卻是太后,她抿著唇看大家全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頗為奇怪。
秦老道:「這不是人來了,後續的故事,你們不如問問她本人就是了。」
小樓坐在凳子上抽搐了兩下,匆忙跪在了地上:「屬下唐突了,請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呆住了。
「駕!」隨著一聲大吼。在大風之中,一駕馬車從皇宮的北門衝了出去。
外面只有一個駕車的太監,那太監邊駕車邊回頭道:「娘娘,已經出了皇宮,不久就會出了雲京,到郊外了。」
裡面的女子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風吹進了窗戶,吹起了她的頭髮,她目光沉沉的看了外面,眼神之中有著一抹篤定。
「容兒,你出了雲京,一直往南去,那裡有我的父親,收到我的信,他會送你到東洋。」青妃的聲音仍迴盪在耳邊。
容妃左手緊緊的攥著衣襟。
「我出身不高貴,家裡不牽政,不過你既然相信我,找我幫忙,姐姐我會盡力而為。」青妃說。
容妃狠狠的咬著下唇。
「你記住,不斷的往南去,夜以繼日,你能走的出去。」青妃說,「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再別回皇宮來。」
「這個世界,不適合你我。」
風吹入了車裡,吹散了容妃的眼淚。
「娘娘,你放心,皇上太后今日去了秦府,不會發現你的,奴才鐵了心,會永遠跟著娘娘……」
「別再叫我娘娘了。」容妃道,「我叫容靜靜。」
「娘娘……」
「快走吧,別再說了。」容妃道。
「是。」馬車迎著風衝出了雲京,來到了郊外。
於是,在郊外,風更大了起來,風吹動著紗簾「呼啦呼啦」的響著。
兩個時辰之後,車已經狂奔出了幾里,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小茶攤。過了那裡,就等於正式出了雲京。
車裡的容妃看了前面駕車的奴才,如果是平常,她會把這個知道了自己去向的人殺掉,但是今天,她突然很想給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於是她說:「過了前面的那個茶鋪,你就走吧。別再跟著我了。」
那小廝嚇了一跳,回頭問:「娘娘,是奴才什麼事情做的不好麼?」
「不是,你做的很好,你再跟著我,會很危險。」
「娘娘,奴才不怕。娘娘你入宮八年,奴才一直跟著你。如今,你……」
「閉嘴!」容靜猛的瞪圓了眼睛,「讓你走你就走,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娘娘——」那奴才正叫著,突然「噗」的一聲
一枚梅花鏢迎風而來,那飛鏢穩穩的刺入了他的脖頸。
「嘩!」鮮血湧出。
馬車突兀的停了下來,馬的尖叫,在這空曠的郊外格外的刺耳。
容靜猛的往後仰去,伸手緊緊的扣著兩邊的窗,待馬車停下之後,周圍的空氣靜默了下來。
容靜早有預感,車裡可以聽到她沉重的呼吸聲音。
一下,兩下。
陰冷的風吹開了車簾,容靜看到了前面那人脖頸上熟悉的梅花鏢。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淒慘的微笑。
如果來的是右護法蘇師師,自己可能還有機會。
但很明顯,她不是。
容妃開始發抖,她的目光從吹開的簾往外看去。
一匹棗紅色的馬匹,順著那馬匹看上去,一身精煉的長衣,上面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
「你——」容妃想出聲,終於還是摀住嘴,忍著淚道,「左護法。」
「靜靜。」她親暱的稱呼著她。
容靜頓了很久,還是開口:「放我走吧。」
對方的俊俏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清麗的微笑,眼睛彎了起來:「你在跟我求情?」
「是,我求你。」她顫抖的呼吸著,「我求你。」
那女子抿了唇,「別說這樣低賤的話,你我是殺手,原則都很清楚。」
容靜顫抖道:「我們是有情誼的,在西漠,我們三人……」
「我是一個殺手!」女子袖子一抖,一枚梅花鏢又入了手,「你不僅不遵從公子的吩咐,你還準備逃走。」
「我的命是月天的,月天取我的性命,我沒有任何的怨言,只是求你,等我生了這個孩子吧,等我……」
對方冷冷看了她隆起的肚子,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薄唇中吐出了兩個字:「休想!」
容靜透過風沙看著冷傲的她。
她靜美的容顏,卻和慕容蕭的一樣沒有一點點的情感。
她和他是一類人。
「護法。」
「你死之後,就安心吧,後宮的事情我會全權接手。」她把玩著手裡的梅花鏢,淡淡的說,「你和蘇師師全應該死,死不足惜。」殘忍的光自她墨黑的眸子了散發了出來。
容靜皺了眉頭,她從車裡鑽了出來,眼淚給風吹乾了,她揚起了殺手的微笑。
「那好吧,我們就交交手。」雖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她還是笑了起來,她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慕容公子,永遠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什麼?」
「永遠不會。」
女子的瞳孔之中散發出了殘忍的光,手中的飛鏢突兀的離手,迎著容靜刺了上去,衝破了風的阻力。
直直的刺向容妃的眉心。
中午,天終於澄澈了起來。秦府的前廳裡,觥籌交錯,眾大臣三三兩兩的捧杯慶賀。
從小到大,雲之澈就把秦雲未當成自己的父親,秦老伴在他的左右,讓雲溪國在數年之內,成為泱泱大國。
雲之澈對他非常的恭順。乃至,親自出宮為其慶賀壽辰,也在所不惜。
前廳很大,前面密密麻麻的坐滿了前來慶賀的大臣,楚泱就坐在邊邊角角里,一個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