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4小時的期限
「臨陣換將麼？」
林蔚見到最高當局流露出想讓黃浩然接管蘭封會戰的意圖，心中暗自高興。不過表面上依舊裝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甚至還假心假意地在旁邊提醒了幾句。
「這臨陣換帥可是兵家大忌啊！還望委座三思」
最高當局沒有對林蔚的話做出任何反應，這是因為最高當局已經感覺到林蔚的話還沒有說完。不出意料的話，後面說出來的幾句將會出現大轉折。
這段不到一秒鐘的沉默，讓林蔚感到有些緊張。不過林蔚決定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應為他知道如果就此打住，他剛才為黃浩然說的那些話會顯得更加突兀，最高當局也會感到更加的不快。
「委座，比起換將的事情，還有件事更為棘手，如今隴海路被土肥原師團截斷，困在商丘附近的那42列專列，怎麼辦？」
林蔚的話提醒了最高當局，前段時間由於要轉運74軍等中央軍精銳，大批的軍事物資運輸計劃被延後。原本軍委會打算運完了中央軍的幾個軍之後再騰出運力來運送這批物資，可是沒想到會突然殺出土肥原賢二這麼一個「程咬金」，隴海線被土肥原師團截斷之後，42列滿載軍用物資的專列被困在商丘附近。抗戰打到現在，武漢政府的家底早已掏的差不多了。數量如此巨大的一批軍用物資，最高當局無論如何也損失不起！
林蔚這次找的這個切入點非常的好，正好擊中了最高當局的軟肋。目前第1戰區遇到的困難還不足以顛覆「蘭封會戰」的整個戰局，薛岳殲滅土肥原師團的條件還沒有喪失，薛岳能不能拿下第14師團，現在還是個未知數。薛岳還有足夠的時間扳回劣勢！如果僅僅考慮蘭封會戰這一個方面，最高當局是不會輕易做出更換前敵總指揮的決定的。
但是如果將困在商丘的這些軍列考慮進去，情況就變的不太一樣了！按照薛岳現在的進展速度，即便能再次圍住土肥原的第14師團，也未必有足夠的時間打通隴海線讓軍委會撤出這些專列！被那42列軍列上滿載的軍用物資吸引住了的最高當局開始覺得薛岳的動作有些太過緩慢了！
「若是薛岳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土肥原師團，恢復隴海線交通，換將勢在必行！徐州的日軍已經開始西進，被困在商丘附近的那42列專列必須迅速撤回鄭州！電告程長官和薛伯陵，必須於24小時內打通隴海線！否則的話，我就讓黃佑臣去接替他！」
「是！委座！我馬上起草電報！然後送來給您過目」
林蔚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趕緊找個借口轉身退了下去，最高當局看著林蔚的背影，目光冰冷！
走了一個錢大鈞，來了一個林蔚，侍從室的氣氛居然還是老樣子！對此，最高當局是有些失望的
開封的程潛從他的參謀長來電中得知「最高當局要去開封」，立即就意識到最高當局的此舉至少有一半是衝著他程潛來的。
對於最高當局說的那些指責第1戰區的話，程潛覺得非常的委屈！蘭封的戰局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還不是因為最高當局帶來個草包將軍桂永清！
如今薛岳在前線苦苦支撐，希望能夠換回頹勢，如果這時候最高當局飛抵開封，肯定是要插手前線指揮，重新佈置戰術的！這哪裡是幫忙？簡直就是添亂嘛！
再說現在開封的天空都被***人的飛機佔據著，炸彈可不長眼睛！萬一要是最高當局在開封有個三長兩短，那事情可就鬧大了！程潛和薛岳還不成了國人攻擊的靶子？
正是由於對最高當局太過瞭解，所以程潛更是拿定主意決不能讓最高當局來開封！他趕緊讓機要室主任向鄭州復電，表示土肥原不過是小丑一個，不值得最高當局親自上陣！第1戰區定將殲滅土肥原師團，請最高當局放心。
這封回電剛剛發出去沒多久，程潛就接到了最高當局要求第1戰區在24小時內務必打通隴海線的命令！看著電報中那些嚴厲的言辭，程潛彷彿看到了最高當局那張怒氣沖沖的臉！看來最高當局已經無法再忍受第1戰區的緩慢進展感，又忍不住要跳出來指手畫腳了。
「委座啊委座！您什麼時候能整整做到用人不疑呢？」
程潛沒有將這份電報轉發給薛岳，他不希望讓薛岳分心。程潛倒不是對最高當局打算啟用黃浩然有什麼意見，畢竟黃浩然是抗日戰場上的常勝將軍，又是第1戰區的信任副司令長官，薛岳的上司，薛岳作戰不力由黃浩然接管過蘭封會戰實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程潛主要是擔心薛岳這個「廣東老虎仔」會在看完了電報之後憤而辭職！
再說24個小時打通隴海線，這樣的任務也太棘手了一些！如今土肥原師團已經佔據了蘭封城，建立了防禦犄角。在24個小時之內，第1戰區實在是難以獲得什麼大的進展！如果薛岳看到了最高當局的這個要求，一定會以為是最高當局在為黃浩然接管蘭封會戰而製造理由！
如今戰事未見分曉最高當局已經存了換將的心思，這在薛岳看來絕對是一種對他的輕視！傲氣的薛岳定然無法接受。
程潛思前想後，只能決定先拖拖再說！他在給最高當局的第二封回電中強調了在期限內打通隴海線的困難，希望最高當局能夠多給薛岳和第1戰區一點時間！
最高當局說他要去開封，其實不過是一句氣話。幾天來，李品仙、李長官和何部長多次來電告急，說除了華北日軍急於拿下隴海線，進攻武漢之外，長江下游的華中方面軍也在頻繁調遣，很有可能沿著長江流域進攻武漢！希望最高當局可以早點回到武漢坐鎮！如今眼見第1戰區殲滅土肥原師團已是希望渺茫，程潛又給自己遞了個台階，於是最高當局決定就坡下驢，離開鄭州返回武漢。
臨行前，最高當局再次向程潛強調必須在限定期間內打通隴海線！並讓林蔚致電黃浩然，讓黃浩然準備接過蘭封會戰的指揮權！最高當局在電報裡面對黃浩然說到：「蘭封地區中***隊十倍於日軍，只要我們敢於大膽進攻，就一定能消滅土肥原師團！唯有大的犧牲，方可換來大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