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刀斃命
「搞那些的輜重兵還不如直接結果了鬼子騎兵的指揮官！你一會看我的眼色行事！」
楚雄飛低聲對蔣在斌說完這番話之後一撥馬頭轉身後退了一段距離，這就等於是說他的騎兵營接受了日本騎兵第**隊的挑戰。
「ど西！淺倉少佐！安排一下出戰的人選！」
負責喊話的淺倉少佐見中國騎兵的指揮官接受了小野良三中佐的提議，心中十分的懊惱！
在支那軍隊的腹地和支那騎兵玩單打獨鬥？難道小野良三中佐是覺得13師團有一個116聯隊陷入重圍還不夠？現在還要把騎兵第**隊也送給支那人？
淺倉少佐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小野良三中佐：
「大隊長閣下！是不是應該控制一下比試的人數？我們現在的位置畢竟有些過於深入，即使放棄救援116聯隊，也必須注意我們第17騎兵大隊的安全……
「那就定為三個回合吧！馬上開始！」
「哈伊！江崎！深津！吹石！由你們三人出戰！支那人！你們也挑選三位出來吧！」
淺倉少佐想要迅速瞭解這場戰鬥的意圖非常明顯，他直接派出了第17騎兵大隊最優秀的三名騎兵軍曹，這些傢伙都是訓練有素的馬上殺人機器！
「哈伊！」
江崎、深津和吹石軍曹打馬走出了日本騎兵的隊列，楚雄飛注意到這三名鬼子使用的馬刀都不是日本騎兵普遍裝備的三二年式軍刀，這些馬刀的刀身較甲型三二年式軍刀略短，增長的刀柄調整了刀的重心位置，應該是日本騎兵裝備的新式馬刀！
「營長！讓我先去會會這幫小鬼子！」
「別動！你小子忘了剛才我和你說的話了！？」
見到鬼子騎兵出戰，蔣在斌一拉韁繩就要往上衝，楚雄飛趕緊喊住蔣在斌，然後低聲訓了他幾句。
蔣在斌有些為難的瞧著楚雄飛，如果他和楚雄飛都不出戰，那騎兵營拿什麼去和小鬼子拼？剛才的那場騎戰下來，騎兵營裡面的老手基本上損失殆盡，如果讓新兵上去和鬼子騎兵過招，那不是漲日本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嗎？
「營座！蔣連長！讓俺打頭陣吧！」
這時候一名大漢騎著一匹棗紅馬從楚雄飛和蔣在斌的側後方走了上來，馬上的人一開口就把楚雄飛和蔣在斌嚇了一跳！
二連長周長山？他不是已經殉國了嗎？剛才騎戰的時候楚雄飛親眼看到周長山從戰馬上栽了下去！他還為此憤怒了好一陣子，周長山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而且看起來身上沒有半點傷！
從楚雄飛和蔣在斌那像是看見鬼的眼神中，周長山想起了他有必要解釋一下剛才從馬上栽下去的經過，周長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然後笑著說道：「剛才衝鋒的時候，俺的戰馬中了彈，營座！蔣連長！你們不會以為俺殉國了吧？」
楚雄飛和蔣在斌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笑了起來，蔣在斌作勢要用馬刀去劈周長山，口中不乾不淨的罵著：「周長山！還以為再也見不找你了呢！害的老子剛才流了幾滴馬尿！」
「蔣連長！，我這不是來賠禮了嗎？跳馬之後我退到了戰場的邊緣，然後取了這匹無主的棗紅馬就趕回來了！我剛才在後面沒聽的太仔細，不過也知道小鬼子是要和咱們騎兵營比劃比劃！營座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保管輸不了！」
周長山也是東北人，不過他在來99師之前參加的卻是西北軍。西北軍和東北軍的騎兵刀法截然不同，東北軍騎兵的刀法源自他們的日本教官，而西北軍騎兵的刀法則是從馬匪那裡學來的，江湖味要更重一些。
就拿他們使用的軍刀來說，楚雄飛和蔣在斌使用的是制式的日本軍刀，而周長山使的卻是傳統的中國大刀片，29路軍大刀隊用的那種。
以前在訓練場上，楚雄飛和蔣在斌都跟周長山交過手，知道他的刀法十分不俗，於是叮囑了幾句之後，楚雄飛和蔣在斌拔馬給周長山讓出了道路。
周長山是個左撇子，他用右手拉著韁繩，左手則扛著大刀架在肩膀上，一米八的大個子騎在棗紅色的戰馬上頗有看頭。淺倉少佐不希望被中國騎兵的氣勢上佔據上風，於是衝著江崎軍曹一指，示意第17騎兵大隊這邊由江崎軍曹第一個出戰！
好戲終於要開鑼了！小野良三中佐在馬上坐直了身子，瞇起眼睛準備欣賞江崎軍曹的表演！
楚雄飛趁著日本騎兵被周長山吸引的機會，悄悄地將身後的兩顆手榴彈取了下來，塞在軍裝前襟底下，然後慢慢的用手指轉動著手榴彈的後蓋。
蔣在斌則取出了毛瑟手槍的子彈匣，然後學著楚雄飛的樣子用軍裝前襟蓋住毛瑟手槍，偷偷的更換手槍子彈，他的眼睛不時望向對面日本騎兵陣中騎著白馬的小野良三中佐。
那個胖子應該就是鬼子騎兵的指揮官！待會一定要找個機會幹掉他！為騎兵營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快！跑步前進！後面的跟上！快……！」
在山坡的背面，536團1營營長康進元帶著他的部下在山路上飛快的奔跑著！搜索排已經傳回了最新的消息，山坡下的日本騎兵已經將99軍騎兵營團團圍住，敵我對比大約是10:1，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日本騎兵一直不發動集團衝鋒，反而停下來和99軍騎兵營的幾名軍官在談論著什麼？
難道是鬼子要勸降被他們圍困的騎兵營？
姥姥！99軍從來就沒有出過叛徒！康進元相信這一次也不會有意外！
既然騎兵營不肯能向日本人投降，他就意味著日本騎兵隨時會發動最後的攻擊，留給536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旦騎兵營最後的人馬也倒在鬼子騎兵的屠刀下，鬼子騎兵指揮官一定會帶著第17騎兵大隊立刻衝出這段谷地！那樣的話，536團的合圍計劃就會落空！
騎兵營啊騎兵營！你們一定要頂住啊！
「加快速度！加快！除了武器彈藥，那能扔的東西都給我扔了！三分鐘之內，我們一定要衝上山坡！」
康進元給他的1營下了死命令！現在隨時都可能會有日本騎兵到山坡上來查看情況，如果1營提前暴露了目標，那就是打草驚蛇！必須和鬼子騎兵搶時間！
這時候一個扛著馬克沁重機槍槍身的士兵在康進元身前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山路上。康進元快步走了過去，彎腰抱起士兵肩膀上的馬克沁重機槍槍身就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朝著山坡頂上跑去。摔倒在地上的士兵反應過來之後趕緊爬起身來追趕康進元，旁邊的1營官兵見到他們的營長康進元和他們一起跑步前進，頓時覺得腳底下輕快了許多，結果1營提前衝上了山坡。
「趴下！立刻製作偽裝！然後匍匐前進！誰都不許出聲！就是要放屁也得堵住你的屁眼！」
扛著馬克沁重機槍槍身衝上山坡的康進元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下命令，在這最後的節骨眼上，他可不希望見到什麼意外，情急之下，說的話就粗俗了一些！
不過這倒正合1營官兵的胃口，丘八嘛！就得有股子氣勢！99師可是黃浩然的家底，沒點脾氣和能耐的軍官在99師可混不下去！
偽裝，是99師的官兵訓練時的必修科目。按照黃浩1937年初制定的訓練大綱，99師的每一名士兵都必須做到在三十秒的時間之內就地取材完成單兵偽裝。不過由於連番大戰的99師陸陸續續補充了不少的新兵，所以1營的這次偽裝用時居然超過了兩分鐘！
康進元都不用看手錶也知道他的1營沒能達到司令黃浩然制定的要求，如果現在是在1937年常熟的99師訓練場上，那1營今晚就不用吃晚飯了！
抗戰打了半年多，司令的確是打了不少的勝仗，可部隊的損失也著實不小！
康進元覺得現在的99師至多只有抗戰開始前那支99師的一半戰力！能打的司令一手訓練出來的精兵戰鬥力迅速下降，康進元不得不承認日軍那強悍的戰鬥力！難怪老是聽說有中央軍或者地方部隊都因為損失過重而被調到了後方休整，有的甚至直接取消了番號！
不過反過來想一想，康進元又覺得他非常的自豪！「德械師」退下去了！教導總隊退下去了！稅警總團被打散了整編！中央軍的精銳部隊已經基本上都退出了抗戰的最前線！可99師卻一直在這裡！創造著一個又一個讓國人振奮的經典戰例！
「中國，只有一個99師！」
「中國！幸虧有一個99師！」
這是康進元在報紙上常常見到的兩句話，國人對99師的敬重由此可見一斑！
今天，99師又要創造一個新的經典戰例！以兩個步兵營的兵力圍殲日本人的一整個騎兵大隊！康進元彷彿已經看見了99師的戰報傳到武漢之後，軍委會那些將軍們驚訝的面孔！
想想都覺得過癮！
現在1營必須把每一個戰術動作都使用的盡善盡美！這樣才能保證攻擊日本騎兵大隊的突然性！
「低下頭！匍匐前進的動作要慢！要輕！」
康進元結束了他的遐想，然後集中精神不厭其煩的重複提醒著1營官兵們要注意他們的戰術動作，現在1營離鬼子騎兵已經夠近了，道路兩頭的「裝甲汽車」還沒有到達攻擊位置，一切都得小心謹慎！
「營座！這到底是要多輕哩？你給鵝說個例子聽聽！」
一聽這陝西口音，康進元就知道說話的人是3連連長秦括，這小子老是對人說他是秦始皇的後人，康進元當然不會相信秦括的鬼話，因為他知道秦始皇並不姓秦！
「就像你找小寡婦時那樣輕手輕腳就可以了！秦連長！」
康進元說出「秦連長」這三個字的時候咬字很重，3連長秦括作戰勇猛，肯動腦子！可以說什麼地方都好，可就是有個壞毛病，喜歡跟著女人後面轉，尤其是結過婚後來又獨身的女人。
每次秦括和康進元開玩笑的時候，康進元都會利用秦括的這個「嗜好」來反擊!這不，秦括一聽到康進元提到」小寡婦「，就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就在秦括和康進元說話的時候，山坡下的二連長周長山和江崎動了！
江崎軍曹覺得他只要一個回合就可以將二連長周長山斬於馬下！
面前的這名中國騎兵軍官，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騎兵裝備！矮小的蒙古戰馬在江崎軍曹的盎格魯諾爾曼馬面前就像老鼠一樣！再看看那柄原始的大刀吧！江崎軍曹今天已經至少殺死了五六名使用這種大刀的中國騎兵！江崎軍曹完全不明白中國騎兵指揮官為什麼會允許他們的騎兵使用這種根本配不上騎兵高貴身份的武器！現在見到周長山，江崎軍曹覺得他差不多明白了！
中國騎兵裡面居然有這樣的「門外漢」軍官存在！難怪訓練出來的士兵也同樣是「門外漢」！斬殺這樣的對手，還真有些虧待了手中的九一式軍刀！
幸好，獵物是一名上尉！希望這可以平息九一式軍刀的憤怒！
江崎軍曹將戰馬調整到攻擊路線上之後，舉起馬刀行了一個「持刀禮」，讓他沒想到是對面的周長山壓根就沒有回禮的打算。而是直接催動胯下的戰馬殺了上來！
江崎軍曹只得放下馬刀開始迎擊，由於99軍騎兵營和日軍第17騎兵大隊之間空出來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所以後出發的江崎軍曹明顯要在衝刺速度上吃不少虧！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八格牙路……！」
淺倉少佐見和江崎軍曹對戰的中國騎兵上尉完全不顧「騎士風範」，衝上來就動手，於是忍不住罵了起來！
旁邊的小野良三中佐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淺倉少佐的髒話，小野良三中佐冷冷的告訴淺倉少佐，這是戰爭！不是馬上的騎士遊戲！江崎軍曹居然和自己的對手玩這些虛偽的東西，完全就是自討苦吃！怨不得對方！
「淺倉少佐！你必須記住！在戰場上！只有兩種人！活著人和死去的人！虛偽的東西必須統統拋棄！這樣才能保住你的性命！支那人剛才給我們好好的上了一課！我們應該感謝他們！」
小野良三中佐的訓斥讓淺倉少佐有些臉紅，的確，在生死相搏之中，誰還會去管那些虛無飄渺的規則和禮節？如果是淺倉少佐在騎戰中遇到了自己不能戰勝的高手，他一定會選擇使用手槍！
「錚……」
電光火石之間，周長山和江崎軍曹完成了第一次交鋒，雙方前面的幾刀都被對方躲了過去，只有最後的那一刀，中國大刀和九一式軍刀碰撞在了一起，金屬發出的刺耳鳴叫傳出了老遠，就連山坡上的1營官兵也聽到了。
由於是高速衝擊中的全力對撞，周長山手中厚實的中國大刀佔了上風，江崎軍曹的虎口被崩開了，他忍著痛撥過馬頭，準備第二次交鋒！
此刻周長山和江崎軍曹已經換了位置，在江崎軍曹的身後是99軍騎兵營的官兵，而在周長山的身後，則是氣的齜牙咧嘴的日本騎兵！
雖然剛才的這一回合，周長山壓過了江崎軍曹一頭，不過在日本騎兵的眼裡，周長山有些勝之不武！
調整好戰馬的江崎軍曹這一次選擇了先下手為強，他用腳上的馬刺踢了胯下的盎格魯諾爾曼馬一下，這頭法國西南部巴斯彼萊內省和奧特彼萊內省的阿拉伯馬與純種馬雜交出來的畜生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嘶吼！
江崎軍曹全速衝刺！他要在這個回合結束戰鬥！
這一次江崎軍曹沒有使用單手軍刀術，而是採取了直刺！九一式軍刀的刀尖朝著周長山的心臟筆直的捅了過來！
「來吧！」
周長山在戰馬上將中國大刀舞的密不透風，朝著江崎軍曹的頭頂就罩了下去！周長山在第一回合的交鋒中就發現他面對的這個鬼子騎兵是使用馬刀的高手，周長山完全沒有戰勝江崎軍曹的把握！
所以他決定使用這種「同歸於盡」的刀法！你的馬刀可以刺穿我的胸膛！是但是你必須把你的腦袋留下！
「啊……！」
江崎軍曹在最後的時刻猶豫了，他將戰馬的前進方向稍微調整了一下，於此同時手中的馬刀改刺為掠，江崎軍曹在避過周長山致命一擊的同時，也在周長山的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想和我同歸於盡？沒有那麼容易！先給你留下點紀念品！下一回合一定要了你的命！
從周長山的身邊掠過時，江崎軍曹的腦袋裡面已經開始盤算他下一回合應該用什麼樣的花俏技術幹掉這名中國上尉！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這個時候周長山將他手中的中國大刀朝身後捅了出去！
雖然中國大刀的刀尖並不像日本馬刀那麼鋒利，可是並不代表它捅不死人！
江崎軍曹感到他的後背一陣劇痛，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巨大的刀尖從他的前胸透了出來！
八格牙路的那！
居然輸給了拿著大刀的門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