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蠢人
最高當局今晚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戴笠的「軍統」沒過多久就弄到了汪兆銘今晚的談話內容，難怪有人將戴笠的「軍統」說成是民國的錦衣衛，「軍統」這些人無孔不入的勁頭還真有些像明朝的那個特務機關，當然，不一樣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說戴笠就不是太監。
看完了汪兆銘的這段秘密會談紀錄之後，最高當局變的格外的輕鬆起來，知己知彼，便能做到百戰不殆，在洞悉了汪兆銘的內心想法之後，最高當局現在還真的有些期待汪兆銘明天的表演呢。
如今在最高當局的眼中汪兆銘這個執政黨的元老人物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而已，不要說別的，單說一個膽量，汪兆銘就拍馬也趕不上他蔣某人。
「918」事變之後，汪兆銘找到了與最高當局合作的機會。在汪兆銘這個行政院院長上任當天，日本人就送給了汪兆銘一份大禮！上海爆發了「一.二八」事變！
在日寇的入侵面前19路軍奮起抵抗，全國人民萬眾一心，同仇敵愾。民心可用，士氣高漲。可汪兆銘卻從一開始便被恐日情緒所圍困。他被日本人的『淫』威嚇到了，只能看到日本的強，卻看不到中國的大，汪兆銘悲觀的認為：「須知數十年來，中**事經濟，在物質上著著落後，固不待言；即組織上亦幼稚不完善。」這些言語之間已經將他害怕打仗的軟弱一面暴露無遺，也正是由於汪兆銘過於軟弱，最高當局才會放心的讓汪兆銘在行政院長、外交部長和中央政治會議主席這樣重要的位置上一幹就是好幾年，從32年開始凡是涉及到和日本人和談這類遭國民埋怨的事情最高當局都交給了汪兆銘和何部長，這兩個人對最高當局的最大用處就是頂雷！
南京政府跟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淞滬停戰協定》之後，最高當局將所有的罪過都扣到了汪兆銘的頭上，他自己得以安全脫身。
1935年5至6月間，最高當局又授意汪兆銘批准了「何梅協定」和《秦土協定》，將華北主權拱手相讓，這些協定曝光之後社會輿論嘩然，最高當局再次選擇了抵死不認和一言不發，民眾差點就把汪兆銘和何部長給生吞活剝了！汪兆銘事後眼淚汪汪的來找最高當局哭訴，最高當局勸了半天才讓汪兆銘止住眼淚，從這個時候開始，最高當局已經完全看透了汪兆銘不是個能成大事之人，日本人在南京政府裡面居然選擇了這樣一個人來扶植，不得不說小日本是犯了一個大錯誤！
他汪兆銘可不是日本人想要的孫權！充其量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罷了！
「七七事變」剛發生，日本剛拋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言時汪兆銘就立刻發表了《大家要說老實話大家要負責任》的講話，他說，「和呢，是會吃虧的，就老實的承認吃虧，並且求於吃虧之後，有所以抵償」，「戰呢，是會打敗仗的」……
汪兆銘的羽翼周佛海對中日之戰也有他的「妙論」：周佛海認為「中國沒有一件能與日本比擬，如果戰爭擴大並延長下去，日本自然也感到困難，可是日本感覺到癢的時候，中國已痛不可忍了」！
在汪兆銘以及他身邊的那幫「投降派」們看來，「抗戰必敗，抗戰必亡」。他們只看到了中日之間軍事和工業力量上的差距，卻對中國人民蘊藏的潛能和韌性沒有絲毫的認識。
這就是汪兆銘在戰略眼光上和最高當局的巨大差距，最高當局雖然對抗戰進行到現在吃的一連串敗仗感到十分的苦惱，但是最高當局很清楚的知道他手裡面還有兩百多萬軍隊，中國地方大，又有的是人，日本人還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將中國一口吞下去！所以最高當局高喊抗戰口號時候的腰板還是硬的，而汪兆銘卻早就得了軟骨病，沒的醫了！
馮玉祥曾經跑到最高當局面前告過汪兆銘的狀，馮玉祥說汪主席對他說現在大家都在高呼「抗戰到底」，可是這個「底」到底在何處呢？馮玉祥回答道打到「日本無條件投降」便是底！汪兆銘居然大笑不語
最高當局知道馮玉祥的這些話在汪兆銘這個秀才聽來簡直是一個丘八的狂妄無知，這位南京政府的中央政治會議主席已經栽進了他的「投降論」裡面爬不出來了！
這個汪兆銘自從到武漢以來就沒少搞小動作，在他授意下，周佛海、陶希聖等人在漢口組織了一個以媚日為宗旨的文化團體：「藝文研究會」。
「藝研會」成立後，汪兆銘的「低調俱樂部」總算是有了自己的話語平台，活動也更加頻繁，他們的「亡國論」在戰時首都甚囂塵上。在「藝研會」的輿論推動下，汪兆銘已經從鼓吹「和平」轉為了明目張膽反對抗日。
在恐日心理的左右下，汪兆銘千方百計尋找「和」的機會。德國大使陶德曼出面調停中日戰爭，這正中汪兆銘的下懷，兩人「款款而談」，他認定「和平有望」，對抗日毫無熱情。
11月的時候陶德曼向南京方面透露了日本講和的條件：(一)內蒙成立自治政府；(二)華北非武裝區域擴大，主權歸南京政府，治安由中國警察維持；(三)上海非武裝區域擴大，治安由國際警察管理；(四)中國停止反日排日政策；(五)共同**；(六)減低日貨關稅；(七)尊重外國人在華的權利。
這樣的「和平信號」讓汪兆銘欣喜若狂！他在漢口民眾團體代表會議上演講時對德國大使的調停公開表示歡迎。汪兆銘說：「如開始講和，不可失此機會。」12月5日，汪兆銘在接受《新聞報》記者採訪時還說道：「若日本真願意要求和平，提出了可接受條件，則中國亦可考慮從事停戰。」
為了盡快敲定停戰事宜，激動難耐的汪兆銘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漢口主持召開了國防最高會議常委會，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討論日方提出的停戰條件。當常委會以微弱的差距通過了接受日本停戰條件的決議之後汪兆銘立刻委派孔祥熙向最高當局匯報，催促最高當局作出最後決定。
接到這份決議之後最高當局立刻讓戴笠對汪兆銘的住處和辦公場所進行全天候的監視，最高當局覺得汪兆銘屁股後面的狐狸尾巴已經開始翹起來了。
最後是汪兆銘的日本主子用巴掌打醒了汪主席的美夢，日本人的侵略野心並未因為汪兆銘的「誠意求和」而有所收斂，在中國政府機關離開了南京之後。日軍以為中國的抵抗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於是日本人又突然增加了三項極為苛刻的條件：(一)在華北、內蒙、華中的非武裝地帶設立特殊機構(親日政權)；(二)承認滿洲國；(三)中國向日本賠償戰費。
這些要求已經遠遠超過了中國的底線！和談只能以破裂而收場了！南京政府當場拒絕了日方的條件，並發表了強硬態度的聲明。
不知道是什麼人將汪兆銘的這番作為透露了出去，一時間汪主席又過上了人人喊打的日子！在他的夫人陳璧君的一再暗示和引導下，和談不成的汪兆銘終於遷怒於最高當局，他在人前人後不止一次說起是最高當局的猶豫斷送了中日之間的和平，眼看著自己要做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收攬政治資本，現在卻落了個賣國賊的罵名！汪兆銘的心態開始變的扭曲！他終於有了借日本人的勢力對最高當局取而代之的念頭！
聞到了不尋常氣味的戴笠立刻讓他的「軍統」提高了對汪兆銘的監視級別，並且立刻啟用了埋藏在汪兆銘身邊多年的棋子！終於，在今晚有了巨大的收穫！
汪兆銘啊汪兆銘，你太小看黃浩然在軍隊中間的影響了！軍方好不容易豎立起了黃浩然這麼一塊金字招牌，又怎麼會讓你汪兆銘輕易的把他推倒?你汪兆銘不是在和黃浩然一個人鬥，你斗的是整個南京政府的軍隊系統！未免也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這時候錢大鈞推門進來給最高當局送宵夜，錢大鈞看到最高當局滿面笑容的靠在椅子上，立刻意識到他的主子此刻心情非常的好，於是錢大鈞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委座！您的心情似乎不錯！是不是黃浩然在南京又打了個大勝仗？」
最高當局笑呵呵的坐直了身子，他將軍統的兩份報告合起來擺到了桌子邊上，然後將錢大鈞的手裡面托著的點心碟子接了過來，最高當局似乎很隨意的說道：「沒有什麼！剛才看了一些蠢人做的蠢事，倒是很令人開心！錢室長，夜深了，備車吧！」
錢大鈞應了一聲之後退出去關上了房門，他在走廊裡面一邊走一邊想著：「做蠢事的蠢人？不知道委座說的是誰呢……」
李長官一早就趕到了今天召開國防會議的會場，他見來的人還不多就站在花園裡面休息，過了一會「小諸葛」也到了，兩個「桂系」大佬自然是站到了一起，因為現在是戰爭時期，李長官和「小諸葛」才說了三句話就又回到了軍事上去了。
華北和南京，自然是討論的重點，李長官和「小諸葛」均對黃浩然在南京打得幾場勝仗是讚不絕口，他們覺得即使是讓他們親自上陣恐怕也很難比黃浩然做的更好了，遠在南京的黃浩然要是知道兩位在軍事上都有著不俗造詣的「桂系」大佬這麼欣賞他一定會非常的開心，這可比十封嘉獎電的份量還要重！
李長官和「小諸葛」剛剛開始將話題轉移到華北戰場，這時候汪主席氣沖沖的帶著一幫人走了過來，看架勢今天汪主席的情緒不太好，一會在會議上指不定要參誰一本！
最高當局可以無視汪主席的存在，可是李長官和「小諸葛」卻不行，他們兩個地方實力派的人物雖然在南京政府裡面掛了職務，但是最高當局處處對他們都提防著，汪主席畢竟是執政黨的元老之一，李長官和「小諸葛」雖然完全不能接受汪主席的「投降論「，但是對汪主席的身份還是有所忌憚的！
李長官和「小諸葛」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小諸葛」小聲的說道：「我看執政黨也沒有什麼人物，這麼個頂著漢奸帽子的人居然還能成為元老，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健生，汪兆銘年輕的時候還是做過一些事情的，刺殺滿清攝政王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敢幹的！」李長官擔心「小諸葛」繼續說下去，他們現在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上，隔牆有耳！更何況在這開放的草坪上？
「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說的何其慷慨！只可惜，今日的汪主席早已不是那時候的汪兆銘了！」
「小諸葛」可沒有李長官那麼好的脾氣，他向來是有話就說，不僅如此，「小諸葛」還特意拔高了聲調，引得周圍的人都朝他這裡張望。
汪主席顯然也聽到了「小諸葛」說的話。他的腳下稍稍一滯，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常態，倒是他身後的幾個狗腿子狠狠的瞪了「小諸葛」幾眼，要不是汪主席今天又要事，怕是不會讓「小諸葛」好過！
「小諸葛」見汪主席沒有發作，於是想過去繼續刺激刺激這個「投降派」，李長官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正要移動腳步的「小諸葛」，這時蔣百里一頭撞了過來。
「德鄰！健生！你們起的好早啊！我今天是諸事不順！一大早就聽到烏鴉叫！路上車子也壞了，剛才在門口遇到汪兆銘，剛想和他打招呼，他就直接翻了個白眼走開了！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他這位大主席啊？」
蔣百里還是老樣子，穿著一聲半新不舊的軍裝，對魚這位大軍事家李長官和「小諸葛」都是佩服的，要說蔣百里是民**事家的第一人一點也不為過，或許，只有蔣百里的結拜兄弟黃浩然可以衝擊一下蔣百里現在的高度！
「百里啊！汪主席今天似乎要吃人呢！呆會不知道誰又要倒霉了，汪主席居然連你這個大顧問都不給面子，一定是有什麼大動作！這不，剛才健生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汪主席也給了個黑臉！應該不是可以針對你的！」
李長官笑著向蔣百里解釋道，旁邊的「小諸葛」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他對剛才事情還有些介懷，在廣西，誰敢這麼對他？
「什麼狗屁主席！軟腳蝦一隻！一會在會上他說什麼我就反對什麼！走著瞧！」
蔣百里看了看氣鼓鼓的「小諸葛」，看來李長官所言不虛，汪兆銘今天早上得罪了不少人！一會開會的時候多半還要繼續！
今天有的熱鬧了！
離會議召開還有十五分鐘左右的時候，花園裡面的將軍們紛紛走進了會議室按照位次坐下，蔣百里落座以後看了汪兆銘一眼，他發現汪兆銘居然有黑眼圈！開來昨天是忙了一宿啊！到底是什麼人把這位汪主席惹成了這副模樣？蔣百里又在腦海裡面回憶了一下這幾天他收到的風聲，還是沒能找到點頭緒。
「委座到！」
唰！會議室裡面所有的人都站起來立正，最高當局微笑著擺了擺手，又是一聲齊刷刷的聲音，這一次是坐下。
會議開始的非常常規，陳辭修念了昨天各戰場的戰報，這些蔣百里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有當陳辭修讀到南京衛戍軍的那一段時蔣百里才特意留意了一下，這是因為南京的戰報是每隔一個小時發一份到武漢的，蔣百里想知道最近的一個小時，他的小兄弟黃浩然都幹了些什麼。
結果蔣百里只是聽到了一些數字，日軍依然在緩慢的推進，南京衛戍軍的節節抵抗還在繼續，鬼子還是沒有看到南京高聳的明城牆。
一切正常！
讀完戰報以後是得失總結，說的不過都是一些戰術上的東西，在蔣百里眼裡各個戰場的中**隊在戰術上都有一些問題，就連黃浩然的南京衛戍軍也不例外，雖然黃浩然的命令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由於執行的部隊戰術素養參差不齊，所以難免會出現失誤和偏差，不過和被的戰場相比，黃浩然已經算指揮的很出色了。
由於沒有什麼振奮人心的消息，將軍們的討論明顯不太積極，最高當局一直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看樣子今天的這次會議很快就要平淡的結束了。
蔣百里漸漸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委座！我要揭發一個貪生怕死的軍官！」
汪主席突然拔高了音調來了這麼一嗓子，會議室裡面的將軍們忽然覺得耳膜一陣發痛，有些剛才還在神遊的人趕緊打起了精神，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盯著滿腔怒火的汪主席！
汪兆銘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他成功讓自己成為了會議的焦點，汪主席不免有些得意，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最高當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蠢人現在要干蠢事了！最高當局要看的表演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