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送給第1軍的毒藥
第1軍軍部也就是78師的師部，雖然胡宗南是讓李鐵軍接替了他來指揮第1軍但實際上78師很32都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李文和李鐵軍早就達成了默契，誰也不管誰，但是彼此都一定要想辦法保住胡宗南的家底。
這兩個師渡江以來的第一次共同行動大概就是現在這場鬧劇了，李鐵軍五分鐘前剛給李文發了電報，由於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話，所以78師和32師啟用了一套新密碼，用來傳遞那些需要保密的內容。
由於是臨時編成的密碼，所以李鐵軍和李文采取了一個最快捷的方法，那就是更換母本，這組突然出現的點碼立刻引起了日軍情報機關的注意，很快松井石根就得到了這個情報。
新密碼？難道南京衛戍軍要有大動作？自從知道了是黃浩然在主持南京的軍事工作以後，松井石根的華中派遣軍的動作變得謹慎了許多，也許是由於114師團的覆滅給了松井石根太大的陰影，以至於他知道南京衛戍軍啟用了一套新密碼之後立刻跑到了地圖旁邊去看自己的部隊是不是又露出了什麼破綻，松井石根這樣的異常表現引起了華中派遣軍參謀長塚田攻少將的注意，他也跑到了地圖旁邊，不過塚田攻參謀長關注的不是地圖，而是他的司令官松井石根。
松井石根大概在地圖上自習的看了十多分鐘才長出了一口氣，他的陸軍師團現在是步步為營，沒有任何的部隊處於突出或者易遭受攻擊的位置，不過這套南京衛戍軍啟用的新密碼該怎麼解釋呢？
在淞滬戰場上這樣的情況也出現過一次，之後11師團就遭了秧，前幾天在溧水也是這麼個情況，然後114師團就成了黃浩然的獵物，日軍情報機關根據這些以往的資料分析這一次可能也是黃浩然有大動作的前兆！
難道自己還是忽略了什麼地方嗎？松井石根摘下腦袋上的軍帽，然後用力的抓了抓他的頭皮，旁邊的塚田攻參謀長趕緊抓住這個機會提問，他要知道他的司令官在思考些什麼
松井石根一言不發的將情報機關的分析交給了塚田攻參謀長，看完電報上的內容之後塚田攻參謀長也是心中一驚，怎麼？這個黃浩然剛114師團就又盯上了華中派遣軍的部隊？
難道南京衛戍軍的戰鬥力真的有那麼強悍嗎？
塚田攻參謀長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於是他高聲對松井石根說道：「司令官閣下，我覺得這更像是黃浩然放的一個煙幕彈！我認為他是在故意誤導我們！南京城裡面能有多少部隊？雖然他們在溧水重創了114師團，但是難道支那人就沒有任何損失嗎？按照淞滬戰場的戰例來推斷，南京衛戍軍在溧水付出的代價至少也要在三萬人以上！黃浩然手中還有幾個三萬人！他這是在虛張聲勢！他這是在恐嚇我們！」
塚田攻參謀長的話讓松井石根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仍然將目光停留在地圖，但是他眼睛裡面的東西已經完全改變了！
是啊，114師團也不是一群廢物，黃浩然就算是在溧水勝了一仗也是慘勝，根據114師團殘存的部隊報告，他們遇到的南京衛戍軍火力強悍，戰鬥力極強，那應該是黃浩然的全部家底了，根據潛伏在南京政府裡面的間諜報告，南京政府交給黃浩然的部隊只有十幾萬，而且基本上都是從淞滬戰場上撤下來的，溧水，應該是黃浩然最後的血氣之勇！
現在的南京衛戍軍只剩下死守的份了！進攻？黃浩然只怕是有心無力！
可惜啊！一個如此出色的指揮官，卻沒有能得到一支強有力的軍隊，如果讓黃浩然和自己換個位置，我能像他一樣幹的如此出色嗎？
松井石根忍不住對自己踢出來這樣的問題，當然，這樣的假設是沒有意義的！現實的情況就是松井石根的手裡還有好幾個戰鬥力強悍的日軍師團，而黃浩然手裡只有一堆打爛了的中國師！
「塚田攻參謀長，最前線的幾個師團進展順利嗎？」
塚田攻參謀長立刻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裡面有他剛剛整理出來的戰報；
「鎮江的16師團已經攻克了鎮江城區，支那軍隊103師逃到了江邊依托鎮江要塞死守，鎮江的全面陷落是遲早的事情！13師團一部在江陰渡過長江正在迂迴堵截南京守軍北撤之路，第3和第9師團已經將句容的南京衛戍軍壓迫至湯山，南京衛戍軍83軍已經是一支疲軍，第3和第9師團突破在即！左路的18師團在淳化的進展也很不錯，只是谷壽夫的第6師團在秣陵關遇到了比較強力的阻擊，不過相信隨著淳化的攻克，秣陵關的南京衛戍軍也會無法支持，國崎支隊依然在向蕪湖攻擊前進，但是由於兵力不足，恐怕很難完成預定的計劃，畢竟在方面軍的計劃裡面現在國崎支隊的任務是應該由三個師團再加上國崎支隊完成的，如今這一路的軍力不足計劃的十分之一，所以「
松井石根揮了揮手示意塚田攻參謀長不要再講下去了，在攻克南京這個大戰功面前第10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和參謀長田道盛武少將已經紅了眼，正是由於右路軍三個師團的轉向才導致了114師團在溧水的慘敗，現在再叫第10軍去執行開戰前的計劃是完全不可能了！柳川平助現在恐怕正在叫嚷著要替114師團報仇呢!攻克蕪湖切斷南京衛戍軍的陸上通道的計劃已經沒有兵力去實現了！
松井石根已經數次提出將駐守在上海的101師團主力調往南京參戰，但是他的提議都被軍部駁回了，日本國內不能容忍剛剛攻克的上海沒有日本陸軍的把守，松井石根為了彌補114師團的兵力損失已經將第3師團主力調到了南京，現在蘇州地下的南京政府勢力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日本僑民和日軍後勤部隊官兵的安全，軍部對松井石根把蘇州「重新交到了中國人手中」十分不滿！上海的101師團想拍出一支小部隊去南京分些功勞的打算都被軍部扼殺了!
上海有著西方世界的租界，無論如何也不能變成第二個蘇州！
即使是兵力上稍顯不足，松井石根還是很有信心在南京打一個翻身仗的，現在戰局基本上處於對華中派遣軍有利的態勢，在溧水露了一下鋒芒的南京衛戍軍現在已經全面後撤，看來黃浩然的部隊是真的傷了元氣！
中國人有句俗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松井石根就打算這麼干!
只要華中派遣軍自己不要亂了陣腳，南京這一戰，大日本皇軍斷無失利的可能！想到這裡松井石根的眼中燃起了新的戰意！一直在觀察松井石根的塚田攻參謀長明白他的司令官已經恢復了，他作塚田攻為一個參謀長的責任已經盡到了
華中派遣軍在南京外圍的幾個日軍師團同時加大了對南京衛戍軍防禦圈的攻擊力度！在有的局部戰場上，日軍一次衝鋒投入的兵力就達到了1個大隊，正處於換防中的南京衛戍軍被狠狠的閃了一下腰！
雪片般的告急電報飛向了南京城防司令部
第1軍已經陸陸續續有三個團的兵力撤到了上坊，李鐵軍和何大如在第1軍軍部裡面彈冠相慶！預10師的部隊已經陸陸續續的投入到了第一線，51師也到達了一部，只要「逃兵」時間持續的再長一些，失血過多的第1軍就能順理成章的得到南京城防司令部的後撤命令，現在從紙面上看第1軍早已是傷亡過半，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傷亡率基本上完全可以宣告第1軍已經失去了作戰的能力。
只要能撤到後方，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李鐵軍和李文已經達成了公示，第1軍就歪在長江邊上不動，不管黃浩然怎麼說他們也不會進南京城，等南京的城防一破，第1軍就腳底抹油，李鐵軍和李文不擔心黃浩然會秋後算賬，丟了南京，黃浩然還有沒有明天都不一定呢！
即使黃浩然能僥倖不死，在中央軍裡面的影響力也會大減，到時候只要抱住胡宗南的大腿，怕黃浩然個球！
李鐵軍高興到在他的軍部裡面聽起了留聲機，這部留聲機是胡宗南送給他的，周璇的聲音從黑膠唱片通過留聲機發了出來，李鐵軍搖頭晃腦的在椅子上搖晃著：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最
清淺池塘鴛鴦戲水
紅裳翠蓋並蒂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園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一曲終了，李鐵軍居然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他有些酸的對何
大如說：「真好！真好！這裡面的這份情啊，是最讓人惆悵！我這一聽啊心裡面就酸酸的，酸酸的！哎!他娘的這場仗，苦了這有情人了！」
何大如也酸溜溜吹捧著李鐵軍，樂的李鐵軍合不攏嘴！
「好情致啊！李軍長！好情致！真好！！」
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了進來，李鐵軍覺得說話的人打攪了他的傷感，於是破口大罵：
「那個王八蛋！敢壞老子的興致！他娘」
李鐵軍翻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最後那三個字還沒能說完就自己嚥了下去，李鐵軍認得進來的人，這個笑嘻嘻的白面中將不就是南京城防副司令黃浩然嗎？
門口的衛兵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崗，黃浩然身後站著一個少將和一個上校，那少將正搓著一雙大手，上校軍官則皮笑肉不笑的瞧著李鐵軍，不知道為什麼李鐵軍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還是何大如反應的比較快，他趕緊拉著李鐵軍迎了上去給黃浩然敬禮，然後何大如腆著臉問道：「黃司令怎麼親自到這第一線來了？也不事先告訴屬下一聲，咱們第1軍也好派人去接司令您啊，這地方離小鬼子太近，不太安全！快來人！給黃司令倒茶！」
何大如給一個心腹的衛兵是了個眼色，他早就注意到了了黃浩然帶來的衛兵已經控制了整個軍部，得通知自己人，沒準這黃浩然是要下黑手！
何大如的心腹衛兵應了一聲就像從門口混出去，可是當他走到徐興華身邊的時候被兩邊的99軍特務營官兵拉住了，徐興華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駕駛，他用一隻胳膊勾住了那個小衛兵，然後歪過頭看著何大如笑著說：「何參謀長太客氣了！咱們司令部喜歡喝茶！你還是讓這個小兄弟歇歇吧！」
說完徐興華一把將這個衛兵推了回去，特務營的官兵沒忘了順手下了對方的槍。
看見手下人被摘了槍，李鐵軍的汗立刻就下來了，這黃浩然是來者不善啊！看來自己的事情多半是敗露了！李鐵軍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黃司令，您可千萬不能聽別人胡說八道啊！卑職和日軍一直死戰到現在！是一步也沒有退啊！」
旁邊的何大如聽了心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嗎？這下要糟！
黃浩然和徐興華還有沈老二交換了眼色，他也沒想到李鐵軍居然是這樣的貨色，這還沒審呢就自己先招了，看來自己還真的高看他了!
早知道就不動用特務營了
黃浩然冷冷的看著李鐵軍和何大如，直到把這兩個人看得汗流浹背，這時候那架留聲機還在咿咿呀呀的唱著，黃浩然指了指那架留聲機，只說了兩個字：「砸掉！」
「我來！」沈老二可算是逮到了搞破壞的機會，他一把從剛出列的特務營士兵手裡面搶過了工兵鏟，然後幾個大步走到留聲機前面將機器連唱片一起砸了個稀爛！
聽到留聲機支離破碎的聲音李鐵軍覺得就像是他的骨頭在破碎，他不知道黃浩然知道了多少，打算怎麼對付他！
有時何大如站了出來，他大聲的對黃浩然說道：「黃司令!我們第1軍沒有犯什麼過錯吧！我們好心過江來幫你，你就這麼對我們？我們要上告！」
「對！對！我們要去胡司令不！戰區長官！不!我們要去委座面前控告你！」
何大如的話給李鐵軍提了醒，他現在好歹也是個軍長，第1軍又有胡宗南在後面撐腰，黃浩然多少要賣些面子給胡宗南吧！
李鐵軍和何大如的態度讓黃浩然又笑了，他覺得面前的這兩個人真是一隊小丑，中國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將軍才會被小鬼子踩上門來！
你不是怕虧光了本錢嗎？那我就幫你一把！
「李軍長也不用緊張！在軍部裡面聽這樣的靡靡之音多少還是有些傷官兵們的士氣，本司令知道第1軍打得苦，所以特意來嘉獎貴部，順便幫幫你們！」
李鐵軍見黃浩然似乎軟了下來，覺得一定是自己搬出了胡宗南起了作用，算你識相！你黃浩然就是再受最高當局的看重那也比不上胡司令！政府裡面可是盛傳胡司令是委座培養的接班人呢！
「太子」門人是你黃浩然能得罪的起的！？
想到這裡李鐵軍臉上露出了笑意，他得意的看了何大如一眼，沒想到他居然看到胡大如臉色發白，身體抖的就像風中的樹葉。
李鐵軍順著何大如的視線看到了黃浩然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冰冷的眼睛啊，李鐵軍覺得他就像是一下子掉進了一個冰窟隆！
徐興華這時候開了口，他笑嘻嘻的對李鐵軍說：「李軍長！給你的部隊下命令吧！丟掉的陣地都要奪回來！現在的陣地都的死守！第1軍從現在起一步也不許退！」
「可是78師現在已經是損失慘重！實在是實在是」
「李軍長！可別說我大哥不照顧你！咱們給你帶援軍來了！整整三個團！把那幾個團長都帶進來！」
李鐵軍接著就見到了他那幾個本來應該在上坊管束逃兵的團長們！
看著這些面如死灰的部下們，李鐵軍心頭狂震！
黃浩然笑了，他的笑容在李鐵軍和何大如眼裡面就像是魔鬼的笑容，李鐵軍和何大如都豎起耳朵來聽黃浩然現在說的話，深怕聽到一個殺字！
何大如還很怨毒的看了李鐵軍一眼，要不是剛才李鐵軍拿胡宗南來壓黃浩然，也許他們還不用面對這樣的絕境！黃浩然一定是想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不如痛下殺手！只可惜了他何大如，就要給李鐵軍這個蠢蛋陪葬了！
「你們幾個團長都聽著，本司令接到了你們李軍長的電報，知道你們都是些臨陣脫逃的傢伙！按李軍長的意思是要把你們都給宰了嚴肅軍紀的，不過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這樣吧！你們都給自己選一個代理人選，最好是能打得！因為這將關係到你們的性命！本司令和李軍長決定讓你們的部下代你們贖罪，要是你們選的人把部隊給帶垮了我就斃了你們！軍委會對待臨陣脫逃的軍官是什麼態度你們應該很清楚!就是把你們這些人殺上十遍也不會有人可憐你們！珍惜機會選將吧！你說是不是這樣辦的啊？李軍長！？」
幾個團長齊刷刷的將目光集中到了李鐵軍身上，李鐵軍真向大聲替自己辯解這麼缺德的主意可和他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剛他看到黃浩然的眼神，李鐵軍選擇了點頭默認!
那幾個團長的目光立刻變得狠毒了起來，李鐵軍相信這些人現在把他扒皮拆骨的心思都有了!
即使今天自己和這幾個人都能僥倖不死，他李鐵軍以後也帶不了第1軍了，好你個黃浩然，你可真毒啊！！
李鐵軍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