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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國防線上 第五章:火熱的金陵 文 / 負凌雲

    第五章:火熱的金陵

    會議室裡面只有黃浩然的聲音在繼續,其他的人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斷了最高當局陶醉的情緒。

    「為了保衛上海、拱衛首都和守衛長江,最剛當局決定主動而有計劃地清除長江內的日本軍艦和上海的日本海軍特別陸戰隊,開闢淞滬戰場,向侵佔上海的日海軍陸戰隊進攻,這是完全必要的!也是無比正確的!

    淞滬戰場迫使日軍不得不向其本不願意使用陸軍的戰略方向上增派陸軍。隨著戰況的發展,其陸軍兵力不斷增加,並將主戰場由華北轉向華東。這不僅分散了日軍的兵力,使其不能集中使用於地形開闊、利於機械化部隊作戰的華北戰場,而且粉碎了日軍速戰速決、以局部戰爭侵佔華北並迫使我國政府屈服的戰略企圖,陷於我國全面、持久抗戰的「泥潭」之中而無法自拔,不得不按照最高當局的戰略方針進行作戰。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雖然日本是進攻的一方,但在戰略上卻已在主動中處於被動地位。

    這一切,都是淞滬會戰帶給我們的!

    我敢斷言,及時我軍最後在戰役上失敗,但在戰略上日本軍隊才是真正的失敗者!」

    在這樣情緒激昂的時候,蔣百里恰到好處的拍起了巴掌。

    「啪啪啪!!」

    會議室裡面的掌聲響成了一片,連最高當局也參加了進來。

    馬屁精們看見最高當局如此的投入,立刻把掌聲弄的山響,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給拍爛了。

    「佑臣啊!也不要光說成績嘛,講講我們的不足!講講你的殺敵經驗,讓他們都好好學習學習!」

    黃浩然笑著對最高當局連聲說是,但是他不打算將淞滬抗戰的真正病根在會議上說出來,因為淞滬會戰的失利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在於作戰指導上的失誤和希望國際干預而誤戰機,而這兩個問題的最大根源就在於最高當局本人。

    要黃浩然在會議上當面指出最高當局才是淞滬會戰失利的罪魁禍首,除非他腦袋進了水。

    幸虧蔣百里給了黃浩然提示,他決定換個說法來提些建議。

    黃浩然絕口不提作戰指導上的失誤,卻大談戰術上的不足,比如「專守一線兵力分散」以及「專注正面忽視翼側」,如果淞滬的中**隊能夠改掉這些毛病,那麼日本人就要在淞滬流更多的血,喪失更多的銳氣!

    「我軍在淞滬會戰中暴露出兩大問題。

    (1)專守一線導致兵力分散

    我們太強調固守正面寬廣的一線陣地,在空間和時間上就均不能集中優勢兵力。在缺乏強大預備隊的情況下,為維持第一線陣地,逐次將後方部隊補充於第一線,而一旦敵人突破防線,即全線動搖。這也是淞滬會戰失敗的重要因素之一。孫元良將軍對此曾有非議。他說:「我軍的兵力雖為日軍的三倍,但從未能以多打少,攢擊日軍或形成包圍,而是使用如小說上說的『車輪戰法』;又好像《封神演義》裡眾神仙攻打三宵娘娘的黃河陣,神仙們是個別進陣去的,不是集體進入的。各神仙個別的在黃河陣裡吃著混元金斗的虧。或先或後,削去了頂上的三花……

    我們在上海戰場實行的辦法,就是當前線某一陣地的部隊消耗到不能支持了,然後將調到戰場不久的新部隊替換上去。我們戰線由閘北到江灣以迄瀏河,迤邐數十里,配置二三十個師在陣地死守,一個師被打完了,跟著又補上第二個師;第二個師被打完了,又補上第三個師。

    這樣,在士氣方面雖然可以博得人們的喝彩,得到英雄的威名,然就作戰上利害而言之,尤其在我**事裝備劣勢條件之下,那是不行的。

    大凡作戰,其陣地的佈置,必須有重點。如果沒有重點,雖處處防守,卻處處力量都感覺薄弱。結果一處被敵人擊破,全線就同歸於崩潰了。這是失敗的原因之一。」

    黃浩然這第一點說完,很多參與淞滬會戰指揮的軍官立刻點頭表示贊同,黃浩然將這條建議的功勞分了一半孫元良的頭上,孫元良也是中央軍裡面的嫡系軍官,資歷又老,在座的軍官們自然不會對他有太多的意見。

    至於這意見到底是不是孫元良提得,反而沒人關注了

    蔣百里的意見果然都是金玉良言,黃浩然這一分功,就給自己分來幫手,擋住了敵人。

    「說的不錯!佑臣,你繼續說下去」

    最高當局也對黃浩然的表現十分的滿意,他已經感覺到被黃浩然這麼一撩撥,會議室裡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了起來,再沒有了之前的死氣沉沉。

    黃浩然再次向在座的各位點頭致意,他謙遜的態度已經奪得了大多數人的好感,第十的目光已經變成了極少數。

    「(2)專注正面而忽視翼側

    日軍在淞滬多次採取迂迴戰術在川沙口和寶山,乃至攻陷月浦,日本人可以說是一再使用這一戰術,正式我部注意到了日軍的這一特點,才有了殲滅日軍迂迴部隊的戰果。也是採用了和日軍相同的戰術,我軍才成功的襲擊了22旅團的旅團部。

    陳次長的18軍在日軍迂迴攻擊寶山的時候,果斷出擊,堵住了日軍,我部趁機採用了和日軍相同的戰術,才成功迂迴襲擊了日軍22旅團的旅團部。

    可見側翼的攻擊是日軍攻擊中的常態,我們要加倍重視!」

    李長官笑了,他覺得黃浩然真是個可造之材,今天這樣大的一個困局,居然被他小青年拆的七七八八,不但自己全身而退,還順道賣了幾個人情給中央軍的大佬們,這一趟赴會,黃浩然可是賺大了!

    「會做人啊!」汪兆銘對何部長小聲說出了他對黃浩然的評價,何部長在心中暗暗點頭。

    怎麼自己的手下就沒有這樣的人才呢?

    黃浩然提到注意側翼的問題是有它的用意的。

    淞滬會戰開始後,為防止日軍從海上迂迴、在杭州灣登陸實施包圍,國民政府統帥部在8月20日頒布的《**戰爭指導方案》中曾規定:「對於浙江沿海敵可登陸之地區,迅速構成據點式之陣地,阻止敵人登陸,或乘機殲滅之」,並成立了杭州灣北岸守備區,以張發奎任守備區總司令,部署有4個師又1個旅。

    但隨著淞滬戰場正面戰線的吃緊,最高當局將會置翼側安全於不顧,把駐防的幾個師抽調至正面以加強防線,僅以第63師少量部隊及地方團隊防衛幾十公里的海岸線。如此薄弱的兵力連警戒都不夠,更不要說防止敵人登陸了。

    結果造成了歷史上的日第10軍如入無人之境,輕易地由金山衛附近登陸,並迅速地佔領了金山、松江等要點,使淞滬戰場正面的中**隊陷於腹背受敵的危境,不得不全線撤退。

    現在黃浩然先在這裡給最高當局打上一針預防針,也許日第10軍就會和張發奎的部隊死磕,及時最終日軍能夠成功登陸也必定會耗費許多的時間,損失大量的人力物力。

    淞滬戰場正面的中**隊也能陷於腹背受敵的危境,堅持的更久一些。

    說完了以上兩點,黃浩然覺得自己應該見好就收了,要是再說下去,也許自己就會不小心說出錯話來,於是他開始總結自己的發言:

    「中國的抗戰,注定了是一場艱苦的持久戰,敵強我弱的態勢在一段時期裡面不會改變,但是我國有著足夠的國防縱深,只要我們堅持抗戰的信念不動搖,以空間換時間,再等待國際環境的變化,那麼,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這最後的高調一唱完,會議室裡面真的變成了歡樂的海洋,連有些「投降派」都開始有些動搖,最高當局滿意的瞇起了眼睛,他最後再定了一下基調,然後宣佈散會聚餐。

    老頭子都高興了,大員們自然也樂得捧場,於是三三兩兩的下樓去餐廳,黃浩然和蔣百里吊在隊伍後面,一邊走一邊談心:

    「佑臣老弟,你今天這表現真是無懈可擊,最高當局都給你喊了好,你的危機自然也就解了。」

    黃浩然笑著回答蔣百里:

    「俗話說得好,危機危機,有危就有機,有百里兄這個智多星在,我安心的很!」

    當天夜裡,黃浩然沒有再在總統府下榻,最高當局的心情很好,派人送黃浩然住進了頤和路公館區,這裡住的都是外國的領事人員,獨立的洋房和馬路上的法國梧桐相映成趣,景致是沒話說。

    晚晴樓的飯局,黃軍長自然不會賴賬,蔣百里帶著他的夫人好好的吃了黃浩然一頓,蔣百里的夫人是個日本人,嫁給蔣百里之前是一名護士,蔣百里的身體一直是他的夫人在照料。

    黃浩然知道在歷史上蔣百里英年早逝,所以吃飯的時候和他的夫人交流了不少的養生之道,希望可以讓這個近代中國的軍事天才能多活一段時間,蔣百里對黃浩然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有沒有往心裡去就不知道了。

    頤和路附近的馬路上有不少穿著黑衣服的人出沒,黃浩然知道這些人都是政府派來保護住在頤和路的這些洋鬼子的,現在黃浩然也沾了光。

    天快亮的時候,日本人的轟炸機飛抵南京上空轟炸,從爆炸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是下關的平民區遭到了空襲,淒厲的防空警報一直響了快一個鐘頭才解除,大火則一直燃燒了好幾個小時

    南京城裡面的老百姓想著,最苦難的日子應該就是現在了吧?

    他們哪裡會知道,現在只是黑暗的開始

    黃浩然提交的在國防線配置重兵的預案已經上交到了國防部,決斷的事情就不是黃浩然一個中將可以做的了。

    蔣百里知道黃浩然惦記機子的部隊,他給黃浩然送來了一部電台和幾個機要員,黃浩然終於和他的心肝寶貝99軍取得了聯繫。

    加固國防工事和整訓新兵的事情范介在用心的做著,99軍經營的那段國防線已經被修築成了鋼鐵防線,6萬大軍梯次配置,側翼和後路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黃浩然不相信他的友軍,命運還是自己掌握的好!

    *

    在秦淮河邊的客棧裡面《申報》的女作家戴夢如和他的助手方小倩正在唉聲歎氣,黃浩然突然從常熟城裡面消失讓她們措手不及,從報社出來這麼長時間不要說專訪了,就是連八卦新聞也沒有弄到一篇,總編已經發火了,他給了兩人最後的期限,《申報》也不一定要黃浩然的專訪了,只要是能上頭版的文章,總編就收貨。

    戴夢如和方小倩得到了南京新街口將舉行百萬人口大獻金的活動之後,連夜從常熟趕到了南京。

    也只有採訪這個感人的消息來填補報紙的天窗了,戴夢如和方小倩的最後期限就是在大獻金結束的當天晚上。

    戴夢如倒是不擔心自己的文筆,她更擔心的是電報公司會不會接她這筆還算賺錢的業務,要知道現在是戰時,對通訊的管制十分的嚴格,即使戴夢如手裡面有報社的證明材料和記者證,但是現在她們是在南京,人家買不買自己的帳還不一定。

    看著戴夢如愁眉深鎖的樣子,方小倩在一邊嘟囔著:「都怪那個黃浩然,要不是為了採訪他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總編怎麼會這麼的咄咄逼人,咱們現在又不拿他的薪水,報社居然還這麼對我們,這就叫以德抱怨!」

    「快別胡說!報社裡面的同事都是不領薪水,只領生活費的,共赴國難,人人有責!」

    「知道你是擁護抗日的先鋒,我不就是埋怨兩句嗎?瞧你急得,你還是惱我罵了你的黃將軍吧?」

    「死丫頭」

    10月3日上午十點的新街口廣場,孫文銅像的底下,一場轟轟烈烈的捐款抗日的活動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

    戴夢如和方小倩就擠在洶湧的人群裡面,他們想要找到一些感人的一手材料。

    台上的精彩的演出是一出接著一出,南京的戲曲名家擺起來流水台,經典曲目在舞台上輪番的上演著,最讓民眾喜歡的自然是是《穆桂英打破天門陣》和《薛仁貴征西》這樣的英雄題材,這些家喻戶曉的古代英雄人物最能夠讓他們和現在抗戰聯繫起來,這不有人嚷嚷著要看岳飛岳武穆。

    最高當局那句著名的抗戰宣言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用無數個無名華盛頓來造就一個有名的華盛頓,要以無數的無名岳武穆來造就一個中華民族的岳武穆。」

    所以岳武穆也就成了大英雄的代名詞,依然是家喻戶曉。

    黃浩然今天也要到新街口走一趟,何部長的軍政部想的周到,還有什麼比黃浩然這個「抗日英雄」「活著的當代岳武穆」更有噱頭的宣傳材料?

    要是在幾十萬人聚集的廣場上一下子將黃浩然這個「抗日名將「給推出來,那市民們還不都得發了瘋的捐錢啊?

    何部長就是要借用一下黃浩然的「名人效應」來填補軍政部快要見底的荷包。

    於是在捐款接近最高潮的時候,黃浩然被推了出來,看到穿著中將軍裝的活生生的黃軍長,民眾的情緒再次被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一面巨大的國旗被抬過廣場,有人將自己的錢包丟了進去,有人連外套也丟了上去,更有的人來不及取出藏在鞋店下面的私房錢,情急之下脫下鞋子也丟了上去,國旗上聚集的鈔票越來越多,有法幣,有銅子也有外匯和銀元,眼看著募集的款項越來越多,何部長樂得都合不攏嘴。

    新街口一共有3座獻金台,分別在中央商場、孫中山先生銅像、中央儲備銀行門口有一座,路上還有流動獻金台。張將軍、宋慶齡、宋美玲等社會名人都參與獻金。在中央商場門口那裡,幾百位人力車伕成群結對地排隊捐錢,還有一些青樓女女子也參與其中。

    南京所有的學校都召集同學們為抗日捐款,在無數條巷子裡一個個「悶葫蘆」(土燒的存錢罐)被砸在地上摔的粉碎,南京金陵中學有一位學生的「悶葫蘆」裡面大概有二十多大洋,其他儘是些零錢。他的父母看了說少,又加了二十多塊,湊成五十塊讓他去獻,這筆錢相他當於父親兩個月的工資。

    孫中山先生銅像的獻金台那裡更是被圍得水洩不通。

    獻金台後面,來自東北的「孩子劇團」唱《松花江上》,唱到「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一堂?」時聲淚俱下,路過的人見到此景,紛紛掏空荷包。

    捐款的人中有一位60多歲的爹爹,全家就靠他兒子擺香煙攤過活。

    他說,要把自己的壽材賣了去獻金。

    兒子不同意,說「等你百年之後我們麼辦?」老爹爹就發脾氣,「日本人打到家門口了,萬一南京淪陷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還談什麼壽材?」兒子還是有些猶豫,老爹爹很堅定,「我死後用蘆席一卷就可以了,你聽我的話賣掉棺材就是孝;不賣就是不孝。」最後父子倆達成一致意見,把賣棺材的錢捐了出去。

    黃浩然知道了這件事情,找到了這對父子,將他們的捐款都送了回去,自己掏錢墊上,老爹爹死活不肯,黃浩然無奈,留下一元,丟入獻金台,其餘的硬是塞了回去。

    黃浩然握著老爹爹的手說:「我們這些軍人不能御辱於國門之外,已經是對不起民眾了,決不能再讓您把賣棺木的錢都捐出來。這些錢您留著,好好生活,其餘的我墊上,我黃浩然一定發誓,多殺鬼子!不負民眾期望!」

    說完,黃浩然和老爹爹淚流滿面!

    新街口大獻金,由於參加的人數太多,原定的三日改為五日,共計收到捐款超過法幣一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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