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跟森不同出來的時候,看到程嵐正在跟程瑾萱交代些什麼,她的臉上微微泛紅,不時的點點頭,嬌艷之中透著溫婉,凌宇看她的時候,恰巧她也向自己投來目光,兩人四目相接,程瑾萱俏臉瞬間緋紅,不過還是禮貌性的微微欠身,然後慢慢的轉過頭去。
凌宇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這女人緣實在是太好了,從霍欣兒到幽狐小萌,再到十三娘再到當初老獵人家的女兒,現在的程瑾萱很明顯是屬意自己的,只是自己心繫慕容玉兒,恐怕只能再一次傷害到這個美麗的姑娘了。
正想著,程嵐走了過來,抓住凌宇的手掌道:「老弟,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安慰就交給你了,你知道我」
凌宇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道:「我明白的,放心吧,想要傷害她除非踏過我的屍體,時間不多了,我想盡快啟程。」
程嵐點了點頭,又對程瑾萱囑咐了一番,隨後森家以及程嵐總共撥出來上百名精英,再加上幾個暗中保護程瑾萱的高手,在他們的注視下,凌宇踏上了前往霧靈山澗的道路。
程瑾萱為了避免麻煩,再次戴上了那可以遮擋氣息的面紗,一架馬車百餘名高手,一路向北前進,因為凌宇心急慕容玉兒的病情,他們幾乎沒有在路上做任何的停留,直到將那青龍寶駒累的口吐白沫後,凌宇才只好同意在前方不遠的一個鎮子裡稍作休息。
要知道這些青龍寶駒每一批都頂得上百匹千里馬,這要多趕時間才能將它們累趴下,程瑾萱從馬車上下來,吩咐底下人好好照顧那些累趴下的青龍駒,同時安排人手警戒四周,她看到凌宇出神的望向南方,知道他肯定是想念慕容玉兒了。
不知為何她心中湧起一股幸福感,原本她是應該嫉妒的,可是她知道只有這樣的男人才真正值得自己去愛,只有這樣的男人才真的配的上自己,她走到凌宇身邊柔聲道:「凌宇大哥放心吧,我相信玉兒姐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天色不早了我們趕了很久的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接著趕路。」
凌宇點了點頭,他們選擇了就近的一間客棧,將它整個包下,程瑾萱跟凌宇選擇了二樓中央的兩間房,其他的全都住滿了保護程瑾萱的下人。
天慢慢黑了下來,程瑾萱躺在床塌之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心裡猜想在自己旁邊房間的凌宇,此刻正在做什麼,她慢慢坐起來,帶好面紗想要去找凌宇聊聊天,她知道現在的凌宇一定十分焦急,她希望自己能夠在慕容玉兒不在的時候,代為照顧他。
剛打開房門,門外就閃出兩個人影,他們抱拳道:「小姐這麼晚了您要去哪?」
程瑾萱初始嚇了一跳,因為她此刻滿腦子都在想凌宇的事情,猛地被人一嚇,心情可想而知,不過她帶著面紗,別人倒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指著旁邊凌宇的房間問道:「凌宇哥可在房間內?」
「回小姐,公子他從未離開房間半步。」
程瑾萱點了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齊聲道:「遵命。」
其實程瑾萱知道他們剛才心裡怎麼想,不過自己確實屬意對方,也就不在乎這些下人的看法了,輕輕的叩了叩凌宇所在房間的門,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程瑾萱心想可能是對方太累了,已經歇息了。
她帶著淡淡的遺憾,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時間匆匆而過一個時辰後,房門再次打開,程瑾萱再次走了出來,看樣子她還是睡不著,出門後向凌宇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房門依舊關閉,沒有開過的痕跡,那兩個負責守衛的下人,恭敬的站在她面前。
「你們忙吧,我想上外面走走。」
「小姐這」
「小姐這不好吧,外面黑燈瞎火的,萬一有個什麼意外的話,我怕我們兩個」
程瑾萱很明白兩人的意思,這裡雖然是個小鎮子,可是畢竟也不小,其他人都累的休息了,他們倆也很累,可是卻要保護警戒這裡,程瑾萱不想為難他們倆,於是開口道:「這樣吧,你們跟我一起上樓上吧,吹吹夜風能讓我舒緩一下心中的煩悶,可以嗎?」
「是,遵命小姐。」
兩人伴著程瑾萱向著頂樓的觀景台走去,剛剛走上樓梯的時候,程瑾萱卻看到屋頂之上躺著一個人,看身形很熟悉,此時兩個下人已經做好了拚死保護她的準備,程瑾萱示意他們先別急,她嘗試著喊道:「凌宇哥?」
人影動了動,頭轉向自己這邊,程瑾萱這時看清楚,的確是凌宇,她對身邊下人道:「是凌宇哥,有他保護我就可以了,你們兩個下去吧。」
「小姐這不太好吧?」
兩人面色有些為難,程瑾萱卻開口道:「就這樣吧,你們覺得你們聯手能在他手上走幾招?」
兩人看了凌宇一眼,無奈的歎口氣道:「那就這樣吧,小姐我們就在周圍,希望您別讓我們為難。」
「嗯,知道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下去吧。」
「是!」
兩人慢慢退到暗處,程瑾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走向凌宇,走到凌宇身邊看到他兩眼出神的望著天空去,慢慢的坐在他身邊,微風拂過髮梢,滿頭烏髮輕輕飄蕩,面紗之下絕美的容顏的輪廓若隱若現。
然而凌宇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程瑾萱沒有在意,手指拂過有些散亂的秀髮,柔聲問道:「在想玉兒姐姐嗎?」
凌宇輕輕地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看她,程瑾萱幽幽的談了口氣,慢慢的也躺了下來,漫天繁星映入眼簾,爭相展示著自己的光輝,然而它們再閃亮,也掩蓋不住天空那輪金黃色的圓月。
月華灑落泛著清冷的光芒,月很美,而觀月人的心卻各有不同,兩人默不作聲看著星空,程瑾萱感受著凌宇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對方的鼻息對方的心跳聲,都清晰的傳到了自己的耳中。
只是這些聲音之中,總會伴著一聲聲的歎息,程瑾萱側臉看向凌宇,這一刻她感覺凌宇的樣子滄桑了許多,眼神中滿是憂傷,完美的臉龐此刻顯得暗淡許多,下巴以及嘴角佈滿了唏噓的胡茬子。
「今天的月亮好美」程瑾萱首先打開了話匣子,她的眼睛倒映著月亮的影子,面紗拂過臉頰,呼吸略微變得有些急促,不知是躺在凌宇身邊讓她緊張,還是因為凌宇本身就讓她緊張,總之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斷加快,甚至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想聽故事嗎?」凌宇突尤的問道。
「嗯」程瑾萱點了點頭,雙手枕在腦後,仰面望著天空,兩條腿彎彎彎曲並在一起,身材玲瓏浮凸讓人臆想連連,不過卻依舊沒能讓躺在身邊之人,在她身上留下片刻的目光。
凌宇也同樣看著月亮緩緩開口道:「在我十歲的的時候,有一天我也是想這樣望著天空,天上的月亮也如今夜般明亮,天空繁星億萬讓人心潮澎湃,我發誓我終有一日會成為想萬劍一那樣瀟灑矚目的劍聖,像司馬長空一般自由馳騁的劍聖,可是」
凌宇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似乎是想起了令他傷心的事情,程瑾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一隻玉掌抓向凌宇的手掌,她感覺到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以及那常年握劍而形成的粗糙感。
凌宇沒有抗拒,對程瑾萱笑了笑,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只是兩人的心緒是不同的,凌宇拿她當妹妹,心中並無情愫,就如同當初的霍欣兒,而後者則是心繫與他,不過程瑾萱並不介意,她知道這個男人背負的故事,她希望能在對方不抗拒的情況下,慢慢走進他的心裡。
凌宇歎了口氣,緩緩再次說道:「豈料不久後家逢大難,生我養我的地方化為人間煉獄,我的父親以及爺爺還有持劍城的百姓去,以及千千萬萬幻劍山莊的弟子,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如果不是師父無涯子,恐怕我也早已慘死,那時的我滿心仇恨不能自已。」
「慢慢的在歸劍崖結識了朋友,也收穫了幸福,可是仍舊感覺心裡空牢牢的,我開始對自己當初的夢想產生懷疑,一度甚至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天殤帶給我的恐懼久久不能散去。」
「家人的鼓勵以及兄弟的照顧,使我一點點的恢復了自信,隨後我結識了玉兒」
凌宇說到這裡,眼中開始泛起淚光,可是偏偏滿臉都是幸福的神情,程瑾萱的眼底閃過一絲羨慕,她渴望有一日自己愛的男人,也能像這樣牽掛著自己。
凌宇不斷的講述著他跟慕容玉兒得過往,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愛,從天狼山脈到螺旋蟲淵,從萬狐山脈再到大江南北,點點滴滴悉數從他嘴裡說出,程瑾萱就這麼默默的充當一個聽眾,陪伴在凌宇的身邊。
期間他不止一次看到凌宇留下淚水,不止一次因為他講的故事而自己落淚,漸漸的時間過去了很久,興許是講的累了,凌宇得眼皮開始上下晃動,他的聲音也慢慢的變小了。
又過了一會程瑾萱發現凌宇睡著了,從他的鼻息中傳來沉重的呼嚕聲,看得出來他很累了,程瑾萱鬆開握著凌宇的那隻手,悄悄取出一件大氅想要蓋在他身上,豈料凌宇突然展開雙臂,一下將她攬入懷中,嘴裡嘀咕著:「玉兒你不要走,咱們說好了要一起海誓山盟白頭到老,說好了要一起去天涯海角的,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我會瘋掉的,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程瑾萱被他緊緊抱著,矯軀緊緊貼合在他寬敞的胸膛上,感受著他身體帶來的溫度,程瑾萱的臉慢慢變紅,她很清楚對方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慕容玉兒,可是為了能讓凌宇安心的睡個好覺,她開始默默的允許了對方這麼摟著自己,並在他耳邊輕聲道:「放心吧,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安心睡吧」
不知是不是程瑾萱的話起到了作用,凌宇的臉帶著孩子般純真的笑容,慢慢進入到了沉睡之中,程瑾萱將戀貼在他的脖子旁,也慢慢的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兩個守衛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阻止,畢竟這孤男寡女的,男未婚女未嫁這樣摟摟抱抱的被人看見不好,可是很明顯自家小姐是默許的,他們可是看到過很多次那些孟浪之徒淒慘的下場,過了一會兩人很有默契的退後,觀景台上,只剩下一男一女相擁沉沉睡去,夜靜悄悄,月如玉盤,星辰璀璨,四周寂靜無聲,只能依稀聽到兩人的呼吸與心跳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