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銀皮的神情有了一絲變化,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異樣的感覺,不過那也緊緊是一瞬之間,隨後銀皮就開口道:「它們也不過是些可憐人,自從上次的劫難之後,兩族受盡其它妖族的欺凌,銀倫老爹就是其中一個,他的兒孫全死在了其他的妖族手裡,雖然他神通獨步天下,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嗣被殺,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隨後銀倫化作一道銀光消失不見,此時的凌宇還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並沒有聽出銀皮話中的深意,公孫三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閃身來到凌宇面前,欠了欠身道:「恩公準備何時動身,多拖一時那姑娘就多一份危險,而且我宗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蹺,這邊鬧的動靜這般大這幕後黑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有些不對勁。」
凌宇深深的望了一眼黑黝黝的礦洞方向,淡淡的道:「天明就動身吧,我需要確保玉兒的安全,這即使做夫君的責任,也是我答應過的承諾,三娘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我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恩公您言重了,當初若不是您點醒奴家,奴家只怕此時早就遭遇天譴萬劫不復了。」
「你是個用情至深之人,只不過因愛成恨所以才會做出那等扭曲之事,妖其實有的時候跟人也並無區別,世人皆說妖無情無義,誰都能料到妖也有情妖也有意,所謂一念成仁一念成魔,只是世人嗔念太深看不透罷了。」
公孫三娘聽到凌宇的話,默默的低下了頭,仔細品味著凌宇話中的深意,片刻後抬起頭來對凌宇說道:「也許恩公您說的沒錯,當年那負心漢聽信旁人之言不顧夫妻情分不念夫妻之恩,將我生生拋棄致使我因愛成恨,發誓殺盡天下負心之人,後來與恩公分別之後,我再次回到了當年生活之地,見到了油盡燈枯的他,從他的嘴裡得知了當初的真相,我道是他負心與我不問青紅皂白趕我離開,豈料事情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唉~!
公孫三娘說道這裡幽幽的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再次開口道:「他告訴我當年之所以將我趕走,是因為他遇到了一個修道的高人,高人道出了我乃妖並讓他設法拖住我,這道士要布下捉妖符陣,我夫君知道如果告訴我真相,我必定不會輕易離開,那道士修為甚高相公怕我被捉,只得做出假意休妻的事情,我被恨蒙蔽了雙目卻看不透事情的表象,我永遠忘不了相公臨死時看我的眼神,那一如往昔的神情凝視,一念可成仁,亦可成魔,看不透事物的表象就會深陷其中,是我錯了。」
「人有情妖亦有情,只不過愛的方式不同,有些可以轟轟烈烈驚天地涕鬼神,有些則殘酷無情神人共憤,愛亦如此情亦如此,緣分乃天定何必強求不屬於自己的幸福。」
「三生石一世情,千百回眸只為下一世的相遇,千百世的擦肩而過才換得一世的長相廝守。」
兩人瞬間沉默了下來,兩人心裡都有心事,還是凌宇首先停止了神傷,對公孫三娘道:「夜已深就像你說的現在去恐有埋伏,而且我也感覺此時有蹊蹺,先進房中吧,我在四周加設一些禁制,如果有人闖入的話,會提醒我們注意的。」
凌宇手中光芒一閃,多了幾張閃耀著淡淡金光的紙符,根據天罡八卦的方位佈置了幾道簡易的探敵與陷敵符陣,隨後同公孫三娘一同回到了房間之中。
房屋之內慕容玉兒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只是她的雙手之中多了一物,凌宇悄悄走上前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藥寶,小傢伙晃了晃胖嘟嘟的小手表示不是自己幹的,然後用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桌子,凌宇這才發現桌子之上多了一張野獸的皮革,皮革之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些什麼,凌宇拿起來一看頓覺一陣頭疼,原來這上面寫的竟然全是妖,無奈之下只得請教身旁的公孫三娘。
「三娘你幫我看看這上面寫了什麼,銀皮這傢伙不知道又在搞什麼,你幫我看一下。」
公孫三娘伸手接過獸皮,認真的看了起來,不過片刻後她的表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期間她偏頭看了一眼慕容玉兒手中之物,眼神中閃過一絲嚮往,不過片刻後神情就恢復如常,她將皮革慢慢放下,轉頭對凌宇道:「這臭小子真是」
「怎麼了?你快跟我講講」
「可能是你剛才說的話刺激到了這臭小子,他隻身一人離開了,臨走之時留下了這守魂靈珠,這東西是先天寶物乃是地底萬年玉精所化,是當初銀倫留給他的遺物,具有潤魂守神的功效,可以抵禦心魔等負面能量的入侵,他在信上說這東西對玉兒姑娘有大用,雖然不能夠完全守護她,卻可以在短時間內阻斷黑水對她施展的靈魂詛咒。」
凌宇眉頭一皺如此重要之物留給玉兒,這傢伙必然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他怪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銀皮的變化,這傢伙雖然逃跑的本事無人能及,可是雙拳必定難敵死手,何況對方已經能夠知道有人要進入晶礦洞穴,自然會暗中設下埋伏,他這樣貿貿然的闖進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三娘可知他此去的目的?」
公孫三娘緩緩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銀皮會如何進入到萬窟山脈的深處,想必這應該是妖鼠一族的秘密,他身為鼠族皇族自然知道一些萬窟山脈的秘密通道,凌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公孫三娘輕聲安慰道:「恩公也不必過於自責,這臭小子天賦神通極強,只要他一心想逃就絕對無人攔得住,你要對他有信心一些,現在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明天前進的路線吧。」
凌宇歎了口氣兩人坐到了桌子之上,開始討論如何應對對方的埋伏,而就在兩人商量對策的時候,一道銀光穿過重重夜空降落在了晶山西北角的一處大石之上,四周漆黑一片泛著陣陣潮氣,銀光之中現出銀皮的身影,他的眼神充滿了決絕,對著凌宇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擔憂,但是也請你理解我的心情,這些畢竟都是我未來的子民,我不可以看著你屠殺我的子民,就讓我來看看黑水到底發生了什麼吧,希望能夠趕在你來之前將事情解決,就能免去一番廝殺了。」
銀皮咬破手指用手指蘸著血跡在巨石的一塊略顯平滑的位置書寫了一個妖篆,待銀皮剛剛寫完巨石突然微微一動,石頭表面散發出一絲絲的銀芒,銀皮在此時將手掌緩緩的印在妖篆之上,身影緩緩的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後銀皮到了一處到處充滿銀光的通道之中,他的身體猛地向下急速墜落下去,銀皮身體銀芒一閃身體停了下來,他望著四周閃耀著淡淡光芒的通道牆壁,這牆壁之上刻畫著許多栩栩如生的靈鼠雕像,每一隻都將兩隻鼠爪合併向上高高舉起,四周的洞壁之上有許多能夠自行發光的晶石,照耀通道的四周,銀皮根據傳承的記憶開始向下急速飛去,通道之中不時爆出一道道速度極快的銀光,轉瞬就消失在了通道的下方。
不知過了多久銀皮終於來到了通道的底層,這裡出現了四道巨大的光門,光門緊緊的閉合在一起,任憑銀皮如何努力也打不開它,不過銀皮隨後發現這四道巨大的光門之上似乎有著一些形態各異的凹槽,位於他面前的一座光門之上有著一個球型的凹槽,銀皮根據大小聯想到了當初銀倫交給他的守魂寶珠,他心中若有所思望向左手邊的另外一閃光門。
這座光門看上去比左右的光門要大一些,上面有一個匕首型的凹槽,銀皮神情一怔面色露出怪異的表情,光芒一閃手中多了一樣物品,正是之前同公孫三娘戰鬥時使用的碎天錐,他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將它對準凹槽按了進去,銀皮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微乎其微的能量波動,緊接著光門之上的凹槽以碎天錐為中心開始出現大量的銀光。
銀光不斷纏繞向巨大的光門,在銀光蔓延到三分之一面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銀光的邊緣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凹槽,那是一柄短槍造型的凹槽,閃耀著詭異的紫黑色光芒,銀皮神情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轉頭望向旁邊的另外兩座光門,結果分別在門上發現了碎天錐的印記,以及短槍的印記,銀皮目光流轉想到了許多,就在他準備取下碎天錐去試驗另外一閃光門的時候,一個異常森冷切極其邪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原本本尊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脫離牢籠,沒想到這世上竟還存留著一隻通天靈鼠,更為重要的是你手中竟然握有本尊想要之物,桀桀桀」
銀皮聽到這個聲音冷汗都下來了,他因為這個聲音全身冰冷,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他感受到了在那巨大的光門之後,似乎存在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一個未知的足以致命的危險。
嗡~!!!
卡卡卡卡
就在這個時候印有短槍凹槽的光門突然在這個時刻打開了,一個全身散發著紫黑色氣體的黑影出現在了光門之中,銀皮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來者正是鼠族兩大護法之一的噬魂鼠黑水,只是此時的黑水全身白骨森森,沒有一絲肉的頭骨之中泛著妖異的紫芒,他的手中此時正攥著一把短槍,短槍之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小傢伙看你如此吃驚,想必你是知道他是誰把?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早已死去許久歲月,當年他身受重傷妄圖通過噬魂巫咒奪取我的靈魂,卻不知自己有多渺小,現在他不過只是吾的一隻傀儡,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傷害你,因為我要用你來換取那小子手中的珠子,到時候三樣寶物全都落在本尊的手中,本尊就能夠重見天日了,桀桀桀」
銀皮全身一震下意識的準備逃走,可是為時已晚只見四周充斥著魂念編製成的紫黑色魂網,他的身影剛消失下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距離原地不足一丈的位置,全身被黑色的魂網纏得嚴嚴實實,門內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傢伙不要再掙扎了,你應當知道噬魂鼠對於通天鼠來說意味著什麼,本尊被困了這許久的歲月,不如你陪本尊聊聊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