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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二卷 風吟天下 破圖軍魂嗜血祭1 文 / 山楂太極盞

    颶風吹起瀰漫的沙,掩住了湛藍的天空。

    一座孤峰矗立在風暴中,孤峰的頂端是天闕,天闕之上,蒼鷹在呼嘯的寒風裡盤旋。

    在這個用語言都難以形容的艱險領域上,卻有著一隊衣著狼皮的匈奴精銳小隊,他們每個人暴露在狼皮外的古銅色皮膚被凍得發紫,有些地方已被石壁擦出血痕,在冷凝的天氣裡凝固成了恐怖的黑紫色。他們身上纏繞著由特殊軟質金屬編製而成的繩索,繩索的頂端則是一種奇形怪狀的鐵器,有鐮,有勾,有飛盤,他們就是靠著這樣的傢伙打破了絕壁的束縛,一路挖著石縫,迅捷地攀巖直上,長途裡絲毫不覺疲憊。

    風暴來臨,彷彿變成了一直惡魔的巨手,企圖將石壁上所有非頑固物質統統刷下,他們找不到避風之處,所有人紛紛急著固定各自的攀巖裝置,動作慢些的不幸跌落萬仞深淵,只留下漸落漸消的驚嚎。

    天闕里有一狹隘的山谷,山谷中心樹立著一塊高大圓柱,圓柱通體雕刻著古怪獸圖,還有密密麻麻鏤空的匈奴文字,圓柱底部延伸出了兩條粗壯的黑玄鐵千鈞,如兩條野蠻的毒蛇分別「咬」在了一個人的雙臂上,那人在冷得讓人窒息的空氣裡幾乎**著黝黑上身,烏黑濃密的頭髮被編成了無數條小辮子垂在了肩膀和後背上,頭辮沒有覆蓋的部位則是結識的鎖骨,異常張揚的胸肌,還有心臟部位一個活靈活現的狼圖騰。

    這時,一個年輕人抱著一堆乾柴從峽谷的風口處走進來了,即使是在這樣荒涼的地方,他依然穿著整齊,兜帽之下,是一張非凡出眾的臉龐,當他看了眼圓柱下閉目凝神的人後,才慢條斯理地把乾柴堆放在地上,開口說道:「現在想來,三年之期已滿,我這獄卒守衛的職責總算可以卸下,而您,終於不消再忍受這苦寒囚禁了?」

    對方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囚禁?我只當是打發無趣的時間而已」,他的語調是高原悠揚的,卻有著一種與之形象不符的奇妙平靜,此人眉目間有著一股睥睨傲氣,使人一見之下,心神具震。這一日他和往常一樣,閉目將圓柱上的文字在心中過了一遍,當聽到唯一的守衛提醒三年囚禁之期已滿的時候,他面無表情,心中也未感絲毫的期待和欣喜。

    守衛瞄了眼他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微微疑惑後,唇角便扯出了一抹淡色的笑容,說道:「看來,想要再見到三年前的王子,已經沒有可能了」。

    「你找錯了時間,要見三年前的我,你該去三年前」,被鐵鎖困住的人正是當今匈奴國的王子啟黎,他因三年前殘殺兄長,反對父王執政綱要而被其撤職,困在這疾苦天闕上,經受常人難以經受的環境折磨,苦其心智,餓其體膚,望其在寒風酷暑裡思過修身,改過自新,匈奴國王不殺他此舉意義明顯,就是要消磨啟黎身上的紈褲戾氣,以便日後重新重用。

    「盛氣凌人的王子殿下,以前總給人一種奇怪的壓迫感,如今去肌刮骨,褪去浮躁纖華,已達無色之境界了麼?」

    「遙諺,你想說什麼?」

    「大匈奴未來的中流砥柱,一代儲君,修成矣」,這個叫遙諺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欣慰和敬仰的笑容,他受匈奴國主之令,陪同匈奴王子待於天闕三年,不僅作為獄卒守衛,照料王子飲食,更作為一名導師,育才智,教權謀,此舉更凸顯出來出匈奴國主的用心。

    啟黎雖是一身風霜,但隱約的神情中仍透漏著掩飾不住的貴氣和沉穩,他緩緩說道:「你說這樣的話,會讓人誤以為你在拍我馬屁,叫我早日解除你的束縛,返回中原與你兄妹幾人團聚」。

    「若真能那樣,小的就感激不盡了」,遙諺燃起火堆,為迎接黑夜提前做好準備,他向裡面吹了幾口氣後,接著說:「我怎會忘記,我的命不過是物,自始至終都掌握在您的手中,扔與不扔,還不是您一句話」,他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苦澀,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然而他終是灑脫一笑:「如果王子自覺出獄後的日子再聊無生趣,那麼有一件事,定會讓您冷卻的血液再次沸騰」。

    啟黎沒有說話,他自始至終都合著雙眼,臉上未展露任何神色。

    「您與世隔絕太久了,因此不知天下風雲再起」。

    聽聞此言,啟黎的表情稍稍有了點改變,「這個世上,唯一能讓我血液再次沸騰的,也就是心中那陣從未散去的硝煙了」。

    「正是如您所想」。

    霎時,啟黎的雙眼睜開了,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裡,似是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炯炯有神地看著風谷出口,半晌,他才豪爽地笑了起來,他此刻的笑並不是因為自由近在咫尺,而是因為他那保守的父王,如今終於認同了他的政治主張,這比任何喜訊都聽得痛快。

    遙諺終日與啟黎同在,自能從他笑容裡聽出更深的兩層含義,一是王子此前對匈奴王積累的怨念和恨意,隨著他的笑聲一併煙消雲散了,二是王子看到了風谷以外遼闊的版圖,那塊版圖將在他心中逐漸完整,他因此發出爽朗自信的笑,良久,遙諺又提醒道:「最後的出獄試煉即將到來,您要小心防範了,那必將是一場惡戰,而惡戰之後,您也就要被召回王廷了」。

    啟黎笑了兩聲,看著遙諺,然後又環視身後的圓柱說:「你刻在上面的東西我已了熟在心,加上你以往對我的衷心,這些我心裡都有數,作為對你的賞賜,我無需按照約定,當下就可以還你自由」。

    「您能打破約定,做出這樣的承諾,想必有重要事件交代小人吧?」

    「遙諺,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奴才在主子面前表現得太過聰明,後果往往會讓你後悔不及」,這句話不鹹不淡,聽上去不含任何感情,卻依然透著一股子寒冷,讓遙諺感受到絲絲的涼意。

    「王子所言甚是,是小人失禮了」。

    「關於這場戰爭,可是呼衍渠作為統帥?」

    「正是大將呼衍渠」。

    啟黎低眉思索,輕聲道:「果然是這樣,當年,父王命他作為我的導師,可我聽不慣他言語間那股令人厭的傲氣,因此我才選了你這個低眉順眼的中原人,事實證明,你可是好用得很,從未讓我失望」。

    「眾所周知,呼衍渠統帥負才計,多權謀,是諸將心目中的楷模,可作為匈奴國的股肱之臣,即便是這樣的人物作為您的導師,我依然相信以您的資質,遲早是要青出於藍的」。

    「這句話不必你說,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一陣風後,整個峽谷寂靜得有些壓抑。

    遙諺望著天上的昏沉的紅日,突然覺得那紅色中透著清冷的肅殺之氣,於是手便不自覺地握緊了柴木,說道:王子,看來這堆火無用了,我們不用等到黑夜就能下天闕」。

    這時,突然有數十隻羽箭飛來,啟黎揮起玄鐵鏈索就盡數擋下,凜然說道:「你退下,我速戰速決,不想有人礙手礙腳」。

    遙諺退去時,只是輕聲說了句:「請王子務必留下一個活口。」

    緊接著,十幾個匈奴精銳同時從峽谷上頭躍下,一句話都沒有說,揮起手中的武器便向啟黎探出,啟黎翻攪起鏈索纏住對方的兩條勾連,再用力一扯,頃刻間,便殺了拽過來的兩個人。

    十幾人見他力大驚人,便只守不攻,只圍不殺,啟黎由於受到玄鐵的鉗制,活動範圍有限,自然就傷不到其他人了,空隙間一人脫身而出,使用鬼魅身法快速移動到啟黎背面。

    出手的一擊是從啟黎的背後刺過去的,可是啟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側過身子躲了過去,隨後動作極快並且連貫,抬手抓住那人持武器的手,順勢一甩,便將其揚起,重重地砸嵌在地面上,血漿直濺在啟黎的全身和臉上。

    生者見狀,不敢再輕舉妄動,面面相覷,欲進又止。

    啟黎挺起胸膛,宛然大喝:「你們這些廢物,就這點本事麼還是手下留情?想要活命,就只有一個選擇,傾眾人之力將我殺死。所有人一起來,讓我看看號稱大匈奴最精銳的戰士是什麼樣的貨色」。

    豪言放出,眾人便擺出陣容,十多道鬼魅身影一齊快速飄動,腳下連點,攻若霹靂,連珠發出,武器與玄鐵鏈炸出火花,幾番交手後幾個人終於用他們手中的特殊繩索牽制住了啟黎的雙鏈鎖,空餘兩人藉機進攻啟黎的前胸和後背,眼見就要得手,怎料啟黎運起渾厚內力,手腕一抖,掙脫勾連的同時,許多金屬碎片濺飛四散,一人脖子上的立時血流不止,兩眼圓睜,倒地而亡。

    血花噴灑中,啟黎已佔盡上風,破壞力駭人至極,短時間內就將對手一一斬殺,只留下了一個活口。此人見狀,欲做垂死拚殺,可看見啟黎浸漬在血液裡的雙眼時,他的動作不自禁地停止了,他面對的哪是一個人類,分明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臉上的殺伐之氣足以將一個人的反抗意識淹沒。

    遙諺一看滿地屍體,急道:「請手下留情啊!」

    可啟黎並未打算保留最後一人的性命,他一拳毆中那人胸口,骨碎聲與噴血聲同時響起,夾著內臟碎屑和鮮血噴散在半空,亡人血箭一般射出,直撞數丈之外的山壁,餘力爆發,山壁猶如軟沙,坍塌頹落,將他的身體掩埋其內。

    遙諺不解,問道:「王子為何屠戮殆盡?不留下一個活口讓他交出鏈索鑰匙呢?」

    「如此脆弱的生命,是沒有資格活在世上的」,啟黎一雙如狼似虎的,燃燒著灼熱火焰的雙眼正在放射出炙熱的光芒,加上凸顯到極致的王者氣質,能把沒有個想要靠近他的人燒成灰燼,他冷哼一聲,雙眸彷彿能看穿一切事物般凝視過來,比任何危機更讓遙諺感到壓抑,他說道:「遙諺,你以為你但真能瞞過我?」

    「……」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鑰匙就藏在裡面」,啟黎一邊說話,一邊拖著長長的鏈索走向圓柱。

    遙諺驚恐之餘,終於恍然明白過來,三年了,能鎖住他的不是區區兩根鏈索,而是他那顆能容納浩瀚之大海,巍峨之群峰,同時能收於一介的心,這樣的人最是不可思議,讓人感受到似乎這個世上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驚詫之後,遙諺又說:「最起碼也得問清楚國主可有什麼交代」。

    啟黎躍上高高的圓柱頂端,魁梧的身軀獨立雲下,傲然一笑,彷彿整個峽谷中的天地都在圍著他轉:「我心中再無疑問,何須聽由他們傳任何廢話?」啟黎說完咆哮起來,運足渾元內力,一掌擊打在圓柱上,於是,一道無可想像的巨大衝擊波傳到地下,遙諺心頭一震,聽見轟然一聲,就在地面凹陷的同時,圓柱上完整的圖案和文字分崩離析了,也就在著一瞬,深藏在石頭內的一把古劍綻放出耀眼的紅芒,與啟黎嗜血的性情,還有心房位置處的染血狼圖騰交相輝映。

    他抽出古劍,幾番利落的揮舞後,毫不猶豫地朝自己手臂上的玄鐵鏈砍去了。

    「砰砰」

    爆出的光彩恍若妖雷魔電,霎時斬斷啟黎長達三年的束縛。

    他踏著鮮血和屍首,從煉獄中大步走出,腳步沉穩,連頭都沒有回一下,遙諺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風口,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有一點遙諺十分清楚。

    新一代的匈奴國君誕生了,屬於啟黎的時代,已經呼呼拉開了序幕,接下來,他將震撼整個大秦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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