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海月這麼一提醒,杜媽媽也猛地回過神來了,彷彿溺水時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對!備用鑰匙!我怎麼把備用鑰匙給忘了呢!」
杜媽媽說著,「咚咚咚」地跑下樓梯,大概一分鐘後,拿了一串鑰匙上來,衝過去開門。
房門一打開,一股混著濃重酒味和煙味的奇怪味道立刻撲鼻而來,房間內也一片煙霧瀰漫,煙已經大到幾乎要看不清裡頭的情形了。
海月和杜媽媽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適應了幾秒,這才慢慢地走進去。
一踏進去,首先看到的,並不是杜允言,而是滿地的煙屁股和滾了一地板的空酒瓶,有的甚至被打破,流了一地澄黃色的液體。
怎麼亂成會這樣?
海月驚駭地看著眼前這一地觸目驚心的狼籍,好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跟上杜媽媽的腳步,踩著小心翼翼的步伐,往房間裡走去。
「你來做什麼?」
剛走了沒兩步,一道冰冷如厲刃的聲音從前方劈過來,懾得海月一陣心驚及膽跳、頭皮發麻,險些跳起來。
海月強忍住逃跑的衝動,伸手揮開擋住視線的濃煙,艱難的,一步一步的朝聲音的發源處走去。
在靠近窗戶後,海月看到,杜允言光裸著上半身坐在窗台上,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吹得他頭髮凌亂,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海月被這個畫面嚇得魂飛魄散,倒抽了一口冷氣,疾步地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杜允言的手臂,用了所有的力氣,藉著杜媽媽以的幫忙,努力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從窗台上拉下來。
然而還沒有十秒鐘,杜允言就掙開了她們的手,重新坐回到沒有任何防護的窗台上去!
杜媽媽嚇得臉色和唇色一樣死白,額頭直冒冷汗,顫抖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海月也好不到哪裡去,脊背陣陣發涼的同時,上前抱住杜允言的腰身,邊往下拖邊失聲驚惶地叫,「允言!上面很危險,你快下來!」
杜媽媽見狀,也回過神來,上前幫忙:「兒子,你快下來,有什麼話下來再好好說!」
杜允言對她們緊張的動作和話充耳不聞,逕直轉過臉去,看著外頭的風景,臉上的表情飄渺得彷彿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一樣。
海月不敢放手,深怕一放手,允言就會直接從窗台上掉下去……
杜媽媽已經被兒子的行為嚇得六神無神,崩潰得淚流滿面了,「允言!你聽媽媽的話,先下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你快先下來,好嗎?」
對杜媽媽的呼喊,杜允言置若罔聞,連眼皮都沒有挑一下,表情沉寂,對任何東西都再也提不起興趣般,一副哀莫過於心死的模樣。
看到允言這個樣子,海月不禁想,當初自己為了救他而做出的、嫁給司空經秋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自己最初的意思,是想要允言健健康康地活下來,好好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要他像現在這樣,如行屍走肉般活著,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