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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代東的態度,讓羅智宸有些摸不準。就算劉燁華是省長公子,但是以朱代東的性格,應該不會理睬才對。再說了,劉燁華之所以被逼到外國,半年多不能回來,也是拜朱代東所賜,朱代東怎麼會好心的安排接待劉燁華呢。
莫不是這次朱代東的態度變了?羅智宸突然興奮的想。畢竟這次劉燁華能平安回來,不但把被查封的資產全部拿了回來,甚至還拿到了補貼,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而且劉燁華回來,本身就是對朱代東的一種打擊。市委書記跟省長,也隔著好幾層,看今年省裡對焦遂的態度,劉津君對朱代東不是一般的有意見。
「劉總,剛才朱書記有指示,讓我接待你,中午安排在隨緣會所怎麼樣?」羅智宸回到辦公室之後,就聯繫劉燁華。
「這是朱代東安排的?」劉燁華突然來了興趣,他對在哪裡吃飯無所謂,但如果是朱代東特意安排的,那性質又不一樣了。
「是的。中午朱書記沒有時間,晚上親自宴請你。」羅智宸微笑著說。
「看來朱代東很上路嘛,這樣吧,中午不到隨緣了,去焦遂賓館。」劉燁華想了一下,說道。
「這……,好吧。」羅智宸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劉燁華的意思。焦遂賓館是市裡的定點接待單位,自己陪著劉燁華在那裡吃飯,肯定會碰到機關裡的人。到時可能會有人來敬酒,這一敬一問,自己就知道了朱代東的安排。劉燁華不就是想讓這個消息傳出去麼?
朱代東沒想到劉燁華這麼會借勢,這樣的人不進官場,實在可惜了。晚上朱代東宴請劉燁華的時候,地點也定在焦遂賓館。劉燁華更是誇張的站在賓館大門迎接。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朱代東下車之後,跟他熱情的握了握手之後,相擁走進了包廂。
這樣的場面很多人都看到了,知道內情的人更是目瞪口呆,他們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在確定沒有看錯之後,這個消息馬上像長了翅膀似的,飛也似的傳了出去。沒過半個小時,就連省裡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劉總,走一個。」朱代東笑吟吟的舉起杯子,他才不管別人是怎麼議論的,該吃還是要吃,該喝還是要喝。
「朱書記,我知道你是酒精考驗出來的幹部。能不能讓我吃口菜啊。」劉燁華被朱代東「熱情」弄得苦不堪言,上了桌之後,朱代東已經喝了兩瓶茅台了,作為主客,他自然也沒少喝,現在舌頭已經有點大了。
「劉總,你是焦遂的貴客,一定要吃好喝好。如果沒吃好喝好,就是我這個市委書記沒陪好。這樣吧。我喝完,你隨意。」朱代東一揚脖子,一杯酒進了肚,然後笑吟吟的看著劉燁華。
「既然朱書記這麼豪爽,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劉燁華一咬牙,把酒也干了。雖然朱代東說他可以隨意喝點。但朱代東都已經喝完,如果他只喝一半,豈不是打臉?劉燁華可以在其他事情上讓朱代東難堪,但是在酒桌上,卻不能這樣。否則真正掉價是他自己。
直到劉燁華坐椅子上滑下去的時候,他才突然想到,朱代東這麼快把自己灌醉,不會是想早點走吧?但這個時候,劉燁華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人一滑到桌底,爬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事實上劉燁華也確實猜到了,朱代東之所以宴請劉燁華,也是想向外界傳遞消息。至於跟劉燁華交流感情,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在公眾場合吃飯,一般都帶著某種目的,為了吃飯而吃飯的情況,基本上不會在這裡發生。
朱代東還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下手機,有十幾個電話,短信也有幾十條。他的手機鈴聲是靜音的,如果他不拿出來,誰也不知道有人給他打了電話或者發了短信。他看了一下,史麗蓉給他打了三個電話,也發了幾短信,問他是不是在跟劉燁華一起吃飯?齊陽軍也給他打了電話發了短信,但這應該是錢飛虎的意思。兆邦文跟金振國也都發了短信,或許是知道他在吃飯,沒有打電話。
「麗蓉書記,吃過飯了沒有?」朱代東問,劉燁華的案子,史麗蓉親自參與了調查,以她嫉惡如仇的性格,自然不會再對劉燁華有任何好感。
「朱書記,聽說你晚上跟劉燁華在一起吃飯?」史麗蓉直奔主題,問。
「是的,麗蓉書記,你的消息很靈通嘛。」朱代東微笑著說。
「朱書記,你怎麼能跟劉燁華這樣的人一起吃飯呢?」史麗蓉急道,劉燁華是什麼樣的人,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現在回來就和朱代東一起吃飯,豈不是讓朱代東名聲沾污?
「麗蓉書記,你別急嘛,劉燁華要來焦遂投資,他又是劉省長的公子,我請他吃頓飯也沒什麼。」朱代東笑了笑,說。
「劉燁華安的是什麼心,我還不知道?我看他名義上是想投資,實際上是想到焦遂攬工程!朱書記,你可要警惕。」史麗蓉說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注意的。」朱代東誠懇的說道,他知道史麗蓉是關心自己,但有些事情,她卻沒有看透。雖然自己的身份特殊,跟劉燁華光明正大的吃飯,可能會讓人猜忌。但是自己既沒有對他有任何承諾,也沒有跟他拉近關係,只是一頓飯罷了。
「朱書記,我知道,有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我還是希望你在跟劉燁華交往中,以堅持原則。」史麗蓉語重心長的說道,她以前對朱代東的作風非常瞭解,對他的為人也很敬佩。可是沒想到,朱代東卻能跟劉燁華握手言歡,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麗蓉同志,請放心,我以前是怎麼樣,以後也會是怎麼樣,時間能證明一切,請你拭目以待。」朱代東鄭重的說道,並且在稱呼史麗蓉的時候,特意用了「同志」的稱謂。
跟史麗蓉的溝通,讓朱代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史麗蓉是那種不苟言笑、嫉惡如仇的人,她天生就適合到紀檢部門工作。如果換一個行政部門,恐怕她就會步履艱難。
朱代東又回了幾個電話跟短信,最後才給錢飛虎去了個電話,因為他知道,錢飛虎肯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果然,朱代東給錢飛虎去了電話之後,錢飛虎一接通,就哈哈大笑道:「代東,你又再一次讓我出乎意料了。」
「飛虎省長,不就是跟劉燁華吃了頓飯嗎?搞得好像全省都知道了。」朱代東苦笑著說。
「能不敏感嗎?但是我沒想到,你會請他吃飯。好,很好。」錢飛虎說道,朱代東能主動宴請劉燁華,絕對不是說他會退讓。
「既然劉燁華來了焦遂,他又主動跟我聯繫了,這點禮節我還是有的。」朱代東笑了笑,他只是想施放一個善意的信息,或者說是一個和解的信息。
「代東,劉燁華這次來焦遂是搞什麼?」錢飛虎問,劉燁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隨便投資,他的投資,都是那種投資少、見效快、利潤高的行業。在焦遂,除了製藥公司之外,恐怕再沒有讓劉燁華瞧得上眼的。
「市裡不是還有十家醫院還沒有裝修嗎?正好還沒投標,他就想接這個工程。」朱代東說道,他晚上根本就沒有給劉燁華說生意上事的機會,直接把他灌倒了。
「那還好,焦遂的新建醫院項目是你定的標桿,可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錢飛虎提醒道。
說起這件事,其實他還有要感謝朱代東的地方,盛雅文的兆康建材,今年因為焦遂的新建醫院項目,很是賺了些錢。現在盛雅文說起朱代東的時候,都是眉飛色舞。建材的利潤非常驚人,就算焦遂方面去調查過市場,可是架不住量大。
「請飛虎省長放心,我們對工程的質量,有非常嚴格的檢驗和監督手段,價格又是擺在那裡的,如果他一定要做,我可以適當照顧。」朱代東說道,對工程的質量,任何人都不能講特殊,也包括劉燁華在內。如果他接了工程,質量卻達不到,那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劉燁華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來,剛睜開眼睛,他就覺得頭疼欲裂,昨天晚上的事情歷歷在目,他仔細回想,雖然跟朱代東吃了頓飯,可是卻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話。
劉燁華有些不甘心,他覺得昨天晚上這頓飯白吃了,雖然自己人覺得朱代東對自己服了軟,可是作為一個商人,得到實際的利潤,比什麼都強。他覺得有必要再給朱代東去個電話,拿起手機的時候,卻看到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其中還有老爺子的,他趕緊撥了回去。
「你怎麼跑到焦遂去了?」劉津君嚴厲的問,昨天晚上就想跟劉燁華聯繫,可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他甚至都想派人來質問,但最終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