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清楚了,他就是夢中那個向她呼救的小孩子。
她顫抖著走近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他那麼小,那麼虛弱,像一個不小心跌到地上,被摔碎的磁娃娃。
她的心,好疼,好疼,疼到快不能呼吸了。
那血如同一把刀,終於把她記憶的閘門一刀劈了開來。
她的腦海裡,開始出現許多殘缺不全的片段。
「媽咪……媽咪……」男孩子嘴唇裡發出囈語,「媽咪不要怕,徹徹愛你,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他的手伸了過來,蘇與墨顫抖著握住他的小手。
「徹徹,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來晚了……」眼淚留下來,她握住他小小的手,終於她想起了一些事,確定眼前這個男孩子與他的關係。
「奶奶,請不要討厭我媽咪……媽咪很好的……媽咪很辛苦的……」徹徹繼續無意識地自言自語著,門口的權名莊別過臉去,不讓別人看到她眼裡的淚水。
冥柏殤也走了過來,他俯下身,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小臉。
「爹地,要愛媽咪,爹地,保護媽咪好不好?……爹地……」徹徹緊閉著雙眼,皺著眉頭,不停地尋求肯定地答案。
冥柏殤抬頭看了看蘇與墨,他伸過手,將蘇與墨攬入懷中——
「寶貝,爹地會保護媽咪的,永遠保護她,你放心。不要害怕,馬上就會好的。」
當冥柏殤的手碰觸她的身體時,她本能地轉過頭看著他,腦袋裡那些原本模糊地影響都清晰了。
十七歲,為報復大媽和姐姐迫害媽媽的仇,她主動挑逗了冥柏殤,並且跟他回去,一夜之後,留下123。6塊錢在他床頭,誰知,她帶走的,卻是一個天使。
二十歲歲,再次相遇,她百般隱瞞兒子的事情,可是還被拆穿了,之後結婚,吵架,再離婚……
當記憶全部恢復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故事是這樣的。
是的,一切,她都記起來了,在兒子的呼喚下,在他的……這一個擁抱下,她都記起來了。
「媽咪……媽咪……」
「兒子,乖,媽咪在,你不用怕……」
蘇與墨在醫生的指導下躺在徹徹旁邊的床上,針刺入她手腕內,那血一點一點流出去,再一點一點流到徹徹的身體裡。
冥柏殤坐在徹徹的床頭,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撫摸著徹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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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佑宸坐在輪椅上,臉上冰冷,眼眸裡一絲感情也沒有,看著宮殿前面的廣場,不久以前,蘇與墨就是從這片廣場上穿過的,空氣中彷彿還瀰漫著她的味道。
權佑赫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那麼高大,可是又那麼孤寂,讓人看了好心疼。
墨姐姐跑了出去,他明明可以攔住她的,但是他沒有,還讓護衛們一路遠遠跟著,保護著她。
都是他不好,為什麼要提孩子的事情呢?
明明知道墨姐姐和小徹徹的關係那麼好,他為什麼要提孩子呢?
起風了,權佑宸抬起頭,看著廣場上的木棉樹。
時間悄悄流逝,木棉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凋落了。空曠的地面上,血多紅色的細碎花瓣,幾名工人拿著掃帚正要打掃。
「叫他們不要掃。」
「是。」越澤打了個手勢,工人們就退開了。
他又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陽落下去,溫柔的紫色霞光籠罩著整個宮。
「推我去琴房。」對佑赫說道。
「哥哥……不如別練了,休息吧。」
「過幾天是墨墨的生日會。」也是……他原計劃向世界正式宣佈他們關係的日子。
過了一會,宮的某個角落,傳來優美的旋律,聽久了,又發現旋律中有淡淡地憂傷,很淺很淺的憂傷。
她會原諒他嗎?他趁她失憶,將她留在身邊,她一定會恨他吧,可是比起恨他他更不能忍受她不在身邊。所以——
不,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將墨墨留在身邊,一切,將按原計劃進行。
就算她恨死他,都沒有關係。
因為他堅信,他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曲子由憂傷變得激昂,有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最後戛然而止。
「嗯,哥哥,墨姐姐一定會回來的,她答應過和我們永遠在一起,不是嗎?墨姐姐說過的話,她都會記得。」
權佑宸不再說話,心裡在思考著一些即將到來的問題。
權佑赫也閉了嘴巴,可是他的心裡卻想著,如何讓墨姐姐快點回宮來,他不想看見哥哥失落的樣子,更不想看見哥哥因愛而瘋狂的樣子,他能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到他的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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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外邊,徹徹輸完血睡了過去,冥柏殤和蘇與墨並肩站在一起,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vivian不是要和我結婚的女人,她是柏晗,我的堂妹,vivian是她的英文名,她為了刺激一下我們的……感情才故意逗你的。」最後還是冥柏殤打破了沉默,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用腳踢了踢眼前的一塊石頭。
「嗯。」她點了點頭,她其實想問,在英國最後那幾天他為什麼會突然對她這麼冷淡,連她煮的粥也倒掉的,但是她又問不出口,以什麼立場問,為什麼要問。
「媽的!煩死老子了!你不能多說幾個字嗎?這是什麼奇怪的氛圍!是怎樣,本少爺是老虎嗎?這麼唯唯諾諾的一個字!」冥柏殤突然發起了脾氣,一腳將跟前的石子踢到好遠的地方,可誰知那石頭還蠻大的,他的腳趾頭被踢到了,這種情況下又不好喊疼,只好忍著,腳尖在地上劃著,裝酷。
蘇與墨翻了個白眼,這個人還是個土霸王,一點點不爽,不合他的意就開始叫。
「你最近好嗎?」
冥柏殤瞪了她一眼,「你還真客套。」
「為什麼裝歹徒綁架我?」她換了一個問題。
「……笨蛋!」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讓她連連後退了幾步,「救你跟綁架你都分不清楚,會有我這麼好心的歹徒嗎?用名車載你,給你吃,被你燒頭髮,剪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