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姐姐,請你永遠永遠也不要離開哥哥,好嗎?」他悄悄在蘇與墨耳邊說道,「我們永遠是一家人,誰也不要離開誰,好不好?」他的眼睛裡閃著一種渴望的光芒。
有墨姐姐在,這個冷冰冰的宮裡才會有陽光。
有墨姐姐在,哥哥才會幸福。
有墨姐姐在,哥哥才不會討厭他。
有墨姐姐在,哥哥才會和他說話,
「佑赫……」蘇與墨知道,這個瘦弱,蒼白的男孩子對權佑宸有一種超乎常人,難以想像的愛和依賴,就連他自己的愛情和婚姻,他也一併聽從權佑宸的意見,只要哥哥喜歡的,他就喜歡。
「墨姐姐,答應我吧。」佑赫再一次請求她的保證。
她似乎難以抗拒一個少年如此渴望的眼神,況且,她一直以為權佑宸就是她的丈夫,妻子和丈夫本來就應該永遠在一起嗎?於是,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哥哥,墨姐姐說了,永遠也不會離開你,你開心嗎?」權佑赫好像比權佑宸還高興,他也完全忘記了那天權佑宸在下人面前毫不留情掌摑他的事情。
「我……開心。」權佑宸的嘴角困難地扯出一個微笑,他不知道,她的記憶是不是永遠也不會恢復,他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但是,她還有一個兒子呢。小徹徹那鬼頭鬼腦的小大人模樣浮現在他的腦海,他沒有媽媽了,一定會很難過吧。
權佑宸深深知道有媽媽的幸福,更刻骨銘心地知道沒有媽媽是多麼難過。
能為了自己的幸福,不顧一個孩子嗎?
「墨姐姐,我們一起推哥哥去琴房吧。」
「好啊。」
兩個人一起推著權佑宸從政務室到了後殿的琴房,偌大的琴房內,權佑宸坐在白色鋼琴面前,修長的手指拂過琴鍵,行雲流水般流暢的音符彷彿帶著魔力從他之間溢出,短短的幾天,從未接觸過鋼琴的他,已經彈奏的非常嫻熟了。
蘇與墨和權佑赫並肩坐在鋼琴前面的椅子上,雙手撐著腮,如癡如醉地看著他,他是王子,是高貴的王子,沒有人會覺得他的腿是殘廢的,無論他是站著還是坐著,都一樣優雅,渾身那王者的其實不會減弱半分。
「哥哥好厲害,他什麼都會呢。」佑赫非常崇拜地說道。
「是啊,他好厲害。」
琴彈了一會,越澤請示後走了進來。
「什麼事?」權佑宸皺了皺眉,很明顯不悅這和諧的時光杯打破了,越澤看了蘇與墨和權佑赫一眼,他們兩個則非常自覺地站起來,走到另外一邊去,越澤靠近權佑宸耳邊說道:
「君上,查到了,冥少爺是冥煞盟盟主,權東瀛的舊部被殲滅,冥煞盟起了很大的作用。」
「原本我以為冥煞盟是我姑父冥政的,沒有想到是柏殤。」權佑宸一根手指按在琴鍵上,琴房裡迴旋著一個低沉的聲音。
他如此協助,恐怕是為了墨墨吧。
越澤出去了,權佑宸抬頭看坐在一起聊著天的蘇與墨和權佑赫。
「墨姐姐,你快幫哥哥生一個孩子吧,你們的孩子無論是男孩或女孩,都一定非常漂亮聰明,最好生一對雙胞胎。」
「孩子……」蘇與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為什麼她聽到孩子這個詞語的時候,心裡湧起一股心悸般的疼痛。
「墨姐姐,你怎麼了?」佑赫見蘇與墨突然摀住胸口,連忙問道。
鋼琴聲戛然而止,蘇與墨倒在了地上。
「媽咪,媽咪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不讓你被任何人欺負,外公外婆也不能欺負你,我是你的男人……」她倒下去之前,腦海裡迴響著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墨墨……」權佑宸推著輪椅急忙過去,但是依然沒能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第一次,他終於發現殘廢帶來不便了,因為他無法在她有意外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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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蘇與墨,你是不是為情所傷啊。冥柏殤,快點過來給蘇與墨療情傷。」一個小男孩回過頭,對一個臉色明顯不悅的霸道男人說道。
這是夢裡,蘇與墨剛才走過去和這個小男孩聊聊天,夢境卻又變了。
「徹徹,徹徹……」夢裡面,她看到一個女人在不停呼喚著,一個小男孩在前面跑著,跑著跑著,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這時一輛大卡車直直衝過來,眼看就要撞到孩子身上了。
「媽咪……媽咪救我……我好害怕……」男孩子站在馬路中間,惶恐地睜大了眼睛。
「徹徹……」蘇與墨猛地坐了起來,她掀開被子,連鞋都顧不了穿上就往外面跑,她有一種異常強烈的感覺,有個小孩在等他去救。
「墨墨……」權佑宸喚道。
「我夢到了一個男孩子,他喊我媽咪,他叫我去救她,我要去,我馬上就要去。」蘇與墨的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她從來沒有這麼急迫過。
「墨墨……」他追不上她,他的腿,站不起來。
而蘇與墨,就像著了魔一樣,往宮外跑,一股奇怪的力量在牽引著她往前跑,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去,但是彷彿有一隻手,在帶著她往某個方向跑。
與此同時,在冥氏醫院裡。
一個戴著帽子,高大的男人懷中抱著一個脆弱的小生命,狂奔而來,他胸前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一雙手也被鮮血染紅了。
「冥少爺,發生什麼事?」醫生匆匆趕了來。
「他從陽台上摔下來,昏迷不醒,趕快搶救。」冥柏殤一句話,整個醫院立即如臨大敵,冥政和權名莊也跟在後頭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再跟在後面的,還有夜音幻和夜哲幻兩兄妹,哥哥很著急,妹妹卻一臉的冷漠。
徹徹被送入了搶救室,冥家的人心急如焚地守在外面,冥柏殤一雙冷冽如冰的眼神瞪著夜音幻,似乎要把她撕碎了,給狗吃。
夜哲幻見狀,站了出來,擋在夜音幻前面。
「叔叔對不起,妹妹不是故意的。」
「如果徹徹有什麼事,我要你為他陪葬!」冥柏殤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是對一個只有五歲的女孩子說的,冰冷的駭人,他早就覺得了,這個女孩子是個居心叵測的小魔鬼,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徹徹的。偏偏徹徹又喜歡她,所以他才會說出陪葬,而不是要她死之類的話來。
但是夜音幻並沒有退縮的意思,也不覺得將徹徹從陽台上推下去的行為是錯誤的。
「叔叔,是妹妹不對,等徹少爺醒了,我們給她道歉。」夜哲幻一再朝冥柏殤鞠躬,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的兒子,冥柏殤忍著將胸口的氣努力地平復下去。
但是,夜音幻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徹底激怒了愛子心切的男人,她說——
「為什麼要道歉,冥徹是壞人,他也是壞了,除了與墨媽媽,他們一家都是壞人。」
冥政,權名莊,冥柏殤全都愣住了,他們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一個五歲女孩子嘴巴裡說出來的。
「盧默!」冥柏殤怒吼一聲,夜哲幻的臉變得慘白慘白,不可否認他非常懼怕這個叔叔,而夜音幻依舊毫不畏懼,她拉著哥哥的手。
「哥哥,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少爺……」盧默聞訊而來。
「把她送到孤兒院去,越遠越好,以後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讓徹少爺看到她。」
「少爺……」盧默遲疑地看了看冥政和權名莊。
「你聾了嗎?我叫你把她送走,走得越遠越好!」為了徹徹,他什麼也顧不了了。
「叔叔,不要趕妹妹走!求求你不要趕妹妹走!」夜哲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抓住冥柏殤的褲腿。
「冥家會養你一輩子,撫養你成才。但是你妹妹,她不能再呆在冥家了。」他可憐的兒子,早熟的那麼可愛,卻又那麼令他心疼。
都是他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他,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在英國的時候整日沉迷在酒吧裡,對他疏於照顧不說,還讓他來照顧他這個大男人。
想到這裡,冥柏殤懊惱地要將自己舌頭要掉。
「少爺,小少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最好是親人的血。」醫生匆忙走出來,像冥柏殤請示道。
「輸我的血!」這時一個女人從醫院門口狂奔而來,一把抓住了醫生的手,她氣喘吁吁的,額頭上都是汗,一張臉因為跑得過快而變得煞白。
是蘇與墨,她一路狂奔,就到了這家醫院,然後又聽到了醫生說的話,她便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這便是血脈的奇特力量。
冥柏殤愣了,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難道她恢復記憶了嗎?
「冥少爺……」醫生喚道。
「去輸血吧。」冥柏殤揚了揚手,現在不是說問題的時候,現在最緊要的是給徹徹輸血,然後讓他相安無事的醒過來。
她換了衣服,被推進了搶救室,她一進去,就差點呼吸不過來了。
那張手術床上,一個小小的人兒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裡,他緊抿著嘴唇,臉色如白蠟一般毫無血色,衣服上褲子上都是血,頭髮上也是血。
他受了重傷,快死了嗎?
蘇與墨如萬箭穿心般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