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擰著年輕人到了醫務室,醫務室工作的醫護人員好奇地上下打量這名踢館的斗師,又明顯不願出手救治。
「醫者父母心,你們是醫生,就算是隸屬於這個鬥場,上級沒說不治,你們卻不願?」安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甩手就把他放在床上。
幾名醫護人員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選擇醫好他,鍾家鬥場還能賺一個好名聲。
安笑坐在醫務室裡,靜靜靠在窗邊,彷彿在等待什麼。
一會兒過後,醫務室外面進來一人。安笑露出會心笑意,「來了?再等一會,我有事要問他。」
言栽寧知道「他」所指的是誰,同樣搬來一張椅子,面對面坐著。
這邊不聲不吭,乾耗著時間。另一邊,卻是鬧翻了天。
當之無愧的「斗皇」居然一聲不響走了,她帶給人們美好的想像,讓他們知道,原來斗師之間的比鬥也能如此賞心悅目。可她不該沒有迎接各種歡呼就離開的,這樣不科學。
所以觀眾強烈要求鍾少聞把安笑請出來。
主持人再次對外解釋,「很抱歉,我們這位斗師很特殊,雖然只服務於鍾家鬥場,但因為個人原因,很少對外參賽,請大家諒解。造成轟動,難免的,最終解釋稍後會在網絡上公佈。鬥場要關門了,各位走好。」
鬥場的提前結束一天的工作,可是仍然有大堆記者和觀眾不願走。很多人認為,安笑還未來得及撤離鬥場。他們還有機會接觸到這位一夜成名的新偶像,估計很長時間內。都沒人會忘記她。
他們也猜的不錯,安笑到了傍晚還沒走。她正在跟年輕人交流。
「你好,我叫安笑。其他資料保密,不想有其他人知曉我的身份,所以請不要在外說出我的名字。」安笑做了簡單介紹,問道:「你名字是什麼?」
「我叫馮喜,是馮家嫡系比較親的旁支。」他早就摘下面具。露出十七八歲的大男孩模樣。皮膚有點蒼白,唇色有點暗。仔細看,顴骨較凸,兩頰沒有幾兩肉。
在營養跟不上的環境下也能練到這個境界,看來是位真正的天才了。
馮喜搜索腦內的回憶。說道:「安家?隱世家族中倒有這一家族的記載,可據說湮滅在遠古時代了。」
安笑當然知道此安家,非彼安家。
「能跟我說說現在隱世家族的情況嗎?」
馮喜撓了撓頭,皺緊雙眉,絞盡腦汁,最終憋出一句:「不知道。」
安笑親和一笑:「是不知道如何說,還是完全不瞭解?」
「不知道如何說。」馮喜神色帶著落寞,「自從我爺爺死了後,就沒有人喜歡跟我說話。」
「為什麼?」安笑清楚第一次接觸就問別人的傷心事有點魯莽。不過她莫名不討厭這個大男孩,或許能幫上一忙也說不定。
「姐姐,我沒錢了。給我個住的地方吧!」
馮喜眼巴巴望著安笑,「我什麼都會做,洗衣做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那你還找不到工作?」安笑扯扯嘴角,對馮喜的言辭表示懷疑。
「我試過了。琴棋書畫。不能當飯吃,沒證書。一切都是徒勞。我想去參加,奈何人家說我年齡不夠,而且就算通過了,也會太厲害,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至於洗衣做飯,更不行了,去的那些夫人小姐家裡,每個都當我是個笑話,有些還非禮我。」
「噗!」安笑聽到這裡,忍俊不禁,瞄了他兩眼,「的確是個樣貌不錯的小伙子。」
馮喜當即臊紅了臉,那些狼女,他實在不敢再接觸了。
言栽寧也不爽地咳嗽兩聲,安笑便不打趣馮喜了。
「所以你在某個偶然的機會下認識某個鬥場的人,並且受邀進去,來這裡挑戰?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嗎?」
「有給好處的,管一天三頓飯,還管住宿。比家裡還好,哥哥姐姐,妹妹弟弟,都欺負我。」馮喜雙眼一黯,神采全部收了回去。
「是你爺爺過世後才不跟你好的?」安笑又把話題扯回去。
「嗯,姑姑說,我還小。爺爺的財務理應交給她保管,還說我好吃懶做,不把工作做完就不給飯。我完全沒時間練武,其他人在我這個年紀,早就學會駕駛機甲了,我連碰一碰都不行。那個人答應了,如果我贏了,就讓我駕駛機甲一次。」馮喜喜歡機甲,對機甲的熱情,自覺超過任何一人。可惜他輸了,還很徹底。
沒有翻身的機會,意味著連住的地方都失去了。
「看來,你的家族已經在腐朽中了。」安笑喃喃道,回過神來,敲了敲他的頭,「真笨,像你這種身手的人,每個月最少可是有上百萬收入的。如果是代表鬥場踢館,報酬自然更高。無論輸贏,都有錢賺才來的。我也不例外,一億星元,妥妥的進袋子了。」
馮喜詫異瞪大眼睛:「真的嗎?」
安笑點點頭,「我沒必要騙你。」
馮喜陷入迷惘,隨即他嘴巴一抿,堅定道:「我不要留在這裡,在這裡我根本學不了多少自己喜歡的。我要跟著你,直接認為,跟著你有肉吃。」
「……」孩子,第六感是最不靠譜的事情,不要輕易相信哇!
「我沒本事聘請人。」安笑搖搖頭,「如果你一定要離開比鬥星,想找一份能兼顧你興趣的工作,可以問問我身邊這位。他可是大老闆,手底下無數人才,工人。涉及各項各業,總有一款工作適合你。」
安笑轉頭看向臉色依舊黑沉黑沉的言栽寧。
他此時盯著安笑,見她終於肯將目光回到自己身上,才幽幽說道:「姑且不談你的身世,就你的為人處事,很難再社會上立足。再則,我信不過你。若不是安笑留意你,我是不會在你身上費時間的。」
馮喜彷彿相當瞭解與明白言栽寧所說的話,也對,第一次就對陌生人好的,不是別有所求,就是貪圖其他的。誰都不規定別人一定要信自己啊!他又再次頹廢下來,可憐巴巴地望著言栽寧和安笑。
「如果你真想留在我的企業下工作,你不需要從基層做起,但一定要全力以赴。」言栽寧冷哼,然後閉目養神,不再搭理馮喜。
馮喜驚喜,想不到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還以為這回注定要露宿街頭了。
「我們明天再走。晚上去看機甲比賽,你也跟著去吧。之後去酒店住一宿,早上辦理手續,離開比鬥星。」安笑知道馮喜沒錢,都快餓死副瘦排骨的模樣了。撥了一筆星元在他手中,「我借你的,可是要還。我還有兒子要養,供不起你。」
馮喜果斷接受安笑的恩惠,他有多久沒星元在身上了?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吧。美滋滋的摸著鐲子,以後再也不用餓肚子。有人願意收留他,或許還會安排他感興趣的工作給他,多美好的未來。
果然做人需要厚臉皮,他以後一定報答兩人的。如何報答,這是後話了。
「吼吼~」熟悉的咆哮,壯碩的物體闖進醫務室,滾到安笑面前。
「師傅,我好想你。」張軍來了個華麗麗的大撲,跪倒在地上。
安笑在張軍進來的一刻,恢復安瑞拉農星上的高冷,做師傅,就要有師傅的模樣。她懶洋洋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找你好久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就離開了。如若不是前台後門還有懸浮車停靠處都說沒見過你離開,我就要跟你錯過了。」張軍嘟囔兩句,不敢在安笑面前造次,就停了話頭。
「你可以聯繫我。不要說你太忙,忙著相媳婦了。」安笑挑挑眉,她也奇怪,自從到了言裡星,張軍也只聯繫過她幾回。
「你怎麼知道的?」張軍眼球凸出,師傅怎麼能一猜就中。
「還真是?那恭喜你了,有相中的嗎?」
調皮的安笑,張軍壓根就沒見過,不由心怯怯,思考著他有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沒有,我媽都相中的,不是歪瓜裂棗,就是脾氣不好的。總以為我娶不到女人一樣,師傅幫我說項一下吧。我不想早成婚,負擔什麼家庭。」
「恐怕是你太挑剔吧!你的家事,我不管。以後沒事也不用聯繫我,沒空。」
張軍習慣嘴上不饒人的安笑,因此憨厚一笑,有師傅在身邊,總有莫名的安全感。
抖m屬性的人,擁有的思維不同尋常。
安笑無奈一笑,也沒邀請他去看什麼機甲,以張軍的腦袋,能容下她所教的知識,已經算頂天了。還去研究什麼機甲,估計腦袋會報銷。
聊了幾句,張軍突然帶著憧憬說:「師傅,你真的出名了。我就說師傅不是池什麼之什麼,總有一天會發光發熱的。」
安笑靈機一動,問道:「難道外面還有人沒走?」
「當然了,外面人山人海,有人把你和踢館者打鬥的視頻發到共享裡了。特別是斗師們,全都蜂擁而來。」張軍自豪地說,彷彿就是在說他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