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監有話直說吧!」年九齡說話也不轉彎。直切主題。「藥監希望我做些什麼?」
「很簡單。殺了冷月。」吳國峰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任何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都宛若平常事一般。
「不可能。」年九齡不解。但隱隱猜到。不是什麼好事。
「她必須死,她若不死,天下將血流成河,我不能看著皇上為她斷送了江山。」吳國峰不再言語。相信年九齡也知道後面地意思。
「我不會殺她。」年九齡定定地看著吳國峰。從他那冰冷地眼睛裡。他就可以知道。他不是個簡單地男人。
「滅陽的解藥,你不想要了麼?」
「我從來沒把解藥看的有多重要,有了它和沒有它都一樣。」年九齡不敢貿然出手,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像個人,他身上有妖的氣息。
「哦?看著她跟別的男人上床也無所謂嗎?」吳國峰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年九齡淡淡一笑道:「只要她能幸福,我無所謂,如果她喜歡更多的男人我會給她建立一座後宮。」
「哼,她必須死!」吳國峰冷冷的說完,佛袖而去,年九齡沒有追,此刻他更加不能離開冷月身側。
冷月與年九齡連夜趕路,終於返回聖龍,所有人見到他們回來,都是一臉地欣喜,成功地回來,當然就意味著年九齡有救了。閒話不多說,冷月進了屋子,還未坐穩,就開始從懷中掏出兩隻瓶子,烈焰蠶和火蓮……
然,打開烈焰蠶的瓶子的時候,冷月才傻了眼。
那瓶子裡哪有烈焰蠶的影子?有的,只是幾點淡淡的灰燼。……
眾人大驚。冷月亦是一臉冷汗。
火蓮的盒子打開,那火蓮還在,水水嫩嫩的。
怎麼會這樣!冷月思路模糊,猛然想起那夜探入皇宮,行騙於吳國峰。難不成那個時候,吳國峰早就知道那是年九齡假扮的琉璃王,難不成,他是故意給了他們假的烈焰蠶!!
年九齡反而一點都不意外,見冷月沮喪,只是輕輕摟過她,笑道:「沒事,即使沒有解藥我也會陪在你身邊。將來,你若成親,我就幫你帶孩子,給你做飯,洗衣服。」
冷月聞言又是心痛,又是心酸。還來不及調整心情,太后竟然跑來。
「你竟然偷偷跑出去,太不負責任了。」太后進來,劈頭蓋臉的就是責備一通。現在應該稱她太皇太后了。
冷月驚訝的看這她,問道:「你怎麼回宮了?」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跑了,方青卓隆重的用一萬大軍把哀家『請』回來的。」
冷月想笑,又不敢,畢竟太后盛怒,不是好玩的。
解藥泡湯了,冷月不死心,但目前太皇太后看的嚴,她不能出宮,只好乖乖的留下打理朝政。
按宮制,又到了更替服色,換上春衣的時候。如今六宮無主,本該由太后來指定的服制,可是太后說什麼也不管,只得由冷月與司制局一同署理。
輝月宮前,如意領著幾名宮人,呈上今年新貢的各色錦緞紗羅供冷月過目,待冷月選定樣式顏色之後,再按照品階等級裁製新衣,依序賜給內外命婦。
一幅幅華美眩目的織品,鋪開在殿前,將原本典雅清約的輝月宮,渲染上一層層五光十色的華彩。看著娉婷的宮女們行走在雲錦紗羅之間,衣袂飄舉,仿如雲中仙姝。
冷月走到殿前,在綾羅中翻檢尋找。
「你找什麼?」太皇太后詫異地問。冷月低著頭,只顧翻找:「看看新貨。」
冷月找到半幅布料,信手披在肩上,轉身朝她一笑,「找著了,你瞧,好不好看?」
太皇太后調笑道,「天人之姿,穿粗布也是美的。」
「誰叫你看人了,是看這布料!」半絲半葛的布料讓他細看。太皇太后勉為其難的瞥了一眼,信口敷衍,「還好。」
冷月側首笑看她,「這是織造司今年新貢上來,給宮女們裁衣用的,過去從未有過。這蠶絲裡摻入了上好的細麻,織就的衣料同樣柔軟細密,卻比平常絲帛廉價一半有餘。」她點了點頭,饒有意趣地看著冷月,「倒也能省下些用度,難得你也有勤儉持家之心。」
冷月不理她的調笑,挑眉道:「假若讓內外諸命婦都換用這種布料為服制呢?」
她一怔,旋即目光閃動,若有所悟。
「你不妨猜猜,如此一來能減省朝廷多少用度?」冷月斜睨她,淺笑不語。
太皇太后皺眉,對這個問題全然一頭霧水。
「整整二十萬兩銀子。」冷月笑道。
「什麼!」太皇太后一驚,「此項用度有如此之巨?」
我正色道,「不錯,宮中歷來奢華成風,內外命婦盡皆效仿,每年僅用在脂粉穿戴上的財力,就足夠一個州郡百姓的吃喝了。」
太皇太后聞言一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沉吟片刻道,「原來如此……如今南北各起戰事,雖然國庫充盈,尚無糧餉之虞,但能未雨綢繆,盡量節減開支用度,那是再好不過。」她深深看著冷月,滿目嘉許欣慰之色,「難得你想得如此周全。」
冷月轉眸一笑,「不過眼下朝政動盪,難得春回景明,人心稍定,京中親貴一向奢靡慣了,若強行裁減衣帛用度,難免有悖人情。還需想個妥當的法子,令她們心甘情願的照辦才好。」
太后想了想,為難的說道:「這可不好辦,宮中向來以絲帛為尊,這樣的布料她們怎麼肯穿呢?」
冷月點點頭,笑道:「我不但讓她們心甘情願的穿上,還要讓她們以穿這種布料製成的衣服為榮。」
太皇太后搖搖頭道:「難啊,說說你的鬼點子。」
冷月搖頭笑道:「秘密!」
太皇太后見她不說便不追問,反正她會知道的。
不久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祭祀祈福日,冷月一面聽著官員不厭冗長地一樣樣報上祀典所需禮製器具,一面凝眸細看那份奏表。報至主祭禮服時,長史面有難色,小心試探道:「不知主祭禮服,是否也照常制置備?」若按常制,那便是皇后特定的禮服了。如今皇上年幼沒有皇后,所以除了太皇太后就是冷月最大,皇家禮官素來最善於迎奉上意,此番必然以為冷月會穿上皇后禮服。
冷月淡淡抬眸,「今年事出特例,太皇太后因病不能主持祭典,實不得已而代之。服色雖小,攸關禮制事大,不可僭越。」
「微臣知罪!」長史連連叩首,復又遲疑道,「只是太妃娘娘以主祭之尊,若只著妃服,也恐與禮不合。」
「既然兩種服色都有不妥,那就另行裁製吧。」冷月不動聲色,只將奏表擱置一旁。
次日,冷月讓如意將新禮服的圖樣,連同指定的衣料交給司制局,命其三日內製成。她要借這次祭祀把廉價的布料推上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