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李淑媛之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李淑媛罔顧宮規,放縱奴才口出狂言,妄想獲得貴妃稱號,打入冷宮,欽此——」好長的一個尾音,拖的眾女心尖兒顫抖。
阮公公宣讀完聖旨說道:「當奴才的要有奴才樣,不能整天妄想成為主子。各位主子也要看管好自己的奴才,免得哪天奴才犯錯連累了主子。雜家告退,請各位主子安歇。」
白玉荷回到房中睡意全無,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道:「幸好我選了你。」
冷月淡淡一笑道:「這就是皇宮,處處殺機,這院子平時沒有外人進來,是誰把她們的話傳了出去呢?想必是有眼線的,主子以後行事定要小心謹慎。」
白玉荷緊緊抓住冷月的手說道:「我知道我有時候不夠冷靜,你一定要幫我,我現在只信任你一個人。」
看見白玉荷求助的目光,冷月軟了口氣道:「放心,睡吧,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白玉荷上床卻睡不著,冷月看著她眼中的驚慌不由暗歎一聲:「唉……再有心機,也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孩子,真是可憐。」
冷月沒有熄燈,為的是給白玉荷一點安全感。第二日她去打水時發現院內安靜了不少,丫鬟們見面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寒暄,皆是點頭打了招呼便匆匆離開。
可是安靜的日子沒過幾天,儲秀宮裡又開始了吵吵嚷嚷。皇上沒有召人侍寢,所以姑娘們忍受不了寂寞,又開始了拌嘴,卻不敢再動手了。白玉荷常常拉著冷月坐在門口看熱鬧,這倒也讓她們寂寞的日子多了些樂趣。大概是熱鬧看多了,演戲的人不樂意了,這不,王淑媛走了過來,假意笑道:「呦,妹妹在曬太陽啊。」
白玉荷心中冷哼:「哼,你也不比我大,就喊我妹妹,難不成早知會比我先侍寢?」但她表面卻不露聲色,笑道:「是啊,今日太陽很暖,出來曬曬霉氣,把霉氣除盡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
王淑媛眼珠一轉,問道:「妹妹這麼美的一個人兒卻使喚一個醜丫頭,不如姐姐我跟你換換?」
冷月本是進屋倒茶,來到門口便聽見王淑媛的話,於是假裝腳下一滑把整杯茶都潑到王淑媛的衣服上,只燙的王淑媛哇哇大叫。
白玉荷忍住笑,假意責罵:「你看你笨手笨腳的,平時灑的我一身也就是了,如今這麼燙的一杯茶潑到王淑媛身上,萬一燙出傷痕來怎麼伺候皇上?」
王淑媛一聽會燙出傷痕,也不敢多耽擱,趕緊說道:「妹妹,姐姐改日再來找你。」說罷急匆匆跑回去上藥了。
白玉荷拉著冷月進屋,關好門二女哈哈大笑,白玉荷笑的喘不過氣,深吸兩口氣說道:「平日裡見你冷冷淡淡,還以為你與我只是買賣關係,今日的事要多謝你了。」
冷月也笑得直喘,放鬆下來後說道:「平日裡你也沒被欺負,我能做什麼?今日見她妹妹長,妹妹短的佔你便宜,當然氣不過,你是我主子,只有你過的好我才能更好,不幫你幫誰呢?」
白玉荷喝著茶,潤了下嗓子道:「我找你真是找對人了,其實我都沒想到你會護著我。」她心中竟小小的感動了一把,把冷月又看重了幾分。
冷月看出她的心中變化,笑了笑道:「你只要不惹是非,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白玉荷點點頭,指著床上的幾件衣服說道:「那些衣服你拿去給龍蘭兒吧,入秋了,冷宮一定會很冷的。」
冷月拿起衣服,說道:「謝謝你……」
白玉荷淡淡一笑:「沒什麼,幾件舊衣服罷了,深入皇宮步步為營,如果有一天我能像她那樣被人疼愛就知足了。」她的眼神黯淡,似乎是從來沒有人疼愛她一般。
冷月不好細問,拿著衣服走向冷宮。然而來到冷宮卻看見一個古井旁的大樹上掛著白布條,她的心咯登一下,很怕是龍蘭兒遭遇了什麼不測。
一個嬤嬤看見冷月,笑著跑過來說道:「還未到一個月怎麼就來啦?」
冷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天冷了,我家主子賞賜給我幾件衣服,我想拿來給妹妹。」
嬤嬤笑道:「你家主子還真是個好人,你妹妹過的很好,我們也給她換了厚實的被褥,你不用擔心的。」
聞言,冷月放下心來,指著樹上的白布問道:「這是?」
嬤嬤撇撇嘴說道:「前幾日不是送來兩個主僕麼?那主子發瘋似地毆打她的奴婢,後來奴婢經不住毆打開始反抗,結果一下子用木棍把主子打死了。那奴婢見自己殺了人便也撞牆自殺了,可憐呦,冷宮裡的人是不能下葬的,死了也只能在枯井棲身。」她就像是說故事似地,語氣平淡,也許是此類事情見多了的緣故吧。
冷月歎了口氣,想那李淑媛侍寢回來時是那麼的意氣風發,結果短短幾天便從天堂摔落地獄,最後只能化作一坯黃土,埋在冰冷的枯井。
嬤嬤見冷月臉色不好,估計是撈不到油水,便笑道:「你去看妹妹把,我也要幹活去了。」
冷月道了謝,來到龍蘭兒房內,龍蘭兒手上拿著刺繡,而人卻在發呆,冷月進屋她都沒發覺。
「蘭兒,你在做什麼?」冷月輕聲問道。
龍蘭兒抬頭看見冷月,意外的是沒有多驚喜,她直直的望著冷月,喃喃道:「又死了兩個……」
冷月心痛的把龍蘭兒摟緊,憐惜的說道:「蘭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姐姐,你救我出去後怎麼安排呢?我是會出宮還是會重新獲得寵愛?」龍蘭兒淡淡的問道。
冷月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她還真沒想過該如何安排。想了一下說道:「你願意出宮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宮好不好?」
龍蘭兒從懷中拿出一方絲帕,放到冷月手中說道:「姐姐,這個給你,如果我死了你看見它就當是看見妹妹了。」龍蘭兒竟有了輕生之念,讓冷月的心頓時寒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