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啊!」客廳裡不時傳出一聲聲哀歎。
馬上、小倩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鬱悶地盯著中間桌上的一碟燒成黑炭的雞蛋,連聲歎氣。他們在北京也沒有落腳點,在楊天浩出院之後,他們就跟著楊天浩一起回到楊家。後來楊天浩接到阮菁電話說找到了慕君,便又和季萍趕去了醫院。本來他們也想一起去,楊天浩讓他們在家等著,馬上只好乖乖聽主人話。至於小倩,她本想偷偷跟去,又怕采臣尋死覓活,只能留下。
「唉——!我活著還有什麼勁?乾脆就這樣餓死算了!」
聲音發自桌上那碟雞蛋旁邊的籠子裡,是采臣的哀歎。他被小倩關在裡面,原因是怕他又自尋短見。自從在醫院裡看到小倩變回了人,而他還是一隻小松鼠,本來小倩變回人是好事,但如今的情況是昔日的戀人變成了一人一松鼠,他實在高興不起來,而且這樣的巨大反差給他的心裡造成了極大的不平衡,打擊甚大,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於是想不開地要去尋死。醫院裡尋死的鬧劇讓小倩吸取了教訓,回來的路上向季萍借錢買了個籠子把他關了進去,而且還真的給他買了一袋飼料。此刻他鬱悶的坐在籠子的角落,兩眼迷茫地望著小盤子裡的飼料,不停地歎氣,才過去一天,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到這些,他的心裡宛如在滴血一般。
他的心情小倩和馬上哪裡理解,此刻他們都餓暈了。都這麼晚了楊天浩他們還不回來,而且他們又沒錢到外面吃飯,好不容易在廚房裡找到幾個雞蛋,還被幾年沒動過廚的小倩炒成了黑炭。
如今他們已經盯著這盤黑乎乎的雞蛋有一個鐘頭了,小倩忽然發現馬上的嘴角居然流出了口水。
「呀!」小倩看到那滴口水從馬上的嘴角流到下巴尖居然用了8秒,好噁心!立刻又發現這麼長時間他盯的不是那盤雞蛋,而是她給采臣買的那包飼料,頓時又一陣噁心。
終於,他開口了:「小倩,我可以吃那個嗎?」
未等小倩回答,采臣道:「都給你吧,都給你吧,我打算絕食!」
「你又胡說八道!」小倩氣憤地搖了搖籠子,把采臣顛到了另一個角落,「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麼辦?」
籠子裡的飼料都倒了出來,馬上趁機抓起往嘴裡便丟,同時拿起那包飼料往嘴裡便倒。
采臣死死抓住籠子,「我死了豈不更好?小倩,你知道嗎?現在的我每一秒鐘看到你,我的心都在不停的滴血。你聽,嘩嘩嘩,有時宛如瓢潑大雨,有時宛如滔滔江水,它不停地滴,它不停地流,啊,我感覺到我的心快要枯竭了!我的意識宛如一片荒涼的沙漠,蒼茫,無力,死寂沉沉!啊,小倩,我是松鼠你是人的日子我真的一秒也過不下去,你就讓我死了吧,省得以後看著你不停地遐想,傷心欲絕!」
得,又哪根筋不對了!小倩無奈地歎了聲:「阿臣,這是姐姐把我變回人的,大不了等等姐姐回來以後叫她也把你變回人,你至於尋死覓活的嗎?」
小倩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采臣一拍小腦袋:「哎,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小倩,你真聰明,我愛死你了!我不能死,我說過我是這個故事的主角,要打敗大魔王,拯救世界的,我怎麼能死呢?小倩,你快放我出去!」
「不行!」小倩又變回憤怒的樣子,「你今天讓我為你擔驚受怕而不能去看姐姐,我要罰你三天牢獄之災,你就好好在裡面呆上三天吧!」抬頭一看馬上,飼料正吃的津津有味,她起身從馬上手上奪回飼料包:「那匹馬,還我!」拿過飼料包往手裡一到,正好還剩三粒飼料,便往籠子的飼料盤裡一扔:「這是三天的伙食,一天一粒!」
采臣傻眼地盯著那三粒飼料,頓時淚奔:「叫我吃飼料?還只有三粒!還是不如我死了算了!」匡匡匡直叩籠子。
「哎,老弟,振作點!」馬上拍了拍籠子,「這些飼料挺好吃的,祝你坐牢愉快!」
將近十點,楊天浩、季萍、婭婭終於陪著慕君回來了。把慕君接回家,季萍雖然不太接受,但是慕君畢竟救過楊天浩的性命,而且慕君如今舉目無親,只能答應楊天浩把慕君接回家。至於婭婭,她是投奔慕君來的,慕君到哪她便跟到哪。季萍也發現這小女孩十分可愛,而且在醫院聽說了婭婭的身世和現在的狀況後,倒是有意想收留她在身邊。
婭婭跟著大家回到楊家,才進門便看見馬上迎在門口,頓時欣喜地撲上去:「哇,非洲黑人,我們又見面了!」
馬上頓時傻了眼,回想起秦嶺時婭婭脫掉他褲子的尷尬場面,立時渾身冷汗直冒,以飛快的速度轉身往衛生間跑去,再從衛生間陽台的窗戶跑出了楊家。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為什麼馬上見到婭婭以後這麼大反應。尤其是婭婭,她保持著剛才向馬上撲過去的姿勢,好不尷尬,嘿嘿地傻笑了下,恢復正常站立姿勢,尷尬地問大家:「非洲黑人他怎麼了?」
小倩一看,這不是在秦嶺時跟那些尋寶賊一夥的小姑娘嗎?她怎麼來了,而且跟楊天浩他們一起回來。「他……」她本來也想不出馬上為什麼要跑,看到婭婭隨即想起秦嶺那一夜馬上的褲子被婭婭扯掉,而自己從馬上臉上摔下正好看見……想到這頓時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連連噁心,轉而問道:「你怎麼來了?」可腦子裡還是那個揮之不去的畫面。
婭婭自然沒見過小倩人形的樣子,但聽她問自己的語氣和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認識自己,「我是來找慕姐姐,你是……」
話未問完,小倩悶聲暈倒過去。她不是餓昏過去的,而是那個噁心的畫面一直在她的腦子裡徘徊,她終於扛不住乾脆暈了過去。
大家再次愣住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慕君和婭婭初到楊家,馬上就莫名其妙地跑掉了,跟著小倩也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難道她們不受歡迎嗎?
「小倩!」
一個細細的聲音從大廳的桌子上傳來,大家一看,得,還有一隻小松鼠被關在籠子裡呢!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再一次讓他們驚愣住,這隻小松鼠也暈過去了,但殊不知他是餓暈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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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浩,媽可以進來嗎?」楊天浩正躺在床上難以入眠,門外忽然傳來季萍的聲音。
帶著慕君回來以後,大家小小吃了一些,然後各自洗漱休息了。家裡有一間房間是供阮菁平時來吃住的,今晚就暫時讓慕君和小倩睡在裡面,婭婭被安排在書房,而采臣仍被小倩關在籠子裡,至於馬上跑了那就不管了。
楊天浩連忙起身開門,季萍進來後寒暄了幾句,然後坐在床尾開門見山:「天浩,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楊天浩知道母親問的是慕君的事怎麼解決,剛才他躺在床上也一直在思考這一件事,這也是他回家以來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事,該如何解決?面對慕君這樣的仙女,如果換做是平常人,那定然求之不得,可是在慕君之前,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林雪妍。如果林雪妍沒有回來,慕君又救了他那麼多次,他倒是有可能考慮慕君。但是如今兩個女人擺在他的眼前,一個是心愛的初戀,一個是不曾相識卻始終把他放在心上、屢次救他於水火之中並深愛著他的仙女,該如何選擇?選擇林雪妍,可心裡卻又一種莫名的對慕君的愧疚感;選擇慕君,又對不起這麼多年一直對林雪妍不放棄的感情,更讓別人說喜新厭舊,這確實是一個大難題!現在見母親如此發問,楊天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季萍很早就把林雪妍當做心儀的兒媳婦,雖然林雪妍失蹤這幾年,她也曾勸過楊天浩試著忘記林雪妍,另找一個好女孩,但楊天浩卻堅持不肯。如今楊天浩在外面鬧了這麼一出,不僅把林雪妍找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傳說中的仙女,這下可真夠亂的。
見兒子沉默不語,季萍歎一聲,道:「你現在的心裡愛的是雪妍還是慕君?」
楊天浩再一次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雪妍還是慕君,更或者說兩者皆有。
見兒子還是猶豫,季萍道:「天浩,媽直接跟你說了吧,你不能喜歡慕君。」
聽到母親這話,楊天浩的心頓時咯登一下。
季萍繼續道:「如果說雪妍沒有回來,媽可能會支持你。但是現在雪妍回來,而且這個世道也變了,從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來看,你和慕君在一起只給你帶來更多的危險。而且自古以來,像你和慕君這樣的感情是沒有好結果,你看歷史傳說中仙凡戀——牛郎和織女、七仙女和董永,人妖戀——白娘子和許仙,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這些例子說明什麼想必你是知道的。天浩,媽已經失去了你爸了,媽可不能再失去你,媽的後半輩子還得指望著你。」
「媽。」楊天浩忽然叫道:「如果我說咱爸還活著,你相信嗎?」
季萍一下子驚愣住了,前一段時間聽兒子說找到了丈夫的屍骨,這回他又說丈夫還活著,一時反應不過來。
「媽,這一次我在外面遇到馬上的表叔馬賽克,他說我長得像他見過的一個人,那個人正跟隨在山海蛟身邊。他還跟我說他們是在五年前才來到人世的,而且慕君在秦嶺查出山海蛟正是從神龍洞的封印中逃出,時間地點正與咱爸失蹤的時間和失蹤區域相吻合,我猜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咱爸。」
「真的?」季萍激動地問道。若是在慕君沒有出現以前,她可能不會相信楊天浩的這一番話,可是慕君出現以後,一切皆有可能。
楊天浩點點頭:「媽,我猜測可能是咱爸在秦嶺考查時,正好遇上山海蛟逃出封印,被山海蛟擄了去。」
「如果這是真的,你爸遇上這些妖怪,只怕早已……」季萍的聲音開始哽咽,眼中已含滿了淚水。
「媽,現在還不能斷定,也許咱爸真的還活著呢?所以,媽,我們需要慕君的幫忙!只是慕君她不是山海蛟的對手,所以她現在在尋找龍珠,尋找打敗山海蛟的辦法。只要我幫助慕君找到所有龍珠,就可以打敗山海蛟,找回咱爸。」
「你是說你要跟慕君一起去找龍珠?不行,這太危險了!」
「為人子,明知父親有難,而不去搭救,是為不孝。為人子,眼見母親受苦,卻只能坐看,亦是不孝。媽,我一定要去找回咱爸。」
見兒子救父心切,季萍感動之餘又有幾分擔憂:「那你跟慕君走了,雪妍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