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貝將軍府的建築風格比較奇怪,說城堡不是城堡,說宮殿不是宮殿,好似多種風格融於一體,有些四不像的味道。
但它的佔地面積卻很大,晚飯後,羅沖二人在莫沙少校的帶領下,穿過迷宮般的走廊,拐來拐去的走了幾分鐘這才來到貴賓客房這邊。
一路之上,莫沙少校都是神情冷峻,不苟言笑。
羅沖和二餅的房間緊靠在一起,進入房間時,羅沖轉身對莫沙說了聲謝謝,莫沙那黑色岩石一般的僵硬面孔這才有了一點變化,顯然是有話要說。
「勞茲先生(羅沖的假名字),你打算從我們這裡買走多少東西?」
這句話,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問出來的,或許,也能代表他內心深處最後階段的一份糾結。
「先驗貨吧。」
羅沖語氣平和地說:「不存在什麼問題的話,坦克和直升機我打算全都買走。」
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進一步刺激他:年輕人,再不採取行動,你想用來打天下的那些武器裝備都就要飛走了。
莫沙目光下垂,額頭位置的一根血管卻在一突一突的微微跳動。
血管暴突往往是體力訓練過度造成的,但在羅沖眼裡,這就是一股子衝動且暴躁的力量正在鼓動他的心臟,催動著血管裡的屬於一個軍人的血性。
「請您休息吧。」
莫沙的態度相當有禮,但在轉身離去時,他的眼神卻可以告知羅沖一個清晰的答案:他已經做下了某種決定。
待他走遠,二餅湊到羅沖身邊,小聲提醒:「他會構成障礙,我沒有感覺錯誤吧?」
二餅的直覺也是相當敏銳,已經察覺到了,莫沙的情緒有點不對,貌似不太歡迎咱們。若真是這樣,以他的地位有可能會對這次的軍火採購造成干擾。
「你的感覺沒有錯,但判斷上不太準確。」
羅沖轉頭笑道:「他不是障礙,而是我眼中的一個送財童子。」
心中則補充:給我省了錢,也就等於送了錢。
二餅眉頭微皺,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是因為,她永遠猜不透一個魔鬼能夠邪惡到何種程度。
「去睡覺吧,但不要脫衣服。」
羅沖推開自己的房門,又對她暗示了一句。
這一下,二餅也就聽懂了:今夜會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各自進了房間,羅沖也沒有著急洗漱,而是在面積不大的客廳裡坐下來,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裝有紅酒的水晶瓶,拔開塞子,瓶口送到鼻端聞了聞。
這酒還不錯。
倒了兩杯,其中一杯送進噬魂空間給戴安,讓她在裡面陪著自己喝上幾口,順便等待某些人的到來。
或許會有人來吧,這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果然,幾分鐘後就有人敲門了,羅沖用英語說了聲請進,便有一個膚色不算很黑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膚色很黑,滿頭小辮,在莫於達這個國家稱得上極品美女的黑人姑娘。
兩個黑珍珠,顯然是用來款待羅沖的。
對這個中年女人,羅沖有點印象,好像是總統府的管家,但肯定是拉貝將軍最為信任的下屬之一。
「勞茲先生,這是將軍送給您的一份禮物,請您收下。」
中年女人語氣柔和地說。
「多謝了。」
羅沖故意做出比較意外的表情,卻又搖頭回道:「但我不需要這樣的服務,只能說,拉貝將軍的這番美意,我心領了。」
「這是一份友誼,您確定要拒絕它嗎?」
中年女人依然保持著柔和語氣,但目光卻帶有咄咄逼人的一種感覺,這使得羅沖心中猜測:或許她和莫沙一樣,都有著背叛拉貝的想法了。
於是,羅沖含笑回道:「我卻認為,拉貝將軍不會看重沒有原則的朋友,而我,在很多方面都是有原則的。」
「該死的原則」
泡泡跳出來補充了一句。
中年女人微微低頭,沉默了幾秒才道:「請您放心,她們很於淨。」
「我不是擔心心這個。」
羅沖擺擺手:「這一次的目標是那些坦克飛機,各種殺人的武器。女人嘛,只會於擾我的判斷力。」
在羅沖講話時,站在門口的兩個黑珍珠卻有著不太一樣的反應,左邊那個含情脈脈地看著羅沖,正在以她所認為的含蓄方式釋放魅力;右邊的那個年紀更小一些,目光中除了單純,再就是迷茫,估計腦袋裡並沒有太多想法。
通過她們的生命磁場來判斷,左邊的最多十六七歲,右邊的那個很可能還不到十五歲,只是外表看起來發育得比較成熟。
「明白了。」
幾秒的沉默過後,中年女人淺淺行禮,這才說道:「那就不打擾您的休息了。」
「再一次表示感謝。」
羅衝回禮道謝。
她們出去了,並關閉房門,羅沖腳下未動,只是坐回到椅子裡,重新端起酒杯,心中對泡泡說:「這不是種族歧視,但個人而言,的確不怎麼喜歡皮膚這麼黑的妹子,總覺得她們身上會有些地方沒洗於淨。」
泡泡不在乎道理上的對錯,只喜歡反駁他:「皮膚再白,有些地方也是永遠都洗不於淨的。」
「有道理」
羅沖笑道:「所以,不於淨的女人絕對不碰,即便我這樣的魔鬼體質不需要擔心會得病。」
「唉,隨便你。」
泡泡盤坐在桌子上,低垂著小腦袋偽裝失落:「我只是很討厭你的所謂原則,這總會讓我覺得自己相當失敗。」
通過各種辦法索要糖果,這是小孩子最常於的事情。羅沖無法抗拒心中對她的寵溺,只能說:「一份靈魂,去吃吧,然後盡心盡力地幫我把坦克飛機搞到手,不要再讓我聽到有什麼抱怨。」
泡泡嘻嘻一笑,立即鑽進了器靈空間。
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但羅沖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那位莫沙少校真的會在今夜採取行動……
夜裡兩點多,第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緊接著就是乒乒乓乓各種各樣的混亂之音,讓屋裡的人感覺外面的世界徹底亂成了一團。
依然保持著坐姿,還在以修煉打發時間的羅沖不需要睜開眼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心中對拉貝將軍說:看來,上帝並沒有寬恕你。
很快,二餅推門而入,走過來坐到了羅沖身邊,面部表情相當平靜,因為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用的,只能坐等著一個結果的到來。
沒過多久,外面走廊裡響起了一連串軍靴跺地的聲響,應該是不少於十個的士兵趕過來封閉了走廊,防止羅沖二人逃走。
但莫沙少校還在穩定大局,一時半刻抽不出時間過來。
武裝兵變,搶奪軍權的這種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必然會有大量的事情在等著他做。
直到天亮後,外面才變得逐漸安靜下來,走廊裡又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隨後,房門被推開,莫沙少校出現眼前,身後跟著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
他還是那種冷峻嚴肅的神態表情,臉上不見疲憊,眼中跳躍著火焰一般的光芒。
兵變成功,忙碌了一整夜,他依然處於緊張,刺激,極度亢奮的精神狀態中,或許從今天起,他就是莫沙將軍了。
羅沖站起來,臉上露出帶有感謝意味的笑容,並對他說了一聲:「恭喜你,莫沙將軍。」
莫沙的目光蘊含著一種能夠撕碎生命的威懾力,比羅沖更像人世間的魔鬼,足足沉默了十秒,他才低沉回到:「我成功了,而勞茲先生,會收到非常令你失望的消息。」
「沒關係,只是生意而已。」
羅沖笑著搖頭,並向前走了兩步:「這一筆生意做不成,日後,咱們還會有其他形式的生意能夠合作。我相信,這是一定的。」
莫沙不為所動,依舊是無比低沉的說道:「昨天夜裡,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做出了一生中最為沉重的一個決定,這令我非常痛心,還有一些人付出了血的代價……我認為,你應該在某些方面向我們證明,你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很顯然,這是在說:軍火你是買不到了,現在,你該買的是自己的性命。
「我理解將軍閣下的意思。」
羅沖相當平靜的點頭:「但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決定的,最起碼,你必須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給血刺組織發送一份聲明,我這邊才能以付錢的方式表達友誼,否則,我無法對血刺組織提供證明,這筆錢到底用到了哪裡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沙目光一凝,放射出凌厲的殺機:「並不是我把你們請來的,我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什麼。」
「想要拿到錢,就必須有一個解釋」
羅沖提高嗓音,氣勢同樣不弱:「否則,你是拿不到一分錢的」
不等他講話,緊接著又道:「當然,莫沙將軍可以殺掉我們,但後果則是,將會遭受血刺殺手無休止的報復。帶兵打仗我們不行,但若是不計代價地刺殺某個人,即便是米國總統,那都有可能成功。」
「你在威脅我?」莫沙跨前一步,身後的那些士兵卻是嘩啦一下,把槍口抬高,一起瞄準了羅沖二人。
但羅沖知道這只是一種威懾,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這般草率的殺死自己。一旦開了槍,那就一毛錢都拿不到了。
「這不算威脅,而是相當理智的提醒。」
羅沖絲毫不懼,臉上的微笑在對方眼裡會被看成視死如歸:「不管你信不信,我並不懼怕你們的子彈,但還是要請莫沙將軍冷靜一下,同樣以理智態度斟酌此事。」
「況且,我沒有要求將軍閣下把我們無條件釋放,只是需要一份電子聲明,讓我有理由在回去之後對所有人作出解釋。花錢買東西還可以索要發票呢,您開的這種發票又不需要交稅,這個,很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