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止倏地抬頭,努力抑制住心底的不安,笑笑的拒絕道:「請母后見諒,臣妾被王上下了禁足令,今兒不得離開詔闕殿半步。」
太后怡然端莊的雙手合在長闊的袖口裡,聞言也只是淡淡頷首,「哀家知曉,但哀家話兒既然已出,自然也沒收回的道理。」軟硬兼施,太后目的已經表露。
夜瀾止謹慎的不言不響,粉臉漲紅,而賢妃臉上笑意盈盈,煽風點火道:「母后乃西宮主兒,現今王上不在宮裡,瀾妃妹妹您認為你該聽誰的?」
夜瀾止聞言,眼兒閃過惱氣,眸中怒火漸漸飆升,才想說些什麼來拒絕,哪知一直靜默的歆妃也開口了:「瀾妃妹妹,莫怪姐姐多嘴,這宮中太后得薄面王上都要給上好幾分呢……」
夜瀾止心境嫩,為人處世經驗也不廣,現在年齡最小的她被高居深宮、出身爾虞我詐的豪宅的女子如此調侃諷刺,一時間還真的反應不過來,看的李清基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好一會,夜瀾止心境總算平靜了,隨即旋身,眼底閃過一絲決然,「臣妾乃奴隸出身,王上是西闕帝王,王命在身臣妾自當聽從王上的,母后和兩位姐姐若有事兒,臣妾在此奉陪,若是嫌腳兒酸,不防進詔闕殿坐坐,讓人泡上好茶,端上糕點,無論多久,臣妾都樂意奉陪!」
「大膽!」她的話兒摒除了卑尊之分,略去了門戶之見,省去了輩分禮俗,兩人雖然有些距離,然而太后聽得一清二楚,當下振臂重叱,震怒道:「哪裡來的夜丫頭?!著實放肆!哀家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你若然再不識好歹,休怪哀家不手下留情!」
夜瀾止付之一笑,纖細柔弱的身子朝太后微微一福身,未作言語便旋身想步進詔闕殿。
她舉止大膽,完全罔顧太后面兒,令在場所有人倒抽一口氣,神色發白。欣榮太后見此臉色有些掛不住,眸中怒火狂飆,「好一個低下之人,今兒哀家好心好意要你陪哀家走一趟,你非但不買哀家面兒,還此番無禮,今兒哀家若不給你一點教訓哀家如何管教後宮?!」話罷,塗上蔻丹紅的絕艷嘴唇微微上翹,勾出一個陰冷若地獄使者的陰森之笑,她定定的看著她後背,右臂一伸,厲聲低喝:「來人,將詔闕殿所有小的全部給哀家亂棍杖斃,一個都不准有氣兒喘息!」
看想上聽。此言一出,整個詔闕殿似乎籠罩在一片陰冷之中,似有狂風驟雨來襲,蕭索淒厲,萬花委地,秋意冷的滲人心骨。一時間,此際禍亂,詔闕殿所有小的全部軟了腿,倏地跪了下來,臉色煞白,渾身簌簌發抖,比秋葉墜飛更令人心寒。
詔闕殿的嚴厲規矩讓他們不敢向瀾妃娘娘請命,赤膽忠心,在這一刻表現無遺。
然而夜瀾止聞得太后此言,一顆心都涼了下來,臉兒無一絲血色,比白紙還要白皙透明,她倏然轉身,望見太后帶來的的幾十人一副冷然凶殘的上前將詔闕殿的奴才都拿下之際,眼兒染上凌厲:「全部給本宮住手!母后…….臣妾勸你也莫要太過分了,這裡是王上寢殿,母后此番莫非想給王上丟面子?」
太后見她旋身便知夜瀾止心裡已有決策,聞言也只是冷笑一聲,一雙眼睛像毒蛇似的盯著夜瀾止,「瀾妃你此言差矣,害他們的並非哀家啊…….」
「你——!」夜瀾止氣結,她垂首望著身下跪地匍匐,渾身顫抖後的幾十人,心裡閃過劇烈不忍,再想起了之前那個夢兒,心底只生驚悚。望著眼前有著華麗妝容,天仙之姿,高傲出身的幾個女子,她心寒無限。ux8q。
最後,也只是頓了數秒,她便眼兒冰冷的睨一眼太后,抬步走進她,唇角扯唇自認假的掉牙的笑容,「既然母后如此盛情,臣妾也不好卻情……走吧,母后想去哪裡逛?臣妾一一奉陪。」
太后聞言,雍和姝麗的面容閃過滿意,還有快得讓人難以瞧見的陰冷狠厲,華麗高傲的轉身,冷聲道:「你識相便好,走吧,此地王帝可不喜哀家多行逗留。」
李清基將事兒的發展觀察個徹底,心底當下湧出苦水,朝著夜瀾止的背影狂叫:「不要,瀾妃娘娘不要,太后,太后她們是有目的的,娘娘你已經懷了…….唔——」李清基一直大叫,想將話兒說完,然而太后手下人機靈,他話兒還來不及說完,後腦勺便被人重重一擊,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沉沉暈了過去。
李清基說出話兒之時夜瀾止已經出到了詔闕殿宮廊的門框,和李清基距離已經有三百米來,加上當時秋風急急呼嘯,夜瀾止只聽到了小些,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賢妃揪著不放了,「瀾妃妹妹,姐姐還以為你要高傲多久呢,方纔那樣兒擺的不錯,看來王上倒是挺寵你。」
夜瀾止聞言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既然她要找茬便讓她說開個去,她方才忘了喝水,嗓子實在折騰不起。
歆妃的態度顯然比賢妃好多了,斂去在詔闕殿宮廊的陰沉,此刻笑意盈盈的,仍舊溫柔似水,「瀾妃妹妹,你與王上相處也有些時日了,可知王上有何喜好?」
賢妃聞言,原本惱怒的神色瞬間也平靜下來了,睨一眼歆妃,眼裡雖不服卻也有認同。喜歡一個人首先得知曉他的愛好,從入常生活事兒開始滲透他。再說了,若此次的事兒成了……想到這她唇角微勾,睨著夜瀾止的眼神充滿了陰暗。
王上再次回到她們身旁的幾率很大,她們自然要好生的聽聽,投其所好,讓王上發現自己的好,甚至日後……愛上自己!
只是,她這回恐怕真的要失算了,這歆妃不是個好駕駑的主兒,心思竟然這般細膩,幾乎要爬到她的頭上來了,甚至比她勝上幾分。不過有一個厲害的娘親,歆妃又怎會弱到哪裡去?一副天生嬌弱如秋水的好樣兒生生給了她一幕屏障。
夜瀾止聽聞此言,當下一愣,涅寒帝有何喜愛的事兒?她蹙眉,她不問她還真的沒注意,王上除了天天處理公務,都是和她呆在一塊兒,摟著她說說話兒,東西乾淨是首要,不喜喝湯,除了與她搶過那個豐胸湯來喝外,其他都是淺啖兩口,吃什麼細細想來也頗不計較的。
四人為首,已經走到了宮殿的後院,望著一旁廢舊的宮殿越來越近,賢妃不禁有些心急,看看催促:「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兒,此番是如何?不想分享便罷了,用得著如此麼!」
歆妃看著前方不遠的宮殿心裡閃過一絲瞭然,唇角的笑越來越傾國傾城,不慌不忙,信步閒庭的道:「瀾妃妹妹此番糾結的樣兒看來是不怎樣留意呢……也罷,想到什麼說便是了。」
夜瀾止聞言,眼兒微抬,對於歆妃唇角之笑不明所以,但是她方才話兒之意她倒是可以猜出其意,微微一笑,「若非歆妃姐姐如是一說,妹妹還真的是不怎麼留意王上喜好呢。「
太后一直在前面聽著,面容忽明忽暗,在聽到歆妃的問話,眼角閃過讚賞和了然之笑,好一會,她彷彿也感染其中似的道:「你們幾人此番聊著不也倒好麼,互相聊聊,談談王上喜好,將來更好的伺候王上,西闕龍子龍孫的延脈靠的也是你們了。」
歆妃和賢妃臉兒勝紅霞,一笑,齊齊頷首附和:「是,母后說的是,臣妾自當聽此訓言,好生的伺候王上。」
兩人的一口同聲的回答太后甚為滿意,只是夜瀾止一聲不發她當下便臉色咋變,極為震驚,長眉狠狠擰起,厲聲道:「瀾妃,哀家方纔之言你不認同?」
為了不被她們抓住把柄,夜瀾止一直都將她們的話聽進了心底來個好生應付,卻忽略了注前方路況,待她看到越來越荒涼的得草坪之時,心底的不安從心底蔓延開來,腳底生涼。
這裡怎會如此荒涼,都是一片草坪,前方雖有一間宮殿小屋,卻也有些破舊了,她們此番不是散散心麼,為何要來此。心底疑問無限,她頓足,立刻問了出來:「母后,現在天色也快正午,王上將要回宮用午膳了,此番散步也莫要走太遠才好。」
其他三人聞言臉色一變,但夜瀾止由於頓足落在她們身後自然看不到,太后回頭呵斥道:「莫要如此多話,哀家剛才問你話兒你還沒回答呢,此番倒要質問起哀家來了!」
夜瀾止無計可施,只得忐忑著心跟上她們的腳步,好聲好氣的道:「請母后見諒,臣妾方才只顧著留意路況,沒將母后話兒聽進去,母后再說一遍可好?」
太后聞言更是不高興了,嗤笑一聲:「呵!瀾妃?你當哀家是傳聲的太監麼?在此方面如此沒誠心,哀家看你根本不為西闕子嗣著想!」
夜瀾止的確沒有想過要生孩兒那麼快,畢竟她才十六歲,在現代還是個高中生,怎麼就要生孩兒了呢,她剛想開口反駁,但是此刻腦子倏地想起李清基那朦朦朧朧的言辭,心底一陣冷意,涼意由腳底滋生上躥至腦門,立刻頓下腳步,喃喃道:「子嗣?難道,難道我…….」
話說,如此想想,她上個月好像沒來月事,這個月的日期也已經過了,最近很愛吃東西,嗜睡,愛吃酸,該不會真的有身孕了吧…….
「呵呵,看來你已經發現了…….」夜瀾止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太后和賢妃陰冷的聲音撞入耳朵,她一陣驚悚,立刻抬頭,卻不料迎面而來的是一扇剛剛打開,充滿腐臭味兒的破舊宮殿門!
而下一秒,她便被巨大的衝擊力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