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駕到——」
隨著太監特有的聲音進殿,風宇涅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欣榮殿。
他的出現讓夜瀾止心臟一陣收縮,頷首福身之際抑制不住的略抬美眸看了看,哪知道這一看偏偏讓他與他的視線對個正!
他的眼裡含有淡漠、不悅、責怪…….還有厭煩?!她心裡暗暗一擰,臉兒是胭脂也掩蓋不住的蒼白!僅僅是微微一瞥而已她不知自己為何要那樣在乎,心裡有點像被刺蟄了一下酸痛伴隨著苦澀瀰漫了整個腦袋。
她不是急著逃離他的麼,即便被他冷落十多天仍舊心靜如水的麼,為何現在親身體會他的漠視與厭惡之時會是如此的難受?
還有,可能他真的不喜見她,臉色是異常的差,一雙俊眸有著淡淡的青黑,剛毅迷惑的下巴佈滿了性感的胡茬。雖是如此,但是一襲晉錦色氣勢磅礡的龍袍卻將他襯得狂野而不羈。
在場所有人行了禮,風宇涅威嚴的頷首,見著了鄭老御醫不禁皺眉,「鄭老,你為何在此?可是母后病著了?」
鄭老御醫弓著原本便有些駝的老腰骨,指了指夜瀾止才尊敬的道:「非太后病了,太后命老臣前來給這位娘娘看看身子。」
風宇涅這才將實現轉向沉默頷首的夜瀾止,點漆深眸無半點起伏,面目如霜:「瀾妃既然病了何不在自個兒宮殿好好歇著,為何來一大清早的便來母后這?」
一旁的鄭老御醫一聽聞『瀾妃』二字心臟瑟縮了幾番,一雙渾濁的眸子閃爍異常,心底不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幸虧王上來的及時啊,要了遲了半步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太后暗暗打量起御醫、夜瀾止和風宇涅三人見王上與御醫一副雲淡風輕模樣,而瀾妃卻酸澀模樣心底卸下了方纔那份疑心,聽聞王上之話才道:「關於此事是哀家考慮不周,哀家只顧著想好好管制後宮才召只匆匆見過一面的瀾妃來著給哀家瞧瞧,熟絡熟絡將來好相處,卻不料她病著了才想召御醫給她瞧瞧而已。
夜瀾止抿了抿唇兒,朝風宇涅與太后福福身子才啟唇輕答:「是臣妾不孝,母后回宮多日臣妾未曾上門請安,是臣妾之過。」
「嗯。」風宇涅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這才再度問鄭老御醫:「可瞧出是何病了麼?」
鄭老御醫拱手搖頭,「回王上,尚未把脈。」
風宇涅頷首,冷眸一瞥,語音更為冰冷了,「瀾妃,你入宮時日已不短了,不懂的染病時要忌諱麼,而且太后還要這長者為你請來御醫,怎就如是不懂規矩?」
夜瀾止聞言唇兒輕咬,手握成拳,平滑的指甲陷入粉嫩掌心,忍住心底的酸澀與怒氣沉穩的道:「回王上,臣妾知罪。是母后太過憂心臣妾了,臣妾其實在前往母后這裡之前已經看過御醫也喝過藥了。」
她如是一說風宇涅臉色更糟了,「既然已經看過御醫為何還這番勞師動眾?!」
太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輕抿著濃郁的參茶,眉目矜貴的開口:「王帝,此事就莫再怪瀾妃了,是哀家的主意。」話罷,朝夜瀾止瞥去幾道尖銳的眸光才徐徐開口:「瀾妃,鄭老,這裡沒你們的事兒了,先回去吧,歆兒和王帝留下和哀家說說話兒便好。」
夜瀾止聞言心底五味雜陳,不知該作何反應,得體的福福身子便走了出去。
待二人走後太后眉目含笑,一雙鳳眸卻暗了些:「王上,無事不登三寶殿,而哀家這陰惻惻的欣榮殿可是已經兩年沒盼得王上大駕光臨了。」
歆妃自風宇涅進來開始一雙美眸便癡癡的盯著他看,嬌艷欲滴的唇兒微張,出神的像是癡癡盼望了幾千年的模樣。
她癡癡地,像失了魂的木偶,摒棄所有無需的雜音,直盯著他開合得靈動的唇瓣。那唇瓣是如此俊美,殷艷勝脂,堅毅若弘,像極了她進宮那晚綢紅勝血的嫁衣。
那晚,燭火跳動,一顫一顫的,她等了還久卻也盼不來一個影子,直至她心酸的掀開喜帕,恰好見著一隻飛蛾撲進了閃爍的搖曳的燭火…….
方纔她將王上的所有思緒看得一清二楚,表面看來王上面目冷硬,詞意帶刺,但是他那雙她曾經一看便迷失的點墨深瞳卻蓄滿了不為人知的憂心……
這讓她暗暗心驚,心底像長滿了纏人的黑暗水草,她那因他而膨脹的心瞬間被勒的酸澀無限!她一度以為王上待人素來冷硬如冰,在宮中也時常聽聞他與詔闕殿瀾妃相濡以沫、蝶戀情深,還她多次破例還對她寵溺異常。但她驕傲的心卻不以為然,那個睥睨天下的獅王怎麼可能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但是現在,她親眼看見了,雖無流言那般深情卻也真的有著超越其他宮妃的關懷!
這個認知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就如不相信母豬會上樹卻親眼見著一隻母豬上了樹那般錯愕……其實這個比喻是膚淺而玩味的,因為它還忽略了其中決堤的酸澀,那股酸澀刺痛了她的眼睛,險些當場流下了淚兒……
當她再次回過神時卻見瀾妃黯然的走出宮殿,素雅淡然的背影讓她有些怨怒,聽聞太后之言才掩藏起心底酸澀,體貼的道:「母后,您前些日子出了宮,王上國事也繁忙,難免有疏忽之處,王上心有母后便好。」話罷,若水鞠簾般輕笑:「您看,王上這不就來了麼?」
風宇涅瞧見歆妃得體模樣臉色緩和了些,不多做解釋,只是大掌一舉,開口道:「深秋將至,兒臣得知母后宮中地毯舊了些便從珍器局裡挑了些貢品——猩猩毯,過來給母后。」
他話兒才剛落便有好些機靈的太監用車運了幾車鮮紅欲滴的猩猩毯子過來,細心的鋪上了。
歆妃見這眼紅若血的毯子嫵媚一笑,傾城容光近乎妖冶,軟聲柔語的道:「母后,好多猩猩毯啊,恐怕今年進貢的猩猩毯子全運來這了,王上待母后可真體貼呢。」
猩猩毯子,是南口特有產物,它是用珍貴的猩猩毛坯,去掉所有硬質再卻色,最後染上貴重的猩猩血染織而成,最後用珍貴的凝香精華去味,才煉成了一匹猩猩毯子。
這毯子珍貴而罕有,通常貴族人家都是用來製作披肩,而尋常人家根本連面兒也沒見過,南口進貢也才這三四十匹,現在王上一來便送了幾車也難怪歆妃訝異的。
而太后見這難得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聞著從毯子上散發而出的清幽之香,開口道:「如此大禮,王上有心了。」
風宇涅也不多說什麼,深有目光正視歆妃,淡淡的道:「近來國事繁忙沒空顧及你……進宮這些時日可習慣了?」
歆妃受寵若驚,一張璨若清梨的臉兒倏地殷紅若桃,眼兒激動的水霧氤氳,急急地點頭:「謝王上關懷,臣妾很習慣。」
太后得好禮心情好了些,再見兩人現在相視而對的模樣不禁鳳眸清徐,抿唇慈愛的笑了:「好了,你們二人站著聊作甚,快些坐下吧。」話畢,拉了一下站立在身側的陪嫁嬤嬤喜聲道:「青梅,快換一壺熱茶來好生伺候著。」
青梅已經好久沒見過太后這般開懷了,心裡也樂了,快快便忙去了。
風宇涅輕頷首,在一旁坐落,歆妃身為他宮妃自當坐在他右側,太后一看心花怒放的連聲道:「甚好,如是甚好。」
歆妃在旁黔首不語,柔聲低笑。
風宇涅不喜說話,接過青梅侍奉的熱茶輕抿一口,眸光一閃才道:「母后,前些日子兒臣與各方大臣商議過,覺得太平盛世之時在後天舉行慶祝西闕光年進入二年又二月的雙月大宴,屆時本王會延請各國儲君、諸侯、藩王、後宮妃子、各路大臣出席,還望母后當晚辰時給個面兒。」
太后聽問,鳳眸露出精光,含笑道:「那是自然的。」心底卻暗忖,王上這次可給足哀家面子,親自上門延請哀家,想必有求和之心,便欣然同意了。
歆妃一聽也笑得開懷:「如此說來臣妾也可出席了?」
太后聽聞她憨氣之言寵愛的笑了,「那是自然的。一個帝國的強盛兵力自然是關鍵,但一個帝國首府若無一個像樣兒的宮妃坐鎮卻是笑話一樁…….你說是吧,王上?」
風宇涅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一雙眸子依舊淡漠如霜,睨她一眼:「當夜出席便好。」
歆妃為這一眼卻心兒小鹿亂撞,臉上紅暈染色,艷勝牡丹。
風宇涅再度抿一口茶便站了起來:「母后,兒臣還有奏折要批閱,就先行離去了。」話畢,看了一眼歆妃,眸子半瞇,露出一笑,道:「愛妃,本王今兒午膳便有勞你了。」
太后頷首,抿一口茶才道:「王上既然有事要忙便先行離去吧。還有,哀家身子骨不如往日了,說說話兒也累了想先去榻邊歇歇,歆兒你也陪同王上一道離去吧。」
歆妃乖巧地笑:「臣妾知道了,太后好生休息。」話罷,便跟上風宇涅的腳步,款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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