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贏琴
這琴老目光果然犀利，一眼便看出自己今天的動作並不單純，不過，李楊既然知道這玉珮對琴老如此重要，怕打草驚蛇，也不會一下子就亮出自己的底牌的。
笑著道：「琴老，其實像棋，並不是我最拿手的，我最拿手的，還是琴。」
「琴？」琴老目光流動，眼神中閃現出異樣的神彩，這自然被李楊看在了眼裡。
「我聽有人說，c市會彈琴之人，如果沒和琴老切磋一下琴藝，便算不得會彈琴，如果沒得到琴老指點一下琴藝，也算不得會彈琴。琴老，其實我今天真正的來意，是想琴老您指點一下我的琴藝的。」李楊給琴老戴了一個很大的高帽子。
琴老雖然棋藝深厚，但顯然最喜歡的還是琴，現在一提到琴，便眉飛色舞的道：「哈哈，那是過獎了，對了，你真的喜歡琴？」
「當然。」
「那有沒有興趣，去我的琴房裡談一談？」
這裡既然設了棋房，以琴老那麼喜歡琴來看，琴房肯定也有，而且可能琴房的設備，要比棋房好得多，李楊笑著點頭道：「如果琴老覺得我有資格進您的琴房的話，我當然願意。」
「哈哈，什麼資格不資格，你的棋藝如此了得，想必琴藝也十分了得，你有資格，你有資格，哈哈……」這琴老的邏輯的確奇怪，他自己會下棋，琴藝也高超，便認為別人會和他一樣。
當下，兩人走了出去，琴老在前，李楊在後，剛一出門，守在外面的幾個琴老的弟子便迎了上來。
「怎麼樣怎麼樣？小子，你輸得很慘吧！」這是琴老那三個弟子的聲音。
「你們誰輸誰贏？」這是棋聖子的聲音，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知道李楊的實力，李楊和琴老之間的對弈，誰輸誰贏很難預料。
琴老瞪了自己的弟子們一眼，並沒有說話，直接朝琴房走去，而李楊也答應琴老，並不想將剛剛的結果公佈出去，自然也不會說。
包括棋聖子在內的琴老的四名弟子一頭霧水的跟在二人的身後，只是見到二人是朝琴房走去時，那名學琴的弟子驚訝的道：「啊，你們要去比琴嗎？」
「這位葉風兄弟也很喜歡琴，我進去是和他切磋一下琴藝。」琴老道。
正如李楊所猜想的那樣，在琴棋書畫這**中，琴老最愛的是琴，所以琴房裡的佈置，果然要比棋房裡豪華的多了。而且，這琴房裡的琴可是琳琅滿目的，有各式各樣的琴，甚至還有一些難得一見的古琴，想必這都是琴老所收藏的。
像剛剛在棋房一樣，一進入琴房後，琴老便將所有的弟子都趕了出去，笑著對李楊道：「小伙子，我一共收了四名徒弟，分別教他們琴棋書畫，除了棋聖子還算有點出息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成器的，尤其是我這個學琴的徒弟，甚至連我的皮毛都沒學到，我怕讓人見笑，所以還是將他們趕出去吧。」
李楊微笑不語，自己的徒弟學藝不精，就要將人趕出琴房，這琴老的脾氣還真的有點古怪。
琴老從琴架中取出一架琴，放在琴桌上，笑道：「哎，我也有一段時間沒真正的彈一曲了，今天有小兄弟你在，我就彈奏一曲給你聽，希望你不要見笑。」
「琴老，哪裡話，您太謙虛了。」
琴老微微一笑，試了一下音之後，然後雙手放在上面彈奏了起來。
這琴老不愧被人稱之為琴老，他自從一與琴接觸之後，便好像渾身都融入了進去一樣，也就是所說的，人琴合一。
李楊知道，在這個世界裡，真正能做到人琴合一的人，並不多見，別看某些世界級的鋼琴大師，他們也做不到人琴合一的，他們只是天賦好，再加上運氣等因素，形成了名氣。
而眼前這個琴老，顯然是做到了，一彈上琴，便可以做到物忘兩我的境界，對周圍的環境不聞不問，一心一意只在他手下的那架琴上。
這琴音低鳴，婉轉，有如幽泣，看著琴老此時的表情，便知道琴老這是在用心彈這首曲子，因為這琴音，正是琴老此時表情的寫照，人琴合人，琴老把自己內心深處想表達的感情給徹底演奏了出來。
不止李楊聽得如癡如醉，守在琴房外面的人也個個都聽得陶醉了，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因為每次琴老彈奏之時，他們無論在忙什麼，必定都會守在琴房外試聽，因為琴老的琴聲能給他們帶來世俗所給不了的歡樂與哀傷，那種感覺很好。
尤其是那個學琴的弟子，表情很是壓抑，平常師傅彈奏之時，自己都是在一旁聽，一邊聽一邊學的，可現在，連旁聽者都做不了的。
一曲終了，外面的人一聲長歎，那名學琴的弟子歎道：「唉，師傅的琴藝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我就算再練個十年，也達不到師傅那樣的高度。」
「你別吹牛了，別說是十年，就算是一輩子，你不吃不喝的天天練習，也達不到師傅的高度的。」那名學書法的弟子道。
學琴的弟子點點頭，他並不生氣，因為他知道這是實情，自己的情況自己瞭解，琴這東西，努力當然重要，但重要的也是天賦，有的人，彈一輩子，最終還是碌碌無為，而有的人，則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會取得很大的成就，這就是天賦、天才。
顯然，自己並不是。不過好在跟了琴老這個師傅學琴，才讓他有點小成就。
「我就不相信，師傅的琴藝這麼好，那個小子的琴藝能比得過師傅。」
「喂，你別亂說話啊，誰說那小子是在和師傅比試了，憑他當然不配，師傅今天只不過是心情好，願意彈奏一曲給那小子聽，讓那小子長長見識罷了。」
外面的幾人吵吵鬧鬧，裡面的李楊與琴老並不知道。琴老彈奏一曲完了，怔怔的盯著鋼琴出神。
「啪啪……」李楊鼓起掌來，「琴老，您彈奏的真好，人琴合一，真情而發，我看那些所謂的鋼琴大師，也不過如此。」
「呵呵，小兄弟過獎了。」琴老謙虛的應了一聲，伸出手來，擦試了一下眼角。
原來，這一首頗為哀傷的曲子彈完之後，連琴老都被自己所釋放出來的感情所感動了，還流下了淚水。
不過琴老顯然並不滿足自己的琴藝，擦乾了幾滴淚水之後，苦笑道：「唉，人老了，我在琴藝上，始終再難進一步了，甚至你覺得我彈得好，我自己卻一點不滿意，還有很多欠缺的。」
見李楊一副頗為興趣的樣子，琴老繼續道：「很多人都以為，彈琴的最高境界，達到了人琴合一釋放出自己真正的感情就成，其實不是，真正的最高境界，是琴音要讓人有一股衝動。」
「衝動？」李楊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禁更感興趣了，不知道這位愛琴的老者，對琴藝一道有什麼更獨特的見解。
「不錯，就是衝動。我認為，真正的琴音，是可以控制住聽者的心神的，這種音，就是所謂的魔音，武俠小說你看過吧，小說裡經常描述一種聲音，這種聲音可以控制住人的心神，人的行為舉止，完全被這種聲音所控制，這就是魔音。別以為這種魔音只有武俠小說中才會有，其實，現實生活中，也有，只不過，暫時還沒有人達到這種境界罷了。當然，這種魔音也沒有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那麼誇張，要置人於死地怎麼的，他只是因為所發出的聲音，能短暫的控制住人的思想罷了，我一直在追求這種高度，可惜，看來我這輩子都沒什麼指望了。」
聽琴老這麼一說，李楊心中不禁一震，控制住人的思維，隨著琴音而改變自己的心情，甚至改變自己的行為，那麼之前，自己彈琴時，那些人算不算呢？
如果算的話，那麼自己不就已經達到了能彈出琴老所說的那種魔音了？
琴老感慨完了，看了李楊一眼，笑著道：「哈哈，小兄弟，看我，彈琴就彈琴吧，卻和你說這些，可能太深奧了，你還有點接受不了，這樣吧，你說你也很愛琴，彈奏一曲給我聽聽如何？我琴藝雖不算好，但或許可以指點你一二的。」
李楊來到琴房的目的，其實是和琴老比琴的，但自己說成是指教，琴老還真以為他是向自己討教來了。這倒不是琴老不把李楊放在眼裡，認為他沒資格和自己比，而是琴老也不相信，像李楊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在琴藝上會有多麼大的造旨。
他自己從小愛棋，再加上極強的天賦，加上名師指點，加上自己在琴上已經浸淫幾十年的功力火候，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走捷徑。
如果沒有未來空間，恐怕李楊就算是天賦再好，這麼年輕的情況下，的確遠遠比不上琴老的，但世事就是這樣，所有認為不可能的事，未來空間內會得已實現的。
對於琴老所說的指點一二的事，李楊也並不解釋什麼，而是一笑，坐在了鋼琴的前面。
這個動作，卻令琴老忍不住一怔，難道自己小看他了？
這小伙子一坐下，雙手一碰到琴的時候，便油然而生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氣質，具體是什麼氣質他也說不上來，總之感覺這種氣質與鋼琴極為吻合，甚至……甚至還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就像是天生為鋼琴而生的——對不起說錯了，這鋼琴就像是天生為李楊所生的。
「人琴合一！」琴老有些驚訝的脫口道，作為一名琴藝高手，他自然知道，要想真正的達到人琴合一，有多麼的不容易，自己埋頭在琴藝上下足了功夫，也是前不久才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而這年輕人，這麼容易就進入到了人琴合一的狀態了。
「他……他是天才！」自言自語的說完了，琴老卻又搖了搖頭，即使是天才，恐怕也不能在這個年紀，就達到如此的境界吧。
和琴老一樣，一碰到鋼琴，李楊便似乎忘了人間的一切，此時在他眼裡，就只有他手下的那架鋼琴。
音樂，這時候響起……
音樂一響，琴老不禁表情一滯，他感覺到：
忽一陣微風起處，遠遠傳來屢屢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蕩氣，塵緣中琴聲，月皎波澄，神怡心曠之際雖琴聲如訴，所有最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
相遇的甜蜜，孤單的苦澀，都是你我的回憶，繽紛、透明、令人玄感沉醉的詩調屬於你的音樂情歌！帶你夢迴初戀、夢迴家園、夢迴那生命的朝露、在琴音的懷抱中甘甜休憩—純美的鋼琴聲、訴盡無限的愛戀：優雅的鋼琴演奏，能喚回你對那些曾經愛過的地方的美好回憶。
這應該是一首表達人生的曲子，有一種令人淡淡的哀傷，令聽者無不揪心，但揪心之餘，卻又能很享受那種淡淡的哀傷的感覺，會讓人覺得，人生不應該只有喜，沒有悲，哪能襯托出喜，人生，只不過是悲與喜的結合，這樣才叫完美的人生。
徜徉在音樂聲中，琴老不知不覺就忘了身處何地裡，只是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小時候，小時候的條件很苦，自己的童年很苦，然後又大了一點，然後到自己慢慢發家，這過程，有苦有樂，此時回味起來，嘴角不知不覺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只這音樂，便讓他將自己的人生回味了一遍。
外面的幾人一直爭論不停，直到李楊所彈奏的那首音樂響起的時候，大家不知不覺就安靜了下來了。
剛剛琴老所彈奏的音樂，只不過是讓他們覺得歡樂或者哀傷，但這首音樂一響起，大家便如同著了魔似的，他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個個嘴角都露出了微笑，顯然，也和裡面的琴老一樣，被這首音樂帶進了想像的空間，墜入了回憶的長河之中。
良久，音樂聲停了，大家這才回過神來，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發生了怎麼回事。
「這……這音樂是誰彈奏的？」
「是師傅吧，一定是師傅，能彈奏出這麼好的琴音，除了師傅，還能有誰？」
棋聖子卻搖了搖頭，雖然他不懂琴，但天天聽師傅的琴音，他也明白，師傅的琴藝，貌似還達不到這種可以控制人心神的地步，而這種境界，似乎正是師傅所一直追求的。
既不是師傅，那會是誰呢？裡面除了師傅，就是葉風了，難道是他？
這麼一想，心中大訝，李楊如此年輕，琴藝便達到這種境界，那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人了，剛想待會師傅與李楊出來之時，問個究竟，卻已經有人早先一步了。
只見那個學琴的自言自語滴咕了一句之後，忽然大叫一聲，猛的朝琴房衝去。
琴老是很有規矩的，他讓人在外面等，換作平常，這些徒弟們一定會在外面等，可今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學琴的就有一種衝動，一定要知道剛剛那琴到底是誰彈奏的。
「師傅，你說，剛剛那琴音是你彈的對不對？你的琴藝大長了對不對？」一推開門，學琴的徒弟便大叫道，可是，很快的，他便失望了，因為他看到了，他的師傅琴老，此時正呆呆的坐著一張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李楊，卻剛剛從琴榜站起身來了。
儘管自己不相信，可事實告訴他，剛剛那首鋼琴曲，正是李楊所彈奏的。
「怎……怎麼會是你？是你彈的？」學琴的徒弟呆呆的問道。
「是我，怎麼樣，彈得還不錯吧。」李楊笑咪咪地問道，其實從這些人的表情當中，他已經知道自己彈得如何了。
「不……不錯，很不錯！」學琴的徒弟還是在發呆。
一直坐在椅子上發呆的琴老卻猛然跳了起來，快步跑到李楊的面前，雙手扳著他的肩膀，神情極其激動的問道：「魔音！魔音！這就是魔音對不對！」
「這個，應該算是吧，你說是就是了。」李楊苦笑了笑，他今天也才是第一次聽到「魔音」這個詞。
「你的琴音，已經讓人有一種衝動的感覺了！」琴老指著學琴的徒弟道：「他平常，是絕對不敢違我的命令的，我讓他別進來在外面聽，他聽了你的琴音後，卻忍不住衝進來，這是因為他衝動了，而且，是你的琴音已經短暫控制了他的思維，這就是魔音！」
李楊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才叫魔音，聽琴老說得如此激動，只有點頭了。
「哈哈哈，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能彈出魔音的琴高手，而且還這麼年輕，小兄弟，你這是滿足了我的一個願望啊，這麼著吧，你有什麼願望，我會滿足你的一個願望！」琴老興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