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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貴妃暴斃,方昭儀連同宮人一起被抓進尚刑司,搞得宮裡人心惶惶。
甚至還有傳言以訛傳訛:前皇后竇梓衾陰魂不散,將文妃毒啞,淑貴妃毒死。
總之,宮裡是人心惶惶一片。
太德雖知道自己的母妃已死,卻也沒表現出多大的悲傷。
他總以為,自己的母妃會像之前那一次一樣,重新活過來的。
而且在文月殿可以和太安太初一起玩,日子反倒有趣多了。
可是太安就不同了,自從方昭儀被關入尚刑司後,他就有點鬱鬱寡歡。
畢竟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還是很喜歡方昭儀的。
就因為淑貴妃的死而令她深受牽連,心裡很不是滋味。
「太安,你來陪我們玩陀螺嘛。」太德衝他招了招手,「別到時候被太初取笑。」
太安沒興致:「你們玩吧,我不想玩。」
太初看了看他:「太安哥哥,你是在想方昭儀嗎?」
「嗯。」太安不知是跟自己說話還是跟太初說話,「方昭儀是個好人。」
太初不置可否:「我也這麼覺得,她跟我娘一樣都是好人。」
太安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火氣脫口而出:「你娘不是好人。」
「你再敢說一遍試試!」
「你娘是壞人!害死了我的親娘!害死了德妃娘娘!」
太初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敢說我娘是壞人?你才是壞人!你才是!」
太安哪裡肯示弱,一下子就將太初的手死死按住,小小的他一臉的兇惡:「是你娘害死了我娘!是你娘!」
太德嚇得叫起來:「來人啊!他們打起來了!快來人啊!」
幾個宮人聞聲趕來勸架,這兩個人像膏藥一樣緊貼著,怎麼樣都不肯鬆開手。
太安還口口聲聲地罵著:「你娘是個壞人!是她害得我沒娘的!我我恨她!」
太初覺得委屈極了,一邊掐著太安的脖子一邊咽嗚:「不許你這麼說我娘!你這個壞人!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兩個人又哭又鬧地,搞得宮人們人仰馬翻。
順德在乾寧宮也聽到動靜趕過來,一見這陣勢就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太安皇子和太初公主都哭了?」
太初看了看周圍的人,一下子跑了出去,經過順德身邊的時候還撞了他一下:「哎呦喂!公主當心點!」
「爹爹!爹爹!」太初直接闖入乾寧宮,「爹爹!」
接連著三聲爹爹,令朱勝文心下一怔,抬頭一看跪著的太初一臉眼淚,不禁心疼極了:「太初,怎麼了?」
「爹爹,娘是不是壞人?」
朱勝文被她這麼一問搞得莫名其妙:「太初,你在說什麼?」
「太安哥哥說是娘害死了他的親娘。」太初眼睜睜地看著朱勝文,「爹爹,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朱勝文心疼極了,從龍椅上站起來,走過去將她抱起,「太初,你娘不是壞人。」
太初茫然地問:「真的嗎?」
「爹爹怎麼會騙你呢?」
朱勝文看著她:「爹爹怎麼會騙你呢?」
心裡卻一驚,太安口出狂言說珺婉是害死他親娘的壞人,可見一定是有人灌輸他這方面的思想的。
幕後的那個人,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衝著珺婉而來的。
他一定要徹查到底!
順德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皇上,刑部尚書李正李大人求見。」
朱勝文這才鬆開太初:「好孩子,爹爹現在有事忙,你先會文月殿好嗎?」
太初著實懂事很多了,用手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嗯。」
李正走進來,看見一邊走出去一邊搵淚的太初,驚了:「太初公主這是怎麼了?」
朱勝文淡淡道:「小孩子跟哥哥吵嘴了,沒事。對了,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李正遞過一張名單:「回稟皇上,這是微臣從方昭儀極其宮人處得到的資料,都是那天出入的人的名單。」
朱勝文接過一看,上面有李淑儀孫淑容以及內務府之類統共十四五個人。
「你妹妹也在?」
李正忙揖首:「皇上明鑒,李淑儀雖然是家妹,但是微臣一定會秉公辦事,絕不徇私枉法。」
朱勝文笑道:「朕不過隨口說了句,你這麼緊張幹什麼?身為刑部尚書,自然要秉公處理一切事宜,倘若徇私枉法又怎麼能夠坐穩這個位置?朕是要你徹查這十四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李正領命:「是。」
朱勝文讓他退下,隨即又讓順德把太安叫來。
太安走進來的時候,朱勝文看到他臉上有一道被抓過的痕跡,忙問:「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是太初抓的。」
朱勝文皺了皺眉:「你怎麼可以那樣說文妃娘娘?怪不得太初要跟你對抗起來了。」
太安低著頭不說話。
朱勝文招了招手:「過來父皇這裡。」
太安乖乖地走到他身邊,朱勝文問:「太安,是誰跟你說文妃娘娘是壞人的?」
險些說了孫淑容,但是一想到孫淑容曾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透露消息,太安到底還是忍住了:「沒人告訴兒臣。」
朱勝文深深地吸了口氣:「沒人告訴你,你怎麼會知道你母親的事?」
「父皇,為什麼別人都有母妃,就我沒有?」
朱勝文被太安這個問題難倒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父皇,兒臣的母親難倒不是被文妃娘娘害死的嗎?」
朱勝文忽然十分之痛恨那個幕後主使者。
一定是竇家的人!一定是竇梓衾的妹妹!
像是陰魂不散一樣纏繞著宮裡的人,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朱勝文告訴太安:「等你長大了,你會明白的。你母親的事,不是像別人跟你說的這麼簡單,跟文妃也無關。所以你不要恨文妃知道嗎?」
「兒臣知道。」太安心裡很難過,「兒臣知道父皇只對文妃娘娘和太初好。」
他是個被遺忘的人,就因為沒有母親,所以走到那裡都注定被遺忘。
朱勝文明顯皺了皺眉:「太安,你知道嗎?在父皇心裡,每一個孩子都是一樣的。你,太德,太初,太雙,都是父皇的好孩子。」
太安使勁搖搖頭:「不!父皇只喜歡太初,不喜歡兒臣們。」
「太安!」
太安從朱勝文懷裡掙脫,一骨碌跑了出去。
朱勝文在後面追著喊:「太安!」
珺婉正好拾階而上,正好撞見太安朝她跑來,一下子撞到她懷裡,靜兒先發出「噯呦」一聲,隨即緊緊地攙扶住珺婉。
珺婉險些摔倒,因為靜兒的緣故才把持住,她看是太安,不禁微微一笑。
太安嫌惡地看了看她,一把推開她擋在面前的身子,一個人拔腿就跑。
「太安皇子怎麼這樣?」靜兒皺了皺眉,忙問珺婉,「娘娘,你沒事吧?」
珺婉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走進裡面,她才開口問朱勝文:「皇上,太安怎麼了?」
「鬧脾氣呢。」朱勝文並不想讓她知道太安有多討厭她,模凌兩可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臣妾是來問問皇上,淑貴妃的案情有了發展眉目嗎?」
朱勝文搖了搖頭:「還沒有。」有把李正呈上來的名單給她,「你看看,這是那日進出方昭儀宮殿的人。包括方昭儀自己都有可疑。」
珺婉看了看,心下已經明瞭幾分:「皇上沒有懷疑的人嗎?」
朱勝文的眼睛閃過一道光:「有,但是……尚不確定。畢竟狐狸的尾巴還沒徹底露出來。」
珺婉沉吟一會:「臣妾倒是覺得,如果要讓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也可以。那就讓她衝著臣妾來好了。」
「怎麼個法子?你倒是說說看。」
珺婉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如果……讓那個人知道臣妾懷孕了,並且……是裝啞的。皇上以為,她還按捺地住嗎?」
「你要以身犯險?」
珺婉不以為意:「她是衝著我來的,自然需要臣妾出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朱勝文有些猶疑:「這個人明顯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而來,你這樣犯險,不是讓人擔心嗎?」
「只有讓她害怕了,才會出手,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緝拿歸案,將所有的帳都跟他好好算清楚。」
朱勝文看了她幾眼:「裝懷孕,你會嗎?」
珺婉白了他一眼:「臣妾好歹也是懷過孩子生過孩子的人,這點會不懂嗎?」
朱勝文順手隔著衣服摸珺婉的肚子:「什麼時候要是再有一個就好了。」
珺婉本想和他說,但又怕他會反對方纔所做的決定,想想又把話給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