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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深深宮闈虐戀恩 241 文 / 阿襲

    241

    被看穿心思,勝軒自是有些羞澀與反常:「母親既已知道,又何必戳穿兒臣的心思呢。」

    「母親自是心疼你罷了。」穆太妃和顏悅色,「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對於先帝,她用一片赤誠去相待,換來的卻是一輩子獨自的守候。

    很多東西,並不是你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的。

    「她是兒臣心裡一個無法企及的夢,」勝軒的聲音令人動容,「一個想要用盡一生一世去守護的人。」

    「那就在和她短暫的相處中,得到那份寒微的喜悅吧。」穆太妃歎了歎息,「當年,我也是那麼過來的。」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用那麼深沉的一份情感去對待一個人,到最後竟什麼都沒得到,反倒苦了自己一生。

    珺婉和勝軒一起去了勝叡鎖在的大佛寺。

    為以表心意,他們從山下一直徒步走上遠在山頂的佛寺。

    勝軒擔心她的身體:「你……吃得消嗎?」

    她不能開口說話他是知道的,心裡那般疼惜自是十分之。

    對於勝軒,珺婉始終是坦誠相待的,她有些氣喘吁吁,卻也顧不得搵汗:「慢慢走,總能走到的。」

    勝軒的臉色就像當年聽見她在冷宮唱小曲一樣驚詫:「你……」

    「裝過一次,再來一次,也無妨。」

    她是那種明知欲速則不達,便會退而求其次,慢慢來,實現所想要實現的東西。

    勝軒善意地說道:「如果走不動了,就讓我背你。」後來又添了一句,「想必皇兄也不會怪你的。」

    珺婉眨了眨眼睛:「這可不一定,你皇兄專門喜歡做一切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勝軒失聲下了起來,爾後感慨道:「看到你們之間關係這麼好,我也總算是放心了。」

    不知是走累了還是聽了勝軒這番話的緣故,珺婉的臉紅撲撲的:「勝軒,你是整個宮裡,最完美無瑕的人。」

    勝軒呵呵一笑:「無庸的人才會選擇做一個好人。」

    「不,」珺婉撇過頭看了他一眼,「你並不無庸,你只是善良。真的,很難得。」

    「那麼二哥呢?」勝軒問,「他善良嗎?」

    說到勝叡,兩人心中均狠狠地傷痛了一會。

    珺婉竭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他是個好人,一直都是。」

    即使他做了罪不容赦的謀朝篡位之事,珺婉仍恨不起來他。

    勝軒也輕輕歎道:「只是命不好,便鑄成了之後千般不好。」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而是一步步拾階而上,一直到大佛寺。

    主持一早聽說文妃娘娘和三王爺前來,一直等候著。

    見到了人之後先是行了禮,之後便帶著她們去了勝叡所在的禪房。

    不知為何,越是走近勝叡所在地,珺婉的心就越是萬般不好受,就像有萬千隻螞蟻在嗜咬著她的心骨一樣。

    她知道,那是幼時的記憶在掙扎著她。

    主持親自送到門口,便道:「文妃娘娘和三王爺可自行請無心見一面,只是他已經不是塵世之人,不願見也不能勉強。」

    「有勞主持。」

    「老衲告退。」

    主持退下後,勝軒和珺婉相互看了一眼,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想了想,珺婉走到門口,叩了叩門。

    勝叡的聲音傳來:「誰?」

    「我。」

    簡單的一個字,令空氣沉默。

    勝叡的神態那一刻是靜穆的,她來了,她還是來了。

    等了這麼久,她終於來了。

    門開了,露出勝叡的臉,卻讓珺婉有些辨認不得。

    他剃了光了頭,一身僧服,神態依舊是溫潤的卻仍帶著肅然。

    「二哥!」勝軒見門開了門連忙衝上來,「二哥!」

    見到他們兩個人,勝叡的眼神起了波瀾,但仍平靜著:「你們怎麼來了?」

    「就為了來看你。」勝軒覺得他比以前瘦了,整個人的氣韻也都變了,有點不習慣,有點陌生,「二哥,在這裡,你過得好嗎?」

    「不爭不搶,不想不念,自然平安無事。」

    他說這麼一句話,反倒令珺婉和勝軒更加的不好受。

    勝叡又有些刻薄地問:「我倒是奇怪,文妃娘娘怎麼大駕光臨了?」

    其實一早已經料到了他並不會和顏悅色地善待自己,因此一直忐忑著,這會兒聽他說了,反而坦然了:「你應該知道遲早就這麼一天,又何必這麼說呢?」

    勝叡冷冷的鬆開手,房門大開,他走出去,走到外面的石凳上坐下:「現在你們都已經看到我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二哥!」勝叡道,「我們好不容易從下面走上來,你這麼快就趕我們走。」

    勝叡一臉淡然:「我已非塵世之人,今非昔比。」

    珺婉看著他:「這一趟我來,只為看你好不好。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原不奢望他還會一如既往地對自己好,只希望勝叡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他的前半輩子,已經經受了這麼多悲愴,只希望,下半輩子能在平靜中度過。

    勝叡看了她一眼,這是他深愛的女子,愛得那麼深,那麼沉,以至於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她。

    他站起來:「你們已經看到了,我很好。可以走了。」

    兩人一再被下逐客令,也五他法,只得默默離去。

    看著他們兩人走下山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勝叡忽而覺得萬分悲痛。

    這次他見了她,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那個舒珺婉,已經像他的頭髮一樣,離開了他的身體,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念完這首詩的時候,勝叡才知自己一臉的淚痕。

    他是懦弱的,這一次,同樣如此。

    直到珺婉和勝軒兩個人的聲音不再看見了,勝叡才默然地往回走。

    這一世,無論他多想,與珺婉兩個人,始終是背道而馳,愈行愈遠。

    就像當年他乘坐馬車去南疆一樣,他多希望帶她走,但是她留下來。

    錯過了一刻,便失去了一生。

    人生之遺憾與愴然,大抵如此。

    回宮後,珺婉和勝軒一起就見了朱勝文。

    「勝軒,見了皇上,你千萬不能說我跟你說話知道嗎?」只要一想到朱勝文得知她不尊命令行事,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勝軒應諾:「我不說便是。」

    殊不知在途中碰到了淑貴妃和劉韻懿。

    珺婉自是記得劉韻懿,乃勝軒之妻,軒王妃。

    淑貴妃見他們兩人幾乎並肩走著,忙「噯呦」一聲:「本宮還在猜測是誰,原來是咱們宮裡俊美的三王爺和文妃啊。」

    劉韻懿見到勝軒,心直口快的她也不由問道:「王爺怎麼跟文妃在一起?」

    「皇上命我和文妃娘娘一起去大佛寺看二哥。」勝軒問劉韻懿,「你怎麼來了?」

    劉韻懿睨了珺婉一眼:「自從進宮後,王爺就沒回府過,我擔心你才進宮來,如今一看,卻是很好,完全不必操心。」

    其實她的意思也不是要吃醋,但話說出來總會變味,在旁人聽來就是嫉妒了,吃醋了。

    淑貴妃也道:「皇上讓三王爺好文妃一起去大佛寺?」顯然有些不可置信,「王爺該不會是胡說吧?」

    勝軒皺了皺眉:「淑貴妃這是什麼話,莫非我還會造謠不成?」

    淑貴妃看了一眼邊上的劉韻懿,繼而道:「我只是覺得奇怪,要說去看二王爺,也該是三王爺和韻懿一塊去,又怎麼會讓王爺和文妃一同去呢?」

    「如果淑貴妃不信得話,大可以去找皇上,看看我有沒有胡說。」

    劉韻懿並不讓淑貴妃接著說下去,而是冷冷地看著勝軒一眼:「現在也算是看了二王爺,王爺是否也該回府了呢?

    勝軒沒奈何,也生怕再呆下去會令珺婉更加難堪,便和劉韻懿一道走了。

    劉韻懿原本擺著的架子,在走遠之後立刻道:「王爺和文妃在一起,皇上真的沒說什麼?」

    她是知道勝軒對珺婉的那份情分的,這會兒避開了淑貴妃也就直言問了。

    勝軒拉著她的手,外人看來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的夫妻了:「沒有,是皇上下的命令,讓我和她一起去。」

    「皇上就這麼相信你。」

    勝軒想了想:「他相信的,應該是珺婉吧。」

    只有徹底地相信她,才會讓她跟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去見一個曾經深愛過她的另一個男人。

    其實,朱勝文這一招,何嘗不厲害。

    就等於在宣示著他和珺婉那堅固的情分。

    待勝軒和劉韻懿一走,淑貴妃這才收斂笑意,冷冷地看著珺婉:「我想,就算你對太安不差,或是不啞,憑你這樣水性楊花的作風,也是登不上皇后寶座的。」

    珺婉微微一笑,轉過身欲走。

    「我不知道皇上是對你真的冷淡,還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淑貴妃從後面上來攔住了珺婉的去路,「畢竟你們兩個人的心思始終是瞞著所有的人,誰知道你們下一個要對付的是誰呢?」

    珺婉睨著她,這個淑貴妃說話不掂量著輕重,心思倒是很縝密。

    她跟朱勝文是一個繩上的螞蚱都被她看穿了?

    淑貴妃得意地笑:「我知道那個人是誰,是誰指使太安毒啞你的。但你記著,我不會告訴你,就算我當不了皇后,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不配!」

    說完,沖珺婉意味深長一笑,繼而揚長而去。

    淑貴妃所想,不光要做皇后,她還要扶植太德當太子。

    她想要的,一樣都不想拱手讓人。

    更何況是太安!

    孫淑榮對她的態度明顯淡了下來,對淑貴妃的貿然前來,以為她又是要逼著她幫什麼忙,十分不耐煩:「恕妹妹直言,姐姐若想當皇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幾天所作所為,包括上一次那樣對太初,雖然解了恨,但到底得罪了人,這樣對當皇后,一點好處都沒有。」

    淑貴妃掩嘴而笑:「孫淑榮,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依舊是叫你淑榮還是改叫你……竇二小姐呢?

    剎那,孫淑榮的臉色驚變,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你!」

    「不要這麼大驚小怪。」淑貴妃不以為然似的,心裡卻得意得很,「雖然你變了身份,外人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別處去,但你對太安的過分好,以及笑起來的神似,都讓我好不奇怪呢。」

    其實孫淑榮平時幾乎苟不言笑,所以一般人都無法看到她的笑。

    但偏生湊巧,被淑貴妃撞見過幾次,牢牢得記在心裡,而他們之間有時所謂的「合作夥伴」,自然就倍加留意。

    「我也是千方百計從孫家入手的,但是你該知道,孫太師三朝為官,為人手段之高明,自然不能打草驚蛇。因此為了弄清楚孫淑榮的身份,我著實花了一番心血呢!」

    孫淑榮已經完全驚呆了。

    她全然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淑貴妃這個人所瞭解。

    但是她既已瞭解,為什麼不直接稟報朱勝文而是來找她呢?

    孫淑榮又坐下來:「淑貴妃不知道事哪裡聽來的胡話,真是令人驚異。」

    淑貴妃勸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如果真要對質,我們就去皇上跟前來個真相大白。」頓了頓她又說道,「但是你該知道,我今日前來並沒有去告訴皇上,孫淑榮心裡應該謝天謝地了。」

    「哦呵。」孫淑榮十分鎮定,面不改色地問,「那我倒是奇怪了,姐姐這麼做又是何故?總不至於真的把我當成親妹妹看待吧?」

    淑貴妃哈哈大笑:「這宮裡就算是親姐妹最後也會反目成仇的,孫淑榮這麼聰明地一個人又怎麼會隨便信口雌黃呢?」

    「那麼淑貴妃的意思是……」

    淑貴妃瞇起眼睛,留出一道細縫:「孫淑榮,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她這輩子都是喜歡爭的人,前一次被孫淑榮牽著鼻子走,受了不少的窩囊氣,這一次無論如何要討要回來。

    孫淑榮其實已經料到了什麼:「交易?什麼交易?」

    「你讓孫太師幫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再拉攏一切可靠的勢利幫助我當上皇后。日後,待我當上了皇后,冊立太德為太子,一定不會虧待你。」

    「先前說得,不是要太安當太子嗎?」

    淑貴妃強調:「孫淑榮,你要明白眼下的情形。你是滿門抄斬的竇家的漏網之魚,而我不揭發你就是救了你。你若想活命,就不遺餘力地幫助我,還想讓竇梓衾的兒子太安當皇帝?不是無稽之談嗎?」

    孫淑榮動了動心思。

    這一次,實在是出人意料。

    令原本漸漸穩固的局勢一下子又瞬息萬變起來。

    但是她知道,以淑貴妃的為人,如果不答應她,絕對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到時候自己保不保得住倒是其次,但是太安就難說了。

    果然,淑貴妃提醒她:「你幫我,既是為了你自己好,也是為了太安好。」

    淑貴妃微微一笑,那笑容果然和竇梓衾十分神似:「貴妃姐姐既然這麼說了,我又怎麼會不答應呢。」她又神色嚴峻地說道,「太安不當太子倒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但是你一定不能動他一根毫毛。不然的話,我寧可玉碎,也不會瓦全。」

    「好!」淑貴妃允諾,「只要你讓孫太師親自出馬助我一臂之力,我就保全你和太安。」

    她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等到她當上了皇后,太德當上了太子,要解決這個孫淑榮和太安,不死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麼?

    但是她太過於急於求成了一點,尤其是她對珺婉所說的那番話,十足地引起了珺婉和朱勝文猜測:「淑貴妃這麼說,顯然是對誰指使太安的幕後主事者已有瞭解。」

    朱勝文皺眉:「我已經派順德去不動聲色地查了每一個與太安接近的宮女的身份,但都沒有什麼線索。」

    珺婉的眉頭卻舒展開來:「皇上想過沒有,淑貴妃這樣大膽地跟臣妾說她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但又不相告。除了不想讓臣妾知道,她應該也猜到,臣妾會跟你說。」

    朱勝文明顯擠兌了一下眉眼,還帶著幾分的厭惡:「你的意思是她像藉著你的嘴巴告訴朕,如果想要知道誰是幕後主事者,就得拿皇后這個名分跟她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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