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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終於清醒過來,並且開口說話了,順德一陣激動:「皇上你終於醒了!」
朱勝文只覺得整個胸口都被擠壓過了似的,難以喘息:「這是在哪?」
「回皇上,這裡是邊疆啊!」順德感慨道,「您已經昏迷了整整七天了,奴才以為……以為……」
朱勝文伸手撫著心臟的位置,幸好,它雖然受了重創,但還是跳動著的:「朕說過,朕不會輕易死去。」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舒珺婉那個女人,好不容易有了屬於他們的太初,好不容易剛剛有了根基,他才捨不得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
「奴才一直相信,皇上是勇者無敵的!」順德不愧是長久跟在朱勝文身邊的,「珺婉丫頭和太初公主還在宮裡等著皇上吶!珺婉丫頭又懷上了,皇上又要當爹了。」
他學著太初的口吻喊著爹爹,把朱勝文逗笑了,佯責:「朕剛剛從鬼門關出來睜開眼,你就要將朕折騰地笑死嗎?」
身受重創,但是醒來後心裡甜蜜蜜。
珺婉,太初,等我回去。
順德嘿嘿一笑,連夜伺候朱勝文,他整個人也消沉了不少:「奴才是太高興了,所以有點得意忘形。」
朱勝文一直昏迷著,連太醫都暗暗使著眼神以為回天乏術。
沒想到他到底挨過來了。
朱勝文看著順德,聲音很是虛弱:「那些倭寇這幾日可有作亂?」
「副將正帶人嚴守駐紮地,雖說沒怎麼進展,但是那些倭寇也難以進入我們地地盤。」順德低著聲音擔憂道,「這幾日整個軍營難免有點人心惶惶,副將說這時候不適合出擊。」
朱勝文點了點頭:「朕昏迷這幾天,下面地軍士難免會有點力不從心,副將做得很對。」
「凡事還是等皇上傷勢好了再說吧?」順德不再提軍營正事,「皇上也無需多想,等您龍體好了再將那些倭寇殺個片甲不留也不遲。」
「宮裡怎麼說?」朱勝文沉著眉,按說知道他昏迷不醒,宮裡多少應該來個人才是,怎麼醒來後一個人都沒有呢?
順德這才想起來:「宮裡來信了,慰問皇上龍體安康。」順德找出那封信箋,「來信的時候皇上昏迷不醒,奴才也沒工夫理會。」
朱勝文接過信一看,上面確是淑貴妃的筆記,寥寥數語慰問君王龍體。
再無其他。
他把信還給順德:「舒珺婉沒有說什麼?」
順德搖搖頭:「還真沒有。」
朱勝文沉默半晌,罵了一句:「她不知道朕差點死了嗎?是不是得朕死了她才肯來見一見朕?」
順德顯然一愣:「皇上……難道你忘了嗎?珺婉丫頭如今懷著身孕,又要照顧太初公主,從京城到邊疆路途遙遠,如果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奴才以為,按照珺婉丫頭縝密的心思,一定是想到了這點才沒來的。其實她心裡,一定是想著皇上的。」
聽順德這麼說,朱勝文的氣顯然消了不少,但是他仍嘴硬道:「想著朕,怎麼會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不知是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緣故還是真的心裡不痛快了,總之,順德是很久沒看到朱勝文這般孩子氣的動怒了,忍俊不禁道:「說起來,皇上怕是忘記了,您受箭傷那日。不是正好收到了珺婉丫頭的寫滿一頁的信箋嗎?淑貴妃這封信是過了兩日就送來的,相隔這麼短,她自然不會寫了。」
朱勝文咬牙切齒:「她根本沒把朕放在心裡。你看她,以前還會跟朕吵吵嘴鬥鬥心機什麼的,自從有了太初,整個人性情都大變了,如果生下第二個,還會有朕的地位嗎?」
順德見他又能吃醋又能抱怨,想來是不會有什麼事了,不禁鬆了一大口氣:「見皇上一心念叨著珺婉丫頭,奴才以為皇上真的是沒事了。」
朱勝文訕訕地收口:「去拿筆來,朕要寫封信好好責怪責怪她。」
順德拿來紙筆,萬般心思凝在筆尖卻又無處下手。
這麼多年了,他心底始終是怪不起她的。
她是他的心弦。
無人可觸碰,除了他自己。
關於朱勝文的消息,勝叡完全地將消息封閉,不讓宮妃的妃子大朝中的一些大臣知道。
任誰都難以瞭解朱勝文境況。
甚至不少人都知道,二王爺是要奪位了,均俱不敢言。
他將淑貴妃方昭儀李淑儀孫淑榮以及德嬪淑嬪賢嬪都關在一處,只有珺婉和穆太妃是分開來單獨住的。
連續幾日都沒有任何關於朱勝文的消息,又兼之小產,內憂外患,珺婉的身子一直很虛,昏昏欲睡。
勝叡很是心急,傳召太醫日夜守候在連雲宮。
太醫們趨於他的威懾之下,自然不敢怠慢。
這一次珺婉真的有一種感覺,或許自己會和朱勝文一樣遭遇不測。但她總是默默告訴自己:舒珺婉,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一個太初在等著你。你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倒下。哪怕是為了太初,也得撐著。
穆太妃得知珺婉病重,強烈要求來見她一面。
勝叡自然不應允。
穆太妃倒是個能人,一語道明:「我手下的沈姑姑是珺婉的親姑姑,兩人一直沒有相認。眼下珺婉病成那樣,總得讓這件事有個瞭解。」
「沈姑姑是……」
「沈常平的親妹。」穆太妃看著勝叡,「沈常平你總知道吧?他是珺婉的生父,太后這輩子摯愛的男人。」
一談起往事,勝叡不禁動了動惻隱之心,但他仍回絕:「沈姑姑要見她,可以。但是穆太妃就不要去見她了吧。」
見他不應允,穆太妃有點惱羞成怒:「表面說,沈姑姑總是一個宮女。若連宮女都去見文妃,而我這個太妃不去,不是存心落人口舌嗎?」她放慢語調,「何況,如果我見了她,也泵幫你勸著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