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宮心為上奪君寵:啞女皇后

第四卷 深深宮闈虐戀恩 214 文 / 阿襲

    214

    順德猶豫地說道:「皇上難道是想……放過她嗎?」

    朱勝文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憑著順德直覺,如果放過德妃,顯然是件天理難容的事。

    「朕只是覺得惋惜。」朱勝文停下來,面對著平靜的太液湖,一如他悵然的心,「現在想來,當初朕也做了那樣傷人的事,是不是像她一樣,這輩子都得不到諒解?」

    「奴才相信珺婉丫頭會理解皇上的用心良苦的,只是……需要時間。」

    朱勝文苦笑:「時間,需要多久?兩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原諒過朕。所以朕會想到,今天那個人的下場,是不是就是朕將來的下場?」

    「這……」順德賠著笑臉,「這可難倒奴才了。畢竟珺婉丫頭的心思,誰都不瞭解。」

    他一直覺得朱勝文和珺婉對彼此都是有深厚情誼的,只是之間發生了太多傷人的事,才讓他們之間一直處在冷淡不勻的尷尬地步。

    朱勝文歎了歎息:「但是她說的對,朕不會姑息養奸的。」

    順德看了看他的背影,「噯」了一聲:「奴才也是替太初公主捏了一把汗,若她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說到太初,朱勝文內心的柔軟一下子興起了。

    這個孩子……他是如此在意,小小的人兒斷然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當下去了碧雲宮。

    正是秋高氣爽的午後,德妃正欲將太安和太雙侍弄午睡小憩,忽聽到御駕親臨,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有種不祥的預感,朱勝文突然到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了看太安和太雙,伸手撫了撫他們的小臉:「你們乖,母妃出去迎接你父皇,你們自己睡覺好不好?」

    太安點了點,卻見太雙懵懂地問:「母妃,父皇來了為什麼不進來看看我們?」

    「你們該睡覺了呀。」德妃給她掖好被子,「等母妃忙完了就進來看你們。」

    太雙又問道:「兒可是臣聽說父皇會哄著太初妹妹睡覺,怎麼從來不哄著兒臣呢?」

    孩子的心裡總是感覺到委屈的。

    那一刻,德妃的心都被揪起來高高懸著似的,她低頭摸著太雙的額頭,輕輕吻了一口:「父皇也愛太雙和太安的,只是你們大了,不用父皇操心了。可是太初還小,所以父皇需要多愛護她一點。」

    太雙併不太懂其中的含義,卻仍是很信任地點點頭:「兒臣知道了。」

    德妃看了看他們兩個人,深吸口氣迎出去。

    走到大殿,看到朱勝文是站著的而非坐著,德妃跨過門檻走進去:「皇上怎麼不坐一會?」

    聞言,朱勝文轉過身來:「坐久了也累,所以站一會提提神。」

    德妃從宮人端上來的托盤裡接過茶碗給朱勝文:「走了這麼長的路,皇上該是渴了,先喝完茶把。」

    朱勝文這才和她一起坐下來,看了看外面的天:「這會子,太安和太雙應該在午睡吧?」

    「嗯,他們剛躺下。」德妃不置可否,「皇上怎麼突然來了?」

    她心下暗付著,自己剛從連雲宮回來沒多久,眼下朱勝文又突然趕來,必定是有什麼緣故的吧?

    朱勝文捧著茶碗飲了一口茶,繼而沉吟一會,問她:「德妃進宮多久了?」

    德妃粗粗算了算:「算來有四年了。」

    朱勝文點點頭,衝著他含笑:「這麼多的妃子裡,朕是最欣賞你的性子的,雲淡風輕,寵辱不驚。」

    「皇上過獎了。」德妃低眉螓首,「臣妾怎麼敢當?」

    朱勝文按著她的手,帶著一些氣力:「你自然當得起。」眼神卻充滿深意,「你覺得,你自己擔當得起麼?」

    德妃的心,從本來的不安變成一種驚懼。

    她知道,自既然朱勝文問出了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話,就一定有什麼把柄在手了,如此一來自己再也沒能機會復活了。

    良久,她才抬起頭望著朱勝文:「不知皇上可有時間聽臣妾講一個故事。」

    朱勝文深吸口氣,耐著性子道:「你講便是了。」

    德妃看了看朱勝文,露出少有的深情:「記得那是一個冷冬,剛下過雪的地面還是濕的,風吹在臉上幾乎沒有知覺。有一個女孩子,跪在院落裡,膝蓋跪得沒有知覺,渾身只得一件單薄的棉襖。她之所以跪著,是因為她說了一句話惹到了大娘,因而被罰跪。家裡除了大娘,還有父親和妹妹,但是他們都沒有幫她。彷彿對她受罰已經習以為常了。女孩凍得嘴唇只打哆嗦,整個人都幾乎暈厥過去,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少年,看見她遭遇這般處置,很是憐惜,脫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給了她一份溫暖。」

    朱勝文有些怔怔地看著她,德妃說道:「這對少年來說可能僅是舉手之勞,但是對女孩來說,卻是這輩子第一次得到厚實了溫暖。哪怕只是驚鴻一瞥,她也深深地將少年記在了心裡,一直到她成為他的妾,與他同床共枕,那份孤獨的,深厚的情懷從未變淡過一分。她要的,不是名位,不是寵愛,而是他。她要少年給她的溫暖,一直持續下去……」

    「不要再說了。」朱勝文打斷了她,縱然他一早明白德妃對自己的情懷,卻不知道真相竟是這般令人喟然,生平第一次,他遇到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子,卻又令他感到於心不忍,咬了咬牙,他問德妃,「你知道少年為什麼會對跪著受罰的女孩徒生愛憐嗎?」

    沒等德妃說話,朱勝文先說了:「那是因為他看到女孩這樣,就不由想到家裡的那個女人,也是受過那般苦的,一時間亂了分寸,才將大氅褪下來披在女孩的身上。」

    德妃深深地凝望著他:「難道皇上從來都沒有對臣妾有過一絲一毫的情愫嗎?」

    「朕敬重你,因為你是宮裡的德妃,朕的解語花。但你或許不知道,自太祖皇帝開始,每一代的皇帝,都是一顆癡情的種子。」朱勝文呵呵一笑,頗為無奈,「這也是朕從穆太妃那裡知道的,從朕的爺爺開創朝代當上皇帝,以及後來的高祖皇帝,也就是朕的父皇,都是癡情的種子。尤其是朕的父皇,這輩子後宮佳麗三千,但是心裡只有一個人。」

    「皇上的意思是……皇上這輩子,也只有一個人?」德妃幾乎是顫著聲音問的,「再也不會有別人。」

    「朕不知道。」朱勝文搖了搖頭,「但是不管怎麼樣,朕都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朕的孩子。」

    舒珺婉說得對,縱然再愛一個人,也不能成為去傷害別人的理由。

    朱勝文緊盯著德妃:「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德妃一臉茫然:「皇上所指是什麼意思?臣妾不明白。」

    朱勝文見她要演戲的模樣,冷沉道:「朕希望你將你的心思收起來。你的事,朕都知道了。」

    德妃心裡又驚又怕,但是她自知自己做事向來都是滴水不漏的,從來出過什麼差錯,要說有證據,談何容易。想到這裡,她立刻跪下:「皇上恕罪,臣妾方纔所說的那番話,不過是想表達臣妾對皇上的那份情誼,絕對沒有半句虛言。」

    朱勝文一把抓過她的手肘:「事到如今,你還想要隱瞞嗎?」

    德妃一臉的惶然與驚怕:「臣妾……不明白皇上所指的是什麼?」

    「你……」

    「父皇……」

    朱勝文赫然抬頭,只見太安和太雙一大一小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你在對母妃做什麼?」

    德妃被朱勝文這麼一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看見太安和太雙,連忙搵去了眼淚,強笑:「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太雙跑到朱勝文跟前抱住他:「兒臣想父皇了,太和哥哥也是,所以都睡不著。」

    朱勝文抱起她:「太雙真乖,」他又看了看太安,一臉慈祥,「你們孝順父皇,父皇心裡很高興。」

    看著他對太安和太雙一臉的慈父模樣,德妃不由悲從中來。

    朱勝文問了太安和太雙一些事,便推脫有事讓宮人帶走他們。

    臨走的時候,太安回頭看著朱勝文,想了一會說道:「父皇不要欺負母妃可以嗎?」

    聞言,德妃不禁背過身去潸然淚下。

    太安不是她親生卻跟親生的一樣伺候著。

    目送了太安和太雙齊齊離開,朱勝文這才起身看了德妃一眼:「朕之所以沒把事情鬧大,是看在太安和太雙的份上,難道你還想垂死掙扎嗎?為了他們,你也該從事招來。」

    「臣妾完全不知皇上所言!」德妃像是敲定了腦子不打算承認是的,是的,正是為了太安和太雙,她更不能承認,「因而臣妾根本不知道該承認什麼。」

    朱勝文逼近她,目中帶著凌厲:「德妃!朕該說你過分聰明還是自作聰明?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執拗著不肯承認嗎?從當初你指使賀宗譚給文妃服用不宜懷孕的藥物,再到孫昭儀和藥童的死,你想將責任推在昭儀的身上。但是這一點始終不為珺婉所相信。不止她不相信,朕也不相信,只是一直不確定,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後來宮中訛傳太初的早產傳聞,而在那之前你有細心地在邊疆照顧朕,所以正好可以移開懷疑你的目光。這一次,你藉著機會將太初狠心退下湖,這一步棋,讓朕和珺婉真正地瞭解你的厲害和初衷。德妃,朕多麼不願相信,你竟是做得出那種事的人?」

    德妃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皇上所說的,臣妾完全不明白到底有何依據,也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臣妾不過一心一意地在照顧太安和太雙這兩個孩子,盡自己能力愛護他們,照顧他們,事到如今莫非皇上還是不相信我這顆為人父母心?」

    「朕相信你沒用,要讓事實來說話。」朱勝文沒料到德妃會在他的好言相訴下照舊嘴硬,不禁更添了幾分憤怒。

    這完全違背了他們原本制定好的計劃。

    「德妃,朕告訴你,朕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朱勝文全然沒了剛來時候的好臉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沉鬱,「朕對你寬大處理,是看待太安和太雙的份上,但是現在朕覺得,倒不如讓她們兩個離開,或許只有這樣你才能如實交代。

    一聽說要帶走太安和太分,德妃的心都被揪起來,連忙求饒道:「臣妾不知道究竟哪裡做錯了,還望皇上海涵。管怎麼樣,皇上都不該將兩個孩子從臣妾身邊帶走……」

    朱勝文看著她一臉委屈的模樣,不禁附在她耳邊:」朕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事實來得硬?」

    他吩咐下去:「將太安送到方昭儀那裡,將太雙送到李淑儀那裡,傳朕口諭要昭儀和淑儀妥善照顧到孩子。碧雲宮內外,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能擅闖。」

    「皇上!」眼看朱勝文要走了,德妃一把緊緊抱著朱勝文的大腿,痛哭流涕,哽咽道:「臣妾不知道究竟做了什麼要讓皇上大動肝火,還要將太安和太雙送走,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朱勝文看了她一眼,十分失望,動了動腳,硬是鬆了開來:「你要繼續演戲,朕也願意陪你演下去。」

    珺婉曾說過,他是最擅長演戲的戲子。

    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如果德妃不肯招,繼續打馬虎眼,他會繼續奉陪演下去。

    朱勝文撂下話:「朕給你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內你自己若能主動承認一切,自是最好。若是你依舊不肯承認,就休怪朕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給你鏡子!」

    「皇上!」德妃大聲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該承認什麼!」

    「這是朕看在太安和太雙的份上才這麼做的。」

    說完,朱勝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碧雲宮。

    他同情德妃的一番用心,甚至他不知道世上會不會有第二個德妃如此待他。

    她做這麼多的錯事,想必是因為愛之深,才錯之多吧?

    但,他不會因為同情德妃,憐惜她就放過她。

    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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