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年關將近
「太后關節又疼了嗎？」芳菲輕輕地來到她的身後，伸手替她拉好衣裘，聲音裡充滿了輕歎。
「你怎麼也起來了？」司徒纖玉對她微微一笑，看著這個跟隨了自己大半生的女人，歲月的痕跡在她的身上同樣體現得這樣的明顯。
雖然青絲未如自己這般驟變華髮，可是眼角的皺紋，還是逃不過時間的消磨，悄然生了又生。
呵，還記得從前的她，也是生得俏麗可人，只可惜，自己耽擱了她一生。
「聽到小喜子的聲音便知道你起身了，不放心出來看看你。」芳菲看著身體越來越衰弱的太后，眼中掩去了擔憂，聲音輕輕地如老朋友般的平靜。
她知道太后如今真的悔了，只可惜事情鬧到如今地步，又豈是她一句悔過便可以緩解？
「哦。」淡淡地點點頭，司徒纖玉信步走到殿外，看著天空寥寥無幾的星辰，想起了小時候的墨玉，忍不住歎道：
「其實墨玉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以為我對他夠好，我總想著將對她母妃的愧疚全部補償給他，甚至我對他比對澤兒還要關愛……可是，錯了就是錯了，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原來當年那個聰穎調皮的孩子一夜變得叛逆倔強，完全是因為他竟是那樣敏感地誤會了當年的那件事情。唉，其實也怪我不好，如果當年不是我的私心，佩珍也不會死；那今天的這個局面，根本不會發生……」。
「太后別擔心，明清王只是誤會了太后，相信如果他瞭解了事實真相，應該會放下這段仇恨的。」都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太后的這份心結，如今唯有明清王可解了。
可是明清王卻從公然與皇上爭權之後，便再也未曾踏足皇宮。
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原來一直看似放蕩不羈的明清王竟然私底下建立了那樣一個龐大的策反組織，從官員到商行再到神秘而強大的秘密軍團，其聲勢一經鋪張便是那樣的讓人心慌。
擁清黨！在人們的心中，擁清黨沒有謀反與策亂的罪名；而是百姓們可以重新擁立一個與皇帝有著同樣的血緣和尊貴，卻比皇帝更智勇雙全的年輕王爺！
這一次，明清王打著一個很響亮的旗幟，借鑒宰相曾經的手腕卻又更聰明地推陳出新，狠狠地中傷著軒轅澤的軟肋，很快地讓一些大臣及百姓偏了風向轉至他那邊。
在擁清黨的旗幟中，堅持以著當今皇帝昏庸無能、大敵當前還專寵自己的親妹妹不思悔改、如今依舊為了人去樓空的皇后空留中宮，不顧天下人的恥笑，堅持不予廢後。
這一點，在一直守著女貞女德的天闕國度中，人們根本難以接受。
若是一國之後都可是如此放蕩任意去留，那天下豈不是沒了廉恥一說？
三從四德與夫綱為常的準則，又該如何延續？
此例斷不能開，不管那人是否貴為天子，不管他與皇后的感情是否情比金堅，若為皇后，斷斷不可。
「可是即便他能放下，澤兒的江山也再難穩固！都怪哀家不好，當初若非那般的死心眼，雲清何致於離宮出走？而之後的事情，又如何會演變成那般的不可收拾？唉，芳菲，哀家真是失敗透頂，哀家聰明一世卻臨老變得這樣糊塗啊……雲清是個好孩子，若不是她，天闕如何會這般平靜？可是如今，一切卻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滿心的悔恨讓司徒纖玉老臉之上溢出兩行淚水，看得芳菲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輕勸：「太后別自責了，你也有你的苦啊！」。
十幾年過去，芳菲都未曾再見過太后落淚，可是如今臨老，卻變得這樣悲哀。
人生真的很無奈，自己曾經也埋怨過太后太過較真了，可是如今想想，當處在她那個位置的時候，有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
皇上是個癡情人，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若他就此放下了對雲清的情，那一切或許可以挽回。可是真要他那樣做，卻又是談何容易？
唉，但願一切可以化險為夷，他們本是兩兄弟，卻又相煎何太急？
漸近年關，天氣越來越寒冷，剛剛歇戰之後的天闕顯得有些貧寒，百姓都因那場浩大的戰爭而衣食短缺。
而國庫空虛，值此年關之際，朝庭也是無力下派出錢糧給在戰場上死去的家屬貼補。
然而此時此刻，一直靜按不動的明清王卻利用自己的各地商行以著捐善的名義，大量地派發錢物給一些貧困的百姓，又帶動各地的商情命脈，讓一些富商巨賈再度湧動，形成了比往年年關還要火爆的奇特局勢。
而面對這一切，朝庭卻是無力再動。
一則戰爭剛過，各處軍需短缺，無論財力還是物力都極度貧乏。
二則軒轅墨玉雖手中沒有實質的兵權，可是全國各地的小形官員中，十個卻有八個擁護這個如今在民間擁用極高聲望的王爺；並因與他們的切身利益相關，不少官員私下願意借出各地的兵力助王爺上位。
三則軒轅墨玉這些年在私下建立的那支神秘軍團的實力，目前還無法估量其人眾到底有多少。可是卻可以肯定的是，能夠與軒轅澤邊關各處的軍力相抗衡的軍團，想來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眾。
因為，據說宰相原先的餘黨也被其收羅，還有江湖中神秘的狐宮也在近年投入到他的名下，其實力雄厚，讓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