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癡情與絕情
「不必了，你出去吧。」冷冷的聲音，如同窗外的寒風，冷得澈骨。
納蘭青的身體微微瑟縮一下，而後看看那個依舊僵立不動的人影，忍不住地再次輕聲提醒：「王爺，水快涼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該死的心早已死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還是他。
今生無緣侍奉他的左右，唯願他在身邊時，可以默默地照顧他。
那個讓他的思念失神的女子，她雖不知道她是誰，可她卻羨慕她。今生能得到他的愛，那該是何等的有幸？
而自己，竟是連叫著他的名字都從不敢奢望……她好想，好想有一日可以當著他的面，喚他一聲墨玉。
可惜這一生，她怕是再無機會。
「怎麼還不走？」當軒轅墨玉關上窗回身之後，看到依舊靜立在房內的納蘭青，不由聲音一沉，面色亦淡冷如冰。
「我……水有些涼了，我重去幫你打些熱水過來。」神思一恍，納蘭青看著已然轉身正看著自己的軒轅墨玉，不由心兒一跳，有些慌亂地找了個借口，便欲出門。
本以為他會讓自己不必再做，然而直至自己離開了那間房門，他的聲音依然沒有傳來；讓她不由生出一絲期盼，不知這樣的他，是否默許了自己的侍候？
「不用，剛才是熱水，現在卻是溫度適中的溫水，正好不需摻水了。」……
軒轅墨玉有些怔愣地看著納蘭青快速地退離了自己的房門，耳中隱約響起清兒曾說過的這句話語，竟是那樣的清楚，彷彿就在昨日。
唇角忍不住揚起一絲輕柔的笑意，他獨自坐到床前脫下鞋襪，將一雙微涼的腳緩緩地浸泡到早已涼卻的水中，好看的眉角忍不住微微一擰，卻見那個女人已經提了熱水再度進來。
見他已經在泡腳，納蘭青的面色微微一變，而後一聲不吭地走近他的身前，沿著盆沿緩緩而小心地注入熱水，讓軒轅墨玉的雙腳立時被熱水包圍，整個人也立時舒服不少。
而後納蘭青放下水壺，半蹲身在軒轅墨玉的腳邊，雙手也跟著伸進水盆，開始替他洗腳。那雙纖蔥般的手指細細白白，當握起他骨節分明的大腳之時，那種女人特有的柔軟力道也隨著她指尖的輕按而傳達至軒轅墨玉的心底。
忍不住地閉上眼睛，讓自己享受著這一刻的舒適，直到水盆裡的水漸漸涼卻，一條乾爽的毛巾將自己的雙腳擦乾，他才再度睜開了眼睛。
「你跟了我，有幾年了？」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忙著將水倒卻，而後又回來替自己寬衣解帶，那熟練而麻利的動作，卻並沒有換來他的半點憐惜。
「回王爺，青兒跟隨王爺已經有整三年了。」有些受寵若驚地抬眸看到他正注視著自己，一種沒由來的欣喜讓納蘭青聲音有著些微的顫，一雙溢著水光的眸子也是無比期待著，他可以發現自已的好。
然而，她的欣喜還沒有來得及浮現，軒轅墨玉那讓人冷澈心扉的話瞬間讓她心底難得的暖意澆了個透，雖清清懶懶，卻是那樣的讓人手腳發涼：「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以後不許在我的面前自稱青兒！你難道忘了，不聽我話的後果？」。
面色忽地慘白慘白，納蘭青看著他那明明慵懶無度的神情，手指卻一瞬間冰涼冰涼。
青兒，青兒。
她差點忘了，在上元那夜的時候，他突然讓自己以後不准再在他的面前自稱青兒；而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默默地探聽著他的消息，一直靜靜地期盼著他的再次到來；可是她盼來的，卻是他這樣無情森冷的話語，一度，讓她痛至無法呼吸。
「請王爺息怒，納蘭再也不敢了。納蘭願意聽從王爺的吩咐，從今往後，再不惹王爺生氣！」撲通一聲生生跪下，她手腳冰涼地垂首不敢碰觸他的衣角，明明他只是那樣輕淡至極的話語，卻是讓她十分十分的害怕。
因為，她不想離開他。
她不想離開他的身邊，哪怕只是做為他的一個小小的眼線，只是做著一些等同與奴婢的雜事，可是她就是想留在他的身邊，留在他多少還會看一眼的地方。
「出去吧！」看著面前如此卑微的女人，軒轅墨玉突然不想再多看一眼。
在他的心底，只有一個女人才可以叫清兒，也永遠是自己唯一的清兒。
哪怕眼前的人只是與她有著相似的字音，他都不許！
「謝謝王爺！」有些心酸地一直低著頭不敢再看那張俊美的臉孔，納蘭青在輕手合上房門退身出來之後，一直隱忍的淚水也終於忍不住地滾落。
青兒，清兒……
她果然沒有猜錯，那個讓他不遠千里親自陪她去往邊關戰地的一國之後，那個他竟願意放下一切大計只保護她不受傷害的女子，她的名字中，也有一個清字。
皇宮的燈盞在寒風中發出呼嘯的錚鳴，彷彿輕訴愁腸的戀人，讓人聽了總忍不住心生感傷。
司徒纖玉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幾經輾轉了無睡意後，忍不住披衣下床。
適逢寒風呼呼的冬夜，她的關節都會疼得讓她難以入眠，雖有著御醫開服的暖膏保得一時的溫暖，可是想到如今澤兒與墨玉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她的寒意便再度侵襲了全身，讓她再也無法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