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唉,你們兩個傻丫頭!」輕輕地攬住二人肩頭,她自己亦笑得很傻:「我們三個人,永遠也不會分開。呵呵,其實我們現在也挺開心,雖然冷點、苦點,可是習慣下來,便也不覺得苦了。而且我們住在這裡的好處春天不覺得,但等到了夏天,這裡就會成為整個皇宮最讓人羨慕的避暑仙境。那時,要是湖中再開滿了蓮花,長出可愛的蓮蓬,再結出蓮子……」。
微風輕拂在三人的面上,雖然有點寒冷,但在暖暖的陽光下,三人的臉上溢滿了嚮往夏天到來的微笑……
朱華宮中,何若婉懶懶地坐在貴妃榻上,修長的指甲拈起寧兒在一旁替她剝著由南方特別進貢的荔枝,無比享受地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那荔枝顆顆珠圓玉潤,浸著初春時節特有的寒氣,在溫暖醉人的暖香閣中,更是冰爽清涼,鮮美無比。
「嗯,果然是好東西。」她讚了兩聲,接過寧兒適時遞來的濕帕,輕擦了擦指尖,這才轉過頭,對一旁跪安的太監輕抬玉腕:「你起來吧。」。
「喳,謝謝娘娘恩典。」那太監衣袖對甩,無比恭敬地叩頭道謝,這才小心地起身,卻早已跪麻了雙腿。
可是饒是如此,公公福貴也不敢抬頭看著面前那個渾身散發著珠光寶氣的女人。只覺在她慵懶的姿態下,藏著一顆讓人膽寒的心。
「那邊最近怎麼樣,都照本宮的吩咐去辦了嗎?」懶懶的聲音,透著讓福貴緊張的音線,讓他迅速地做出回應,道:「娘娘放心,奴才們都已經按娘娘的吩咐,故意剋扣了她們的什物與飯菜。那個叫碧桃的宮女幾次來尚宮局想要御寒用的被褥和衣裳,都被奴才與總管打發了,現在她們也是有怨不敢言,只得作罷。」。
「僅僅是剋扣麼?」輕哼一聲,何若婉顯然不滿意。
她要的,是讓她們無法安寧地過日子。
「那娘娘的意思?」福貴小聲詢問,他知道華妃娘娘是日後的皇后准人選,如今雖然還未正式冊封,只因太后這兩日需要清修,故而改立皇后之事暫時從緩。
但,宮中的皇后實權,卻已經分配到華妃手中,這些甚至是太后主動提起的。
「這幾日皇上對她的存在已經淡忘了,後宮之事本宮暫為打理,你們只要做事有分寸,本宮自少不得重重打賞。」何若婉指尖輕輕地敲著椅背,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脆響。
卻聽得福貴心中一驚,驟然抬頭,卻見華妃嘴角噙著讓人心驚的冷笑,當即雙膝一軟,再度下跪,表態道:「娘娘吩咐,奴才絕不敢掉以輕心。請娘娘放心,奴才自有分寸,絕不讓娘娘多費心勞神。」。
「嗯,好!寧兒,帶下去替本宮打賞公公。」纖指一揮,身邊的寧兒便明白地帶著已經一頭冷汗的福貴,輕步退了出去。
閣香氣暖,榻上人微瞌了雙眼,嘴角的笑意輕輕地擴散……
那日,軒轅澤之所以會決定讓雲清搬去翠微宮,這卻是何若婉主動向他提起的。
當夜,軒轅澤回到暖香閣時,便見她早已醒來,面色蒼白地坐在床上,似乎哭過。
一問之下,她才說她方才作了個噩夢,可是驚醒來卻沒有看見皇上,便嚇得一直縮著身子坐在床上,也不敢叫人。
她說她夢見皇上不要她了,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無論她怎麼喊,他都不肯再回頭看她……
軒轅澤當時因為雲清的事情心情有些浮躁,聽她一說,當即心中一陣愧疚,上前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安慰她無事。
事後又為他出去『散步』的緣由簡單解釋了一下,並告訴何若婉今天夜裡所發生的事,決定明天稟明母后,將雲清打入冷宮,廢除其皇后之位。
何若婉沒有想到,自己尚未採取行動,那個女人自己卻意外地幫了自己。
當即表現得極為訝異,便假意問是不是皇上看錯了。得到軒轅澤氣憤的肯定後,她又幫著雲清求情,說自己獨佔了皇上,皇后姐姐心中有怨也不能全怪她,做出這種事應該只是一時糊塗,若打入冷宮,真是太可憐了等等……
最後,她見軒轅澤態度堅定,並要明天便冊封她為後,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求皇上讓雲清主僕搬去如今空無一人居住的翠微宮。說皇后雖然犯了錯,可宰相到底是一國重臣,皇后新婚不久便被打入冷宮,此事對宰相顏面有損。
而翠微宮閒著也是閒置,讓皇后與她的貼身丫環搬去居住,如此也算皇上的仁慈。
軒轅澤沉思片刻,便歎婉兒的善良和體貼,與雲清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相比,真是雲泥之別。
難怪自己一直這麼喜歡婉兒,她不僅心地善良,還處處顧慮周全,所想所思皆為自己,當真是得之有幸。
而雲清那個女人卻勾三搭四,全無一點身為皇后該有的避嫌之忌,又三番五次無視自己的警告,直接挑戰自己的耐性。
這種女人若依舊坐鎮三宮之首,那後宮豈不是永無寧日!
「皇兄,該你了?」精緻白玉棋盤上落下一白子,軒轅澤淡淡地看著面色與從前大不一樣的軒轅墨玉,很是好奇一向懶懶散散、有機會在宮外遊蕩絕不會在宮裡晃悠的人,如何耐著住興致竟然在這御花園裡陪自己下棋!
俊美的面容微微一閃,軒轅墨玉俊眉一揚,看著軒轅澤落下的棋子,黑子輕拈,在他右方落下一子,話在棋外:「皇上,聽說皇后已被你打入冷宮了?」。
這幾日他外出天城辦事,剛回來卻聽說雲清竟然被皇上打入了冷宮,而且,還關入了那個讓他心中一直塵封的翠微宮。
這,只怕又是那個女人的詭計吧。
「呵呵,原來皇兄今日來此,是為關心這事。」冷哼一聲,軒轅澤想起那日在祥寧宮中撞見雲清與他一起的事情,不由心中煩悶。
這幾日已經壓制下去的憤怒再度輕輕勾起,面色也當即冷了下來。
「是啊,但為臣更關心的是,皇上怎麼將她打發去翠微宮了?」軒轅墨玉豪不隱瞞地笑笑,然而俊眸之中卻全無笑意,讓軒轅澤看得分分明明。
當即心下瞭然,自己竟然無意之下,撞了皇兄的心結。
「哦,當時因婉兒不忍我打發她去冷宮才提出來的。只是朕到忘了,那裡曾是皇兄的禁忌。」軒轅澤面色一緩,出聲解釋道:「可是,皇兄也不必太介懷了,當年之事母后也說了,是父皇錯怪了珍妃,母后也已極力求父皇為珍妃正名,且至今宮裡人換的換,走的走,那事亦都已經淡忘了。」。
「是華妃提議的?」軒轅墨玉俊眸一閃,有些訝異,這次竟然不是那個女人使的計?
不過想想也是,雲清是她自己一手挑出來的,便是要廢,也不會這樣匆匆便廢了。
只是那個華妃,哼~
「嗯,婉兒心地善良,她有此心,朕也欣慰。」雖不解軒轅墨玉如何會露出一絲讓人莫名冷笑,然他話音甫落,便看一個明艷的人影從花園一角款款向自己這邊走來。
「皇上、王爺,下了這半天的棋,可分出誰輸誰贏呀?」珠玉環珮,珠釵滿頭,身穿一襲大紅絲錦衣裙的何若婉,在寧兒的摻扶下,纖腰束著一根明黃的金絲束帶,外紗輕罩,衣上繡的金線牡丹隱隱綽綽,華麗而端莊。
在她的身後,跟著兩個手端青銅托盤的清秀宮女,上面呈著兩盤點心與水果。
「婉兒怎麼來了?」軒轅澤溫柔一笑,俊容上泛著憐愛的光澤,看得軒轅墨玉不由心中嗤笑,只是面上卻不動聲色,佯似取笑道:「華妃娘娘莫不是少時不見,便想念皇上了?啊,都是本王不好,拉著皇上浪費了這半天時間,擾人清悠,臣弟也該告辭了。」。
說著,他便瀟灑地起身,看也不看何若婉因他這話而飛霞滿面的羞澀美景,對軒轅澤輕擠個眼,便輕快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