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停下來了。」堂堂的北國國君為了和風國前皇后對話,紆尊降貴的把眾臣都趕進馬車裡去睡覺。
自己甩著鞭子充當馬伕跟蕭寒月對話,可說著說著兩車居然都停在大道上,逃跑的不跑,追隨的還如何追。
「你問它,還有你的馬,誰叫你的馬對我的這個球露出鄙夷的目光,沒有別人長得胖還好意思喘,連點肉都沒有,朗斯烈,你們北國沒有糧草嗎?」
蕭寒月看見了,看見了剛才朗斯烈駕的那匹馬對自己駕的馬露出華麗麗的鄙視。
長得跟排骨一樣的馬,有什麼好驕傲的,它以為它是梯形台上的模特啊,身無三兩肉還敢出來跟人裝千里馬。
不要以為毛紅就是赤兔,保不準是因為它爹是只火雞,所以才把它生成了紅色的。
鴨子都可以當國寶熊貓的爸爸,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蕭寒月,你這是遷怒,它才是正常的,你買的這馬過於肥胖,它週身的不是肌肉,如何能跑得起來。」朗斯烈為自己的馬打抱不平,那被蕭寒月批評的馬也是鼻子裡噴著氣。一人一馬正應了那句話:同一個鼻孔出氣。
蕭寒月撇嘴,忽視肥馬的肥,她的馬就只能她自己批評,別人的意見都不是意見。
「我覺得它這樣就是最標準的,這裡是風國,一年四季冬天就佔了一大半,不把自己吃胖一點,你想讓它凍死啊,你現在看它跑不動,那是因為它不想跟你們家的馬跑,大牌都是有格調的,等到了下雪的時候,你再看看,我這馬指不定能跑得多歡暢呢,到時候你那光剩骨頭還非要充有肌肉的馬,估計凍得連馬窖都不敢出。」
蕭寒月昧著良心,行顛倒黑白之事,硬是把死的說成了活的,把朗斯烈和紅馬氣的都是不輕。
「不要說那麼多,不服氣就來比試比試,看誰的馬跑得快,如何?」
蕭寒月心中直搖頭,比誰休息得久估計是他們贏定了,但比跑得快?!瞅瞅那肥馬。
不想它突然有了異動,只見那匹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的肥馬,居然好像聽懂了蕭寒月在為它打抱不平,所以依然懶洋洋,卻朝旁邊橫著挪了幾步,拉開兩車的距離。
這一挪不打緊,卻讓紅馬和朗斯烈大驚,當今世上還有能橫著走的馬?
……
蕭寒月也是一驚,沒想到這懶馬居然還會馬術中的一招,難道是個自學成才的天才?
掩蓋住心間的吃驚,蕭寒月哈哈的仰頭狂妄大笑。
「看見沒有?這才是馬中的霸王,跑得快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讓你的馬給我來個後空翻啊?」
蕭寒月張狂了。
朗斯烈無語了。
讓馬後空翻?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朗斯烈搖搖頭,心裡卻笑開了花,永遠都只有她才能帶給自己最純粹的快樂,讓他只和她對話,都覺得是幸福。
朗斯烈故意的說:「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麼囂張的。」
「那個時候是皇后,要懂得隱藏,我現在自由了,成熟了,兒子都有了,做什麼還要裝小媳婦?」
蕭寒月有著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激動,順便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得聲聲的響,來配合愈發的囂張。
「娘,那我們現在走還是不走啊?」蕭子夜早就從馬車裡探出了頭,掛在窗口看了好一會戲才說話,還和對面馬車也探出頭的兩個叔叔揮手打過招呼了。
「不走了,下車,搭鍋煮飯,吃完睡個午覺,然後再出發。」蕭寒月收起手中的鞭子說到。
朗斯烈聽她如此說,也不走了,轉著馬車,準備把車停到路邊。
而這邊,蕭寒月話剛說完,立刻得到了肥馬的認同,如此懶散的生活正合它意,只見它仰頭,艱難的咧開它的嘴,嘶出了它被蕭寒月買回家以後的第一聲馬叫。
這聲叫非常短暫,所以顯得珍貴無比。
把馬車裡的老和尚給激動得奔出來,看著此馬……淚流滿面!!
「和尚,你見著你家親戚了?」蕭寒月跳下車,將鞭子丟在馬車的一角,然後將蕭子夜抱下了車。
老和尚淚水漣漣,抓住馬韁,邊看蕭寒月邊看馬:「啊……啊……啊啊……啊!!」
蕭寒月稍微抽出一點點所剩無幾的人性,關懷著:「幹什麼?你,中毒了,啞巴了?!難道它真是你家親戚?」
老和尚顫顫巍巍的說:「白……白,白龍馬啊,白龍馬!!」
……
蕭寒月放蕭子夜落地,揮揮手:「好了,我知道我是孫悟空,你是豬八戒,芸兒是沙僧,但是你別想跟著我雞犬升天了,因為我七十二變不小心變成了女人,而且還生了個娃,塵緣斷不了,一輩子都只能在人世間的紅塵受苦,趕緊的,幫我把車的鍋扛出來。」
不要以為他是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可以胡謅。
「兒子,我們吃皮蛋瘦肉粥怎麼樣?」蕭寒月轉過頭去詢問已經從馬車裡出來的蕭子夜。
蕭子夜乖巧的點頭:「好,娘記得放姜絲。」
蕭寒月拍拍蕭子夜的頭,她兒子真是沒有可以挑剔的,不挑食,不生事,對於生薑,香菜,大蔥,胡蘿蔔,芹菜,青菜,青椒這些對小朋友有著絕對殺傷力的食物,從來都不會說個不字,讓她十分欣慰。
「真的是白龍馬!!」老和尚終於把自己的舌頭捋順了,咬字清晰的對蕭寒月尖叫。
得,豬八戒也成女人了,以後嫦娥就安全了!!
……
蕭寒月見老和尚忙著激動,於是和芸兒兩人合力著將裝在馬車裡的鍋拖了出來:「是的,是的,你們家白龍馬一水兒都是黑色的,好吧。」
那麼肥的馬,真要是龍變的,能飛起來?!!在水裡估計都游不動,還想飛天,做夢去吧!!
老和尚看著蕭寒月不在乎的模樣,就快癲狂了,急得跳腳的想起自己還有個徒弟,立刻奔過去,拉著準備去拾柴火的芸兒。
「芸兒,你剛才聽見白龍馬說什麼了嗎?它說的是天王蓋地虎啊!!」
奈何芸兒不會馬語,所以只能茫然的搖頭,表示愛莫能助,再加上這幾年在蕭寒月的熏陶下,認為天大地大吃飯是最大,所以嗖的抽回自己的手,準備去繼續尋柴火。
蕭寒月拉著蕭子夜懶得搭理突然癲癇的老和尚,剛才那只肥馬不過就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嘶了短得不能再短的一聲。
被老和尚翻譯過來,居然這麼大一段?
他以為是法語嗎?囉哩囉嗦一長串,天王蓋地虎?!就等同於他當初在落疊寺用那句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誅邪向世人忽悠她是世間聖女一個意思。
索性他就回句寶塔鎮河妖,正好對上暗號,他們倆不就相認了。
蕭寒月又將需要準備的案板菜刀都取了出來。放在事先就準備好的大布袋裡。
另一輛馬車的三人也下了車,邁姆更是一步當先的跨到了芸兒的身邊,兩人一同朝林子走去。
蕭寒月看芸兒斜了邁姆一眼說:「你幹什麼?」
邁姆撓頭:「我陪你去拾柴火。」
芸兒不再說話,只蹲下身,拖起一根大粗木材丟給邁姆。
蕭寒月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瞭然的笑,她記得邁姆那傢伙還會繡花了,居然看上跟他吵架的芸兒。
不過芸兒不是凡人,邁姆若想有進展,難!!
而自己身邊的朗斯烈也站了過來,隔開了老和尚的絮絮叨叨。
朗斯烈說:「我幫你搭鍋!」
蕭寒月仰著笑臉看他:「你跟沙影去搭鍋,我要帶兒子去整理食材。」
說完不等朗斯烈異議,拉著蕭子夜拖著從馬車裡扒拉出來的肉,皮蛋和碩大無比的水囊往邊上走。
老和尚見蕭寒月絕情的離開了自己,只能將殷切的目光投向了朗斯烈。
可惜的是,朗斯烈根本就不知道白龍馬是什麼,對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沒聽懂的詞語,也由心的表示忽略。
既然從一開始就忽略了,那就一忽到底,現在更沒有理由搭理老和尚了。
朗斯烈對老和尚抱歉的笑了笑,然後也挪著腳步吆喝著沙影一起去壘灶搭鍋。
終於獨留老和尚一人,盯著低頭吃草的肥馬的天靈蓋深沉的看,看到快地老天荒時。
伸出手拍拍肥馬的頭:「白龍馬,你為什麼來了啊!!是不是上面有什麼事了?」老和尚現在是肉身,沒有天眼,看不透白龍馬的真身。
肥馬搖搖頭,不理老和尚,挪了個地方,繼續吃草。
「連你也戲弄我,我可是唯一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有事發生所以才來的,是不是上面的老東西叫你帶口信下來的,你可都是八部天龍了,做什麼還以馬的形象出現,啊?!!」
肥馬依然還是那懶散的模樣,根本就不搭理老和尚。
老和尚圍著肥馬翻來覆去的問,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直到蕭寒月一群人把飯都已經弄妥當,叫他過去吃飯的時候,老和尚這才放棄了對肥馬的糾纏。
怏怏的背影帶著濃濃的不悅,肥馬這才微微的抬頭看了一眼老和尚,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扭過身子去,繼續不受擾般吃它的草,肥馬在草叢間,不自覺的拉出一道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