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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文 / 茗末

    計謀開始(一)

    尋花問柳的男人最愛去哪裡,當然是青樓,那裡有軟玉溫香,有輕言蔓語,有哪個男人不愛的。

    在夜幕中,一處叫做香月樓的青樓,在鬧市中那樣的張揚,門口的燈籠,門裡的昏黃,也隱射著無限的含蓄,讓人想進入一探究竟。

    美輪美奐的房間,掛著流光溢彩的彩紗,與尋常地方不同的是,舞池的凹陷裡填滿了水酒,池旁燒著暖碳,蒸騰著一陣陣的煙氣,隨著舞孃的熱舞曼妙升騰,整間屋子飄散著那一室的萎靡,杯箸交錯歌舞昇平,帶著糜爛,墮落,**和放縱。

    「爺,喝口酒啊。」水蛇腰肢懶懶的搖擺誘惑著眼前絕美的男子,一雙柔荑纏上了男子的頸項,可男子卻沒有半點反應。

    「嗯~,爺光喝酒如何使得,給奴家笑一個的可好,爺。」那軟糯的嬌媚聲音化作絲綿纏上在座所有男人的心,卻怎麼也纏不進那光顧著喝酒,一臉冷然的慕容言心中。

    「王爺?!」

    「滾!!」慕容言拿起手邊的酒壺往口中灌的暢快。

    妖嬈的女人微微發愣,看慕容言的模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嬌笑著,繼續纏繞身邊的男人。

    天下聞名的言王爺,潔身自愛的言王爺,居然也到了這花天酒地的地方,如此難得的機會怎麼能不抓住,女人竭盡所能的使出渾身解數。

    「封了這家妓院,本王不想看見從這走出一個活口。」一句清厲狠絕的話,終於讓女人不敢置信的停下了手。

    「是,主子。」慕容言身邊的兩人立刻將女人拖了出去,關門……

    門外一片寂靜,再有聲音就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悶哼,沒有哭泣,沒有驚恐,但那一連串的悶哼讓人心驚,因為那聲音代表著殺戮,代表著這家叫香月樓的青樓,明天就不會再有一個活口。

    房內慕容言捏碎杯子,一手提起一壺酒,往嘴裡灌。

    曾經蕭寒月不過是他跟慕容殤打的一個賭,沒想到這個賭,慕容殤沒贏,而他慕容言也沒贏,贏的人是蕭寒月,可她卻不要,她不要自己,也不要慕容殤。

    兩個人她都沒選,這……該高興嗎?

    不,他只覺得痛苦,因為就算蕭寒月不要慕容殤,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擁有她,隨時隨心。而自己,丟了心,卻什麼都得不到。

    這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如果沒有賭,沒有相遇,該多好……

    人生是險惡的,他從小就是生在皇宮中的人,單純是什麼?是可笑,是偽裝,是保護層……同時也是他在內心深處嚮往的。

    手握權力,德高望重,被百姓稱頌愛戴的言王爺嚮往單純,可笑吧!

    為什麼皇宮中的人如此複雜卻很瞭解單純的定義,因為只有瞭解才能去模仿。

    「王爺,處理好了。」

    慕容言冷笑:「放火……」

    不一會,火舌吞沒了香月樓,當光襲向慕容言所在的房間,他才提著手邊的酒壺從窗口騰躍而出,落地,將壺中最後一口酒吞進,壺就那樣隨後丟進了燃燒的香月樓,轉身不再看身後的火燒。

    慕容言背手映著一身火紅,離開……

    香月樓夜半失火,被官府列為意外,如此,世間又多了幾十條冤魂。

    ~~~~~~~~~~~

    坤寧宮中,今天彷彿有喜事,每個人都掛著笑,丫鬟進進出出的準備吃食。

    「娘娘,小珠回來了。」琪兒攙扶著小珠打遠處走來。

    蕭寒月趕緊迎了過去:「小珠,傷好全了沒!」

    虛弱的笑:「好全了,娘娘,早就好全了,您還專門讓琪兒來扶我,我早就好了,不信您看。」小珠逞能著甩甩胳膊,忍不住突如其來的抽疼,口裡出了嘶的一聲。

    蕭寒月趕緊伸手扶了她:「你看你,剛剛好就跟妹妹裝模作樣,哪疼啊?」

    小珠聽蕭寒月的話大驚:「娘娘……」

    蕭寒月安撫的拍拍小珠的手:「沒事,大家都知道我們結拜的事了,私下沒外人,你就不要過多擔心了。」

    小珠看琪兒在旁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一時沒了話,被琪兒扶進了房間。

    房間內小羅子和玲兒已經張羅好了吃食,都笑嘻嘻的迎著出來。

    「小珠,傷好了,今天可要好好吃一頓。」玲兒趕緊的說。

    「是啊是啊,小珠,你都不知道娘娘這段時間多擔心你,有時候晚上睡到半夜都悄悄去看你。」小羅子一高興說漏了嘴,蕭寒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娘娘?真的……」小珠眼裡含著淚,感激的看向蕭寒月。

    「趕緊坐下,那是因為我晚上睡不著,大好的日子不准哭。」蕭寒月見著小珠的眼淚,笑著阻止。

    拉著袖子擦了眼淚,小珠破涕為笑:「不哭,不哭,娘娘,小珠不哭,吃飯,小珠想和娘娘一起吃飯了。」

    「好……吃飯,今天就我們幾個人,都坐下來一起吃。」蕭寒月招呼著大家入座,席間你給我夾口菜,我為你添口湯,一切都是那麼其樂融融。

    好像沒有芥蒂,沒有猜測,沒有懷疑,就像初進宮時,閒散自由,彼此信任。

    這和樂直到……一直沒出現的貞兒突然回來:「娘娘,桃妃從冷宮出來了。」

    進門的貞兒,聲音不大,可說的話讓所有人都聽見了,皇上答應蕭寒月的這件事做到了,隨便找了個名頭,放了桃妃出來。

    順著聲音,眾人皆看向貞兒,桌上,唯獨蕭寒月看向小珠,注意著她微微變化的表情。

    看著那一抹既無可察的冷笑橫桓在小珠的唇間,蕭寒月低了頭:「貞兒,她桃妃出來看把你給激動的,難不成愛上皇上家的桃妃了,趕緊著過來吃飯。」

    貞兒紅著臉走到桌邊坐下:「娘娘,您就打趣貞兒,哪裡有女子那什麼女子的,娘娘說得也不害臊,我不是剛從瑞祥宮回來,無意聽到人說,才想回來告訴您麼!」

    真是無意聽到嗎?當然不是,桃妃今日出來,蕭寒月早就知曉。

    貞兒去瑞祥宮不假,是因為太后有東西給蕭寒月,所以蕭寒月就讓貞兒去取。因為蕭寒月料定太后不單要給東西,定還要交代貞兒一些事,但桃妃的事就是蕭寒月讓貞兒專門如此問的。

    蕭寒月猜到太后會交代貞兒全力幫她,如此做就算把貞兒徹底納為心腹,不過有了心腹卻要丟了姐妹,蕭寒月多希望小珠沒有那抹笑,那樣,就不會讓自己對小珠心死。

    一頓飯吃得皆大歡喜,暢快淋漓,但是蕭寒月知道,這頓飯是自己最後一次用姐妹的心與小珠共處,以後就難了。

    那抹冷笑笑疼了蕭寒月的心,膳用完,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去掀開簾子進裡屋。

    貞兒跟在其後,蕭寒月自己取了披風,再出來笑著吩咐:「小珠,你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要多休息,我和貞兒去見見桃妃,你先回去休息,琪兒,玲兒還有小羅子,你們好生照顧小珠,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娘。」被點名的人都笑著蕭寒月的囉嗦。

    只有小珠面帶急色:「娘娘,讓小珠跟您一起去吧!」起身想跟,蕭寒月輕輕壓了她肩膀。

    「胡鬧,才好了就想再讓你主子我擔心嗎?好好休息!」堅定的眼神駁了小珠的舉動。帶著貞兒,蕭寒月轉身出了門。

    一步又一步和身後的人,距離越來越大,越來越遠……

    小珠,你知道嗎?當我從冷宮見過桃妃出來的時候,多麼希望再進冷宮見她的人不是你,可是,程鳴一對我說的話打破了我的妄想,我知道身邊人不可信,但你是我在無情堡第一個相信的人。

    你給我搶吃的,你為我曬被子,你幫我洗衣服,你不准我做任何事,你不讓人對我冷言冷語,你把我當主子看,你推著我越來越有主子的姿態。我笑你笑,我哭你哭,我的眼淚和哀傷都是你在幫我流,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人,其實你確實也是最懂我的人,不然你怎麼能接近我了……

    小珠你對我好,好的義無反顧,所以我也想義無反顧的對你好,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們的義無反顧,其實都沒有彼此認為的那麼純粹。

    小珠,再見……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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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冷宮出來的桃麗人,依然返回了她曾經的綴妍宮。

    此時的她正坐在窗邊,一手托腮,髮絲乘著從窗口吹入的風,擾亂,溫婉的側面潔白無瑕的映著陽光,可心底滿是暗黑的淒涼。

    進宮以來,鬥了這麼多年,累了這麼多年,爬到如今的位置,終究還是別人的棋子,被打入了冷宮,再出來,雖然她還是得到往日的桃妃頭銜,但終究已失勢,見盡的全是白眼,連丫鬟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想想自己的心狠手辣,突然覺得未來還有更多的報應等著自己,心,頓時迷茫的沒有了方向,看向外面的眼神也沒了焦距。

    「嚮往皇宮外的藍天嗎?」桃妃身後響起晴朗的聲音,猛然轉頭。

    「皇后娘娘!」立刻跪地,桃妃俯首的誠懇。

    蕭寒月嗤笑著,看地上的人,也不讓她起身:「看桃妃,性子變了不少啊!」

    「回皇后娘娘的話,經此一事,明白了很多。」

    蕭寒月用眼神示意貞兒外出候著,然後自己坐下:「是真變了,還是假變了,桃麗人,抬頭跟本宮說話。」她要看桃麗人的眼神。

    桃麗人聽話的揚起了頭,蕭寒月俯首而看,故意帶著蔑視看向桃妃,可桃妃沒有動怒沒有對峙,只是淡淡憂傷的回看蕭寒月,良久。

    「真變了。」蕭寒月微笑著上前扶桃麗人,「別跪著了,地上涼。」

    桃妃也笑:「謝娘娘。」

    兩人坐定,蕭寒月突然開口:「桃妃,本宮到你這來其實沒什麼大事,很簡單,就想讓你幫本宮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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