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硝煙的戰爭(一)
回到坤寧宮的蕭寒月此時正在梳妝打扮。
濃密的長髮依著鳳頭釵盤出的飛天髻,黃金點翠嵌珠鳳凰珠玉步搖冠,珠尾上還綴一周金鳳共七隻和金瞿一隻,金瞿向腦後垂珠為飾,冠後又垂護領。胸前朝珠三盤,東珠一盤正佩於正前,另外兩盤珊瑚朝珠於胸前交叉,由左右肩斜掛至肋下。
額前金鐲鏤金雲十三,飾東珠各一,間以青金石,紅片金裡。後系金銜綠松石結,貫珠下垂,五行三就,共珍珠三百二十四,每行大珍珠一,中間金銜青金石結二,每具飾東珍珠各八,末綴珊瑚。
領約鏤金為之,飾東珠十一,間以珊瑚,兩端垂明黃絛。中各貫珊瑚,末綴綠松石各二。
彩帨綠色,繡文為五穀豐登,佩箴管。絛皆明黃色。
耳佩金龍蟒銜東珠各兩顆。
身著大衫霞披,衫用黃色,深青為質。金繡團龍紋,鞠衣紅色,胸背雲龍紋。
腳踩石青緞繡鳳頭厚底女鞋。
如此筆墨濃重描述出來的著裝,融會貫通起來正好可以用一個字就能恰如其分的解讀,這個字就是「重」。
「貞兒,皇太后當初也是這麼打扮的嗎?」蕭寒月頂著重如千斤的一件又一件的殺人武器,突然想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誠然宮裡的女人穿越回現代估計都是特種部隊的料。
自己現在身上背的這些可比部隊負重三十斤急行軍的份量重多了。
「娘娘,貞兒聽隱姑姑說過,太后那會兒不但如此打扮,而且天天都如此打扮,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場合還有不同的裝扮……」,「打住,丫頭,一說打扮就滔滔不絕。」蕭寒月望著鏡子裡的人,不過就去登台演講一句話的功夫,卻要花了一早上的功夫打扮,受罪的人生不需要解釋,解釋也是白解釋。
「那不是娘娘你問了麼!」貞兒撒嬌著幫蕭寒月整理最後一道工序,扶著她站起來。
「還怪到你家娘娘身上來了,好了,本宮現在跟小喜子去朝堂,你就去照看下小珠的傷勢,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娘。」貞兒答應下來,然後往門口喚:「小喜子公公,皇后娘娘準備好了,你進來吧。」
被喚的小喜子進門,行了禮便引著蕭寒月往大殿上行去。
而朝堂這邊,北國的人等來等去也未等到慕容殤的接見,最後終於在快失去和顏悅色的偽裝時,朝堂上響起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隨聲落,人才出,金光閃閃的蕭寒月,硬著脖子站到了龍座旁邊,見著堂上所有人的茫然,蕭寒月露出嗤笑的表情,還好是被頂戴珠簾蓋住,不然還不犯了眾怒,蕭寒月見著下面騷動四起,遲遲不說話,直到他們私語夠了,討論累了,都停下了聲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蕭寒月時,她才緩緩開口。
「皇上身體有恙,接見不得你們的使者,回去告訴你們的君王,我風國,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人不犯我,我子清淨,人若犯我,戰!」
君王殿上,蕭寒月錦衣翻飛,擲地有聲,不怒而威,震驚朝堂!
女人參政,北國使者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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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居宮是風國皇宮內專門接待使者和貴賓的住處,此時瀾居宮內,正有兩人對坐,彼此交談。
「風國是在藐視,居然讓女流來應付我們。」說話的人是北國威卮總督——比盧,長相斯文。
「風國皇帝敢如此囂張,怕是有什麼應對的法子,不怕我們發兵?」回話的人是北國的將軍——賽多。
「賽多,你怎麼能長他人威風,滅我國氣勢。」
「比盧,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你忘了傳聞了嗎?她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個朝堂上連面都沒露的女人,蘊含的氣勢卻鎮壓了朝堂上的所有人,他在風國朝臣的眼裡都看到震驚,此人不可小覷,該是隱藏的好。
正當兩人討論時,門口傳來女人的聲音。
「賽多將軍在嗎?」
「請問是哪位找賽多將軍?」在內屋守候的軍將代替賽多出聲詢問。
「賽多將軍,是蕭寒月,風國的皇后。」
「媽的,單刀赴會,賽多,這女人膽子也不小呀。」盧比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充滿詫異,到了風國來從頭到尾都沒見著風國皇帝,簡直是讓他們丟盡了顏面,但皇后親自上門拜訪,又算給足他們面子,可這面子是女人給的,不要也罷,承接下來倒多了尷尬。
「走,出去看看。」賽多也皺了眉頭,兩人往外迎去。
見著未蒙面的蕭寒月皆是一愣,賽多率先開了口:「哎呀,是皇后娘娘,娘娘怎麼親自來了。」
「沒什麼,就是過來拜訪下兩位。」蕭寒月個子小小,懷裡端著趕製好的戰地圖,顯得有些吃力。
「娘娘……是獨自一人?」盧比主動接過蕭寒月手中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是一人,不如入屋談,兩位看如何?」
「哦,啊,對,進屋,進屋。」賽多趕緊領路在前,不免有些倉惶。
賽多和盧比在北國都是身居要職的人,見慣了光怪陸離,而且北國相較於風國,在男尊女卑上分的並不是太過明細,在他們的認知裡雖然說有不少女子也算膽大,可像這位皇后如此的還真沒見過,明明是柔弱的樣子,可和男子面對面說話,既不羞也不澀,還能與他們處之泰然的並肩而行。
而且不是聽說風國女子見客外出必須蒙面麼,此時風國皇后這樣,使得?「皇后娘娘來意欲如何,不如直接道來的好。」賽多看著放在桌上的物件,怎麼看怎麼眼熟。
「將軍不必多慮,這玩意兒是寒月照著你我兩國間的地形圖做出來的,取了個名字叫仿真陣型地圖。」蕭寒月看出賽多的心思,解釋著。
賽多恍然大悟,難怪如此眼熟,再看才越發的發現做的相當精細,不由讚歎:「皇后娘娘獨具會心,居然想到把地圖做出實體,真是聰慧啊。」
「將軍過獎了,幸得將軍看得起,不怪我一婦道人家摻和你們男人的事才是。」蕭寒月的話頓時讓賽多和盧比面露尷尬。
女人不能參政,在這裡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男人都是看不起女人的,至少在政治上是。
蕭寒月當然知道,所以才有此一說,聽似奉承,但實則算是下馬威吧。畢竟他們帶來兩個選擇太過囂張,所以蕭寒月這一下馬威是替熙兒下的,也算給她報仇了。
「皇后娘娘說笑了……」盧比回道。
蕭寒月微微的笑:「都是自己人,也別客套了,其實,本宮過來,是因為聽聞將軍素來驍勇善戰,而本宮也向來愛好與人對弈一把,所以借此難得的機會,過來想和將軍切磋,不知將軍可願意接下本宮這不情之請呢?」
「依娘娘難得如此興致,那賽多也恭敬不如從命,你我三局定輸贏。」賽多用眼神示意了身邊的盧比,讓他出去等。
盧比瞭然的點點頭對蕭寒月說:「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
蕭寒月說:「麻煩總督大人了,請。」
盧比再與賽多對視一眼,才出了門,房裡只留的蕭寒月和賽多。
「娘娘您請。」
蕭寒月點頭:「戰鬥基本原則以及戰鬥部署,協同動作,戰鬥指揮,戰鬥行動,戰鬥保障,後勤保障和技術保障。按基本戰鬥型分為進攻戰術和防禦戰術;按參加戰鬥的軍種,兵種分為軍種戰術,兵種戰術和合同戰術;按戰鬥規模分為兵團戰術,部隊戰術和分隊戰術。」
稍停一會,繼續:「打戰有太多因素,今天只對弈策略,將軍看可好?」
「當然可以,娘娘請。」
「我風國地理得天獨厚,還是將軍先請。」
「好,既然娘娘謙讓,賽多也不好多推遲了。」賽多以為蕭寒月是想探自己的實力深淺,也不多謙讓。
蕭寒月笑著將別在腰間的兩隻口袋取下,將其中一隻遞給賽多:「將軍就用這袋子裡面的小旗,佔地為兵。」
「謝娘娘。」賽多接過袋子,打開,倒出裡面的藍色旗幟,圍著戰地圖轉了一圈,然後將手中的旗幟插了上去。
蕭寒月看完,瞭然的笑:「將軍請出兵。」
「我北國出兵百萬攻你東邊主城,利用火攻。」
「好主意,我方不累死也要被燒死,這種情況下,我想我會找人偷襲,你侵入我國,必定在地形上沒有我國人來的熟悉,在城外的水源放毒,除非你軍不吃不喝。」
「這……」賽多沒想到蕭寒月一上來就說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娘娘不覺得這樣的勝利,不太光彩。」
「尚可,比無故挑起戰爭,想搶佔別人家園,殺害別國無辜人民,本宮的手段算不了什麼!」
「娘娘這是打仗,並不是江湖爭鬥。」賽多忍不住反駁。
「當我們踩著屍骨和鮮血保衛家園時,我只會注重結果,過程?又不是死我國人,我何須在意。」
賽多因為蕭寒月的話漲紅了臉,半響才說:「那好,我方兵強馬壯,那我就集中兵力攻你南北方的幻城,突破一點,直插你方陣營。」
蕭寒月笑:「幻城?那我風國退兵,絕對不強抵,將城拱手相讓。」
「是怕。」
「錯,我方會在幻城後方待兵,待你方進城,我埋伏下的人馬將從外包圍,城門堵死,火攻滅城!如此消你方氣勢,兵將必定無心再戰,軍心渙散的部隊那就是兵敗如山倒。」
「你……太不折手段了。」賽多忍不住呲目於蕭寒月,她如何行事能這麼狠?
「賽多將軍,你我現只是紙上談兵,不要意氣用事的好。」蕭寒月面目沉靜,飲著她從來都厭惡的茶,冷眼看著自己面前形同棋盤的佔地佈局。
「既然是紙上對陣,何必如此趕盡殺絕,不給人留餘地。」賽多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一個女人能狠到如此地步。
「戰場上行差走錯一步就是滿盤皆輸,我一介女流手上掌握著風國千百萬老百姓的命,對敵人狠就是對自己國家的人民仁慈,肩負重任逼得人沒有退路,賽多將軍,打戰對於我來說,就沒有餘地可談,即便是現在與您只是兵術對弈,也不敢掉以輕心。」
蕭寒月的話讓賽多呆愣的說不出話,良久,深吸一口氣,眼神夾雜著佩服才算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