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和親??
蕭寒月回朝以後,所有事情開始導入正軌,慕容殤和蕭寒月面對失蹤一事都採取著低調迴避的形式,眾口鑠金,當傳聞四起時,悠悠之口何其多,想堵,哪裡堵得住。
蕭寒月是閉門不見,慕容殤是轉移話題,即使在朝堂上被大臣公然問起,他給的回答只有三個字:「下一個。」
皇上不想說的事,誰敢追問,就這樣居然讓兩人也矇混過關。
風頭漸過,風聲不再鶴唳,草木也未再皆兵。日子還是日子,只是慕容殤好像有點忙,一直沒到坤寧宮來過了。
而坤寧宮這廂,蕭寒月回來七天,也是忙中偷閒的過著日子,又成了那個時刻製造讓人頭疼八卦的沒規矩的皇后,並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天天獨自往御膳房跑,同時皇宮酒窖的酒也一併開始消減了。
去御膳房還不夠,有時候蕭寒月竟野蠻的利用職權欺壓御膳房師傅,非得搶大勺自己掂菜,做好了,拿去坤寧宮給小珠吃。
丫鬟通鋪已經成為蕭寒月的每天三點一線中不可缺少的一點。
提著食盒,蕭寒月推開丫鬟房門:「小珠,吃飯嘍!」
「娘娘,你又跑御膳房去了?」小珠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人也能坐起身來。
蕭寒月放下手中的食盒上前,單手小心不碰小珠身上的傷,拽著她胳膊,另一隻手把軟枕放好,墊著讓小珠坐的舒服:「自己逞什麼能?私下叫什麼,還娘娘,娘娘的,不準備改口了?」
小珠為難的看著蕭寒月,卻又擰不過她的堅持,只得開口:「妹妹。」
蕭寒月喜笑顏開,這才到桌邊去把吃食取出來:「今天給你燉了豬骨海帶,海鮮燴,還專門磨了碗紅棗枸杞粥,你這兩天傷口漸漸好了,東西也能多吃點,所以多給你做了個素菜甜品,紅蘿蔔對身體好。」
放到托盤裡,蕭寒月將菜放到小珠的面前,小珠淚光瑩瑩,蕭寒月舉箸餵食,連手都不讓小珠動。
「娘娘……」感動的哽咽,小珠看著送到嘴邊的食物,硬是吞不下去。
蕭寒月說:「姐姐,為了我挨了兩次打了,一次是皇上,一次是我義父,說起來都算我至親的人,可我心裡明白,至親卻不親近,在心底姐姐才是我的親人。」
歎了氣,蕭寒月放下手中的碗筷,擦拭小珠臉上的淚珠:「別哭了,姐姐,妹妹會心疼的。」
小珠使勁的點頭:「恩」的一聲,收了眼淚,紅著眼睛鼻子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想吃蟹肉丸子。」
「好,多吃點。」蕭寒月端起碗,跟著一塊開心的笑。
丫鬟通鋪窗外站著三道身影,透著窗陪著小珠一起哭笑,誰會想到今日的痛,其實不值得。
待到小珠吃完飯,蕭寒月又幫她上了一些藥,淨完手後,回了主屋,素手握上門欄。
呼啦一聲……
「玲兒,這誰幹的?」蕭寒月狼狽的跳開,一屋子的書,開門差點把她埋嘍!
「啟稟娘娘,是皇上。」玲兒在院子裡候著,趕緊的回答。
皺眉:「前兩天不還往坤寧宮批發珠寶了,怎麼今天想起來送書了。」還送了一屋子,蕭寒月自言自語,還好她不是賭徒,不然這跟給壽星送鐘,不成一個概念了麼。
「娘娘……」玲兒為難的扭捏著。
「怎麼了?有話直說。」該不是慕容殤那廝又出什麼ど蛾子了吧。
「皇上前天送您那串孔雀石項鏈,被拿走了。」
「拿走就拿走唄。」她需要的是現銀,想討好她還不如包沓銀票的實惠。
「可是……可是,項鏈是從床底下找到的。」皇上當時的臉色甭提多難看了,簡直綠的快跟孔雀石成兄弟一般。
「……」蕭寒月這才想起來,回宮後慕容殤就天天送東西過來,一時太多,她就隨手丟在床上,晚上睡覺咯著難受,下意識一腳踢開,睡得雲裡霧裡的,早上起來也忘了這茬,她記得自己踢下去的好像不止一串孔雀石項鏈吧。
「所以本宮沒猜錯的話,皇上之所以送這麼多書,是出於……報復?」玲兒連連搖手:「娘娘您自己說的,和玲兒沒關係。」
幼稚狹隘小心眼的男人:「他還真是勤奮,到哪去找這麼多書來填坤寧宮的。」
「娘娘,皇上是想讓您找他,這您還不明白嗎?」玲兒著急著,也就直說了,跟自家主子拐彎抹角說話,最終的結果是,話題不知道被她繞什麼地方去呆著了。
「找他做什麼,大不了到熙兒那去睡。」蕭寒月揣著明白裝糊塗,最近經期不順,不想見礙眼的人。
「娘娘,還跟皇上慪氣了?」玲兒小心的問。
「沒有,心平氣和著了,走,到院子裡曬太陽去。」哪裡那麼多生氣,生了魚尾紋最後吃虧的不還是自己。將腳下的書踢進去,蕭寒月關門往院子走去。
「那……娘娘真不去看看皇上,皇上如此忙,還抽空過來,不過就那麼不碰巧,娘娘不在。」
玲兒的心已經偏向日理萬機的慕容殤,想為其說些好話,收服自家主子。
蕭寒月正要說話,被嬌俏的哭腔打斷:「嫂嫂,嫂嫂。」一道人影乘風輕盈,跨進院子石門,人未到聲先到,聲音裡透著的哭腔卻不是如同身影般輕盈。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才想著晚上到熙兒那去,人就來了。
「這是怎麼了?」蕭寒月猝不及防,被哭著叫嫂嫂的熙兒撞了個滿懷,心窩間一陣疼,差點把她憋背過氣。
忍著疼,蕭寒月強撐著把熙兒扶住,沒想到熙兒小小的個子,力氣卻大的出乎她的意料,這是把自己當保齡球的球,把她當保齡球的瓶了吧,匡噹一聲差點兩人一起散架,得了個十分滿分。
「嫂……嫂嫂……嫂嫂……北國……的人……來……來求親了。」
……
蕭寒月聽聞,一時哭笑不得,回宮以後,她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想她前腳剛回來,朗斯烈後腳就跟著來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蕭寒月拉著哭的跟淚人一般的熙兒坐到院裡的亭子,遣了丫頭們離開,用手順她的背,直至她緩了氣才開口問:「熙兒,求親的事,和你有關係?」
熙兒淚眼婆娑的點頭,想到傷心處又是一陣難過。
蕭寒月從熙兒的反應中也算明白了,這和親,該是讓熙兒嫁予過去。於是待到熙兒哭累了,安慰著她回梓馨宮,也許諾了她必定會解決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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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臣媳不同意將熙兒嫁予北國。」瑞祥宮內蕭寒月第一次如此顯山露水直面太后,嚴肅正經的開口第一句話就駁了太后的決定。
「不是和就是戰,北國開的條件。」太后慈眉善目的將問題丟給蕭寒月,對於蕭寒月的突然闖入沒有丁點動怒,連旁邊候著的隱姑姑都沒有了平時對蕭寒月明顯的排斥。
「對於挑釁,如果退卻,風國還有尊嚴嗎?」蕭寒月再次針鋒相對,她言辭這般犀利,其實是在試探,試探老和尚的話到底在太后心底佔了幾分重量。
依然慈祥:「皇后的意思?是……戰?」
試探完畢,蕭寒月笑了:「太后言重了,以子女終生幸福得國之平安,是權宜之計,太后覺得若是北國有心戰,區區一個公主能擋得住戰火紛飛?還是若北國有心和,一個公主就能表現出我們風國的誠意了?北國來之不善,真的只是和親如此簡單?或者說和與不和都是枉然。」
蕭寒月的話如同董存瑞的炸藥包,一把炸開了敵人碉堡的地盤,瑞祥宮頓時冷風嗖嗖,鴉雀無聲。
「皇后,你太放肆了。」隱姑姑在旁,終於沒忍住上前呵斥蕭寒月,太后伸手擋了。
「皇后,忠言逆耳,哀家比你明白的早,你說這番話難聽,不過卻是事實,北國的話,我們都聽的明白,不和親就得戰,條件人家開在那裡放下了,就單看我們自己選,依你的說法,哀家聽出來的意思,是一樣都不想選了?」
「對,不選,太后,臣媳有辦法讓他們自行離開,無任何要求。」
「好,蕭寒月,哀家看看你如何不費一兵一卒,一針一線退敵求勝。」幾天前高僧的話還餘音在耳,太后有了自己的思量。
對蕭寒月,她動不了,那就樂得利用,而蕭寒月也願意被人利用。雖然熙兒是自己的女兒,但皇宮本就是親情淡薄,誰心軟誰就先輸了一步,太后在蕭寒月的堅定下許了她的要求。
蕭寒月冷笑:「謝太后恩典。」一場架空時代的婆媳戰爭在沒有硝煙的後宮打響。
紫鸞殿上,慕容殤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對回來報消息的小太監——小喜子問著話:「一朝回朝就是風雲變色,太后的意思?」
「回皇上的話,太后那,是想把熙公主嫁予對方,以表誠意。」慕容殤聽聞手中沾著硃砂的筆不由一頓。
……太后為何會做出如此決定。
心裡想的一出,口裡說的是另一出:「熙公主?我看北國要的應該是朕的皇后才是。」天下聖女,得聖女者必得天下,誰人不想要,高僧真是給他找了個大麻煩。
如此的話倒讓小喜子冒了冷汗,皇上這番話不是該說給他聽的啊!
就在小喜子低著頭思量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侍衛的通報:「皇后娘娘駕到。」
慕容殤放下手中的筆,眉眼裡的冷被暖意取代,小喜子趕緊出門去迎著蕭寒月往裡走。
慕容殤見著自己皇后素雅的一身,從來沒有此刻般的順眼過,起身離開案台,向蕭寒月走去:「捨得來了?!」
蕭寒月看了眼小喜子:「皇上,臣妾有話!」被看的人,趕緊識趣的退下。
慕容殤倒皺了眉,待人下去:「有事?」
「皇上,你真要把熙兒嫁予過去。」開門見山的問話,蕭寒月招牌對話,在風國申請了專利的,本來該習慣的慕容殤,聽了卻還是邪火暗生。
宮裡的消息她何時知曉的如此快了,到底不是因為想見他而來,什麼時候她才會不因為有事到這紫鸞殿上來。
冷言:「朕只是在考慮。」
忽略:「皇上,一國以聯姻求和是常見的事,可若是現在這種情況,皇上把熙兒嫁過去,那風國的尊嚴必定會受到損害,臣妾已經說服太后,不參照北國提出的任何要求選擇,一切事務臣妾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