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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 / 茗末

    慕容殤番外(二)

    關於朝堂

    父皇凶禮那天,儀式空前雄壯,靈車隊伍,六十四引幡人,萬民旗傘,一千六百二十八人儀仗隊,兵器,幡旗,身穿孝服的扛夫,三班共三百二八十四人,棺木後的八旗兵勇,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再來是高僧在其中的和尚、道士,尼姑、喇嘛,身穿法衣持法器唸經誦咒。

    這麼多人的相送,熱鬧的讓人覺得恍惚,我甚至在吹拉彈唱,漫天金紙間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悲傷,凶禮讓我覺得像是鬧劇,直到高僧到了我的身邊,照著規矩幫我完成了所有該完成的禮,我如同木偶般被人牽引著,回宮後昏迷燒了三天三夜,聽說母后很焦急,但高僧告訴她無礙,所以母后才放下了心。

    清醒以後,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這才發現離開落疊寺轉眼都三年已過,我十六歲登上皇位,我……從此變成了朕。

    朕登基時看似平靜的朝堂,已然風雲變色,母后從皇后變成了皇太后,自稱從本宮變成了哀家,凌丞相在朝堂上獨大,若不是母后用自己娘系人馬壓制住,估計丞相早就翻了天。

    不過光靠母后又怎麼能成事,這其間還有閔然閔大人的暗中支持,閔大人是我們司徒家的開國功臣,父皇信他,連凌越天都敬畏他幾分,可閔大人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朕甚至一度認為他如此是韜光養晦,有反之心,不過母后斷然否定了這一可能性。

    「誰反閔大人都不會反!」簡單卻鏗鏘的一句話,讓朕總感覺閔大人不單單只是兩朝朝臣而已。

    於是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閔大人女兒的死,他知道身邊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已經換作凌越天的人,可他依然如同往常,沒有亂了陣腳。

    一個父親連自己的女兒死,都能讓他沉住氣,依舊笑顏對著自己的假女兒充當慈父,他簡直讓朕打心底覺得害怕,從此朕掩得更深,閔大人在無形中成了朕假想的敵人,也無形中成了朕學習的目標:以笑待人,裝瘋賣傻。

    在私下朕聚集自己的暗衛,更是借助烈和鳴一的力量利用江湖人為風國朝廷效力,因為皇宮中已經沒有一個人讓朕相信。

    再後來,閔尚書義無反顧的把假女兒嫁進皇宮,朕心中大怒,根本就不願碰那假閔妃一根手指頭。

    他閔尚書就不怕朕在收復朝堂之後,判他一個欺君之罪嗎?

    後來我才知道,他確實不怕,因為到最近朕才知道,原來父皇早就洞悉一切,下了道遺旨給閔尚書,就是保他不受任何責罰,功成身退,所以他才如此有恃無恐,作壁上觀。

    四年的隱藏,這次賑災暗查,閔尚書這隻老狐狸才有了動靜,知道朕派了方中柏上了先鋒隊,有人擋在前面送死,所以他才出手暗中幫忙,說實話其實朕當時在望城回不回宮都無礙,方中柏有閔然,沒人能取到他的性命的。

    只是那該死的女人,朕如何能不氣,氣的滿腔怒火並著心疼只為她一人。既然她讓朕回,朕就回,朕倒要看看她的心思到底放在誰身上,可她做事總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結果她的心思大部分居然放在一個丫鬟身上,朕連個丫鬟都比不上?!

    唯一欣慰的是,在她心中,沒有一個男人能比得上那個叫小珠的丫鬟。

    可朕又擔心了……,宮中誰人能信,小夏子就那麼去了,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也好,還是為保家人也好,人死仇散,已經無從追究。

    朕怕她最後會被傷的不輕,可為了不打草驚蛇,一切的一切都無法告知。

    關於蕭寒月

    她是一個始料未及的因素,代表著危險,飛蛾撲火和義無反顧,她打亂了朕的滿盤佈局,只能重新擺棋。

    母后讓朕迎娶凌越天的女兒時,朕大鬧皇宮,心裡卻忍不住的嘲笑,他凌越天真的是玩不出什麼新招了,不停的往皇宮裡送人,送的還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人……還是不能太囂張高調,將自己實力攤開來給敵人看的人,不是太狂妄就是太愚蠢。

    凌越天屬於前者,他看世人皆太輕,看自己又過於重,被利慾熏心,身邊圍繞的都是溜鬚拍馬的人,計謀和手段在驕奢淫(和諧)欲中已經開始坍塌且生疏,而且這麼多年來,他也以為朕夠愚蠢浮躁,也就放鬆了警惕。

    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不懂得居安思危,那他離死亡就近了,凌越天比閔然,道行還差了一個層次。

    所以朕也明白,為什麼父皇要下那道遺旨,閔尚書是個百年難遇的人才,他值得。

    說實話,朕覺得低調隱藏沒什麼不好,高僧也覺得朕如此是最為妥當的,凌越天在皇宮內任意判決一個人的生死,朕總有一天會讓他全部還回來,誰都擋不住,包括她……蕭寒月。

    她進宮,朕不想見她,於公於私都不願見,鳴一給朕的回復,讓朕覺得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個凌越天找的最聽話的人,來霸佔住皇后這一位置的人。

    朕用大婚之日臨幸其他女子羞辱這個叫蕭寒月的女人,其實大婚那晚如同往常,朕只是召來妃子作陪,整夜的辦公,而不去碰她們。

    因為她們太多是和凌越天有牽連的,朕嫌噁心,誰都不會碰。

    宮中的女人何其虛偽,被翻牌卻沒有被臨幸,是奇恥大辱,朕料定她們不敢說破也不會說破,朕極盡所能的在私下對每一位妃子好,讓她們將心交出,女人為了愛情都是愚蠢的,就像桃妃,朕許她當朕的暗衛,她便以為朕對她是與眾不同的,凌越天的人對於朕來說的確是「與……眾……不……同!」

    朕找人監視蕭寒月的一舉一動,卻沒想她所有的作為勾起了朕的興趣,更勾起了朕的怒火,逍遙自在,她以為她是在凌越天的丞相府邸嗎?

    第一次見她,她的容顏確實讓朕震驚,她一點都不像其他女子,彷彿天地間集天成聚冰雪而造就的。

    朕是個男人,不得不說被她美色迷惑,可想到她是凌越天的棋子,理智又築起了高牆,可高牆瞬間在她刻意而為之的胡亂行禮,對朕藐視的眼神與朕的對話中被擊潰。

    兩句話的來回,朕就知道她瞧不起朕,朕在她心中確實連那該死的雞翅膀都比不上。

    多少年沒有動怒了,朕自己都不清楚,但就在那一刻朕恨不得殺了她,甚至殺了凌越天。

    原來凌府藏了這麼一塊稀世之寶,原來凌越天給朕的皇后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兔子,而是一直冬眠的母獸。

    可後來朕才發現,凌越天也不明白自己的棋子為何會變成這樣,朕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又有了殺蕭寒月的想法,她太可怕,比閔尚書還讓朕覺得威脅,一個能在親近的人面前隱藏自己這麼多年的女人,誰人不怕。

    怕她卻又忍不住見她,見她才發現,她……和別人所有的不同,她對舞美人夠狠,卻也做到恩威並重,可惜舞美人是個草包,不懂得受教。

    朕想招她侍寢,想讓她成為後宮的眾矢之的,她居然先行一步拉了熙兒來作陪,硬是斷了朕的計謀。

    侍寢不成,朕就換種方法賞她,可她把賞賜全推給桃妃,表示她知道桃妃是朕的人,向朕宣戰,膽子夠大。

    朕氣不過,抓了小珠想給以懲戒,可沒想到,真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單槍匹馬的衝上紫鸞殿對朕叫罵,而且她手中還有追魂古堡的信物,雖然那是假的,可還是讓朕知道了,鳴一對蕭寒月有不一般的感情。

    朕的皇后簡直讓朕大開眼界。

    桃妃打了她,她吃下眼前虧忍住,可沒用多久她就全要了回來,以牙還牙還更甚的報復。

    這樣的她太容易讓人眼隨她動,心隨她起,愛上她是什麼時候,是在她挨打後,朕去見她,她居然腫著臉在雪地間堆什麼雪人,她堆的那是什麼,雪白的女人的曲線玲瓏雅致,她居然還用手堆出了胸前的細緻,連朕都看得不知所措,她居然能呲牙咧嘴的笑的沒心沒肺。

    那一笑,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美得差點讓朕喘不上氣,可她無所謂,還把朕撲倒在雪間,滿口的……的虎鞭,該死的……為什麼這些禁忌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能那麼自然和理所當然。

    即便是這樣,她還不忘惡作劇,壓著朕,讓雪化成水濕了朕的後背,也濕了朕的心,只是當時惘然,並不知道心間濕漉漉暖洋洋的感覺是愛。

    愛情是什麼,對她朕才第一次明白,不是對母后那種冷淡,也不似對靈英那種依賴,而是想讓她依賴,想保護她,想給她自己的所有,包括苦茶釀丸子,嘿……,這麼怪的東西也只有她才能想出來。

    可惜好像一切都為時已晚,她有心參與朝廷的紛爭,朕看得出她是想讓朕留無情堡所有人的性命,可朕從來不在這個問題上許諾她,因為朕不願意,凌越天必須死,無情堡也必須剷平……

    小夏子死前讓朕認清了一件事實,朕愛她,從那次惡作劇起,想起山巒間的時候,朕沒有辦法,只能打她,對皇上說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若被別人聽了去,必定會大做文章。

    她明明白白的對朕說,她幫朕,而也是因為這樣,朕被逼的不得不開口讓她攪和進來,前提是她幫的是朕,蕭寒月必須和凌越天對立,如此當朕殺凌越天的時候,才能保她一命。

    這一年多來,朕與她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點一滴改變著朕,可改變不了的是皇宮中永無止盡的算計,這些算計,步步驚心。

    朕每次見蕭寒月就多份愧疚,連用身體和孩子綁住她的想法都有了,有時候朕寧願遠離皇宮,永世不當這個皇上,可事與願違,慕容家的江山不能在朕的手上毀了,因為父皇認定了朕,選朕為太子時,朕問過父皇,朕並不是長子,為什麼要選朕,父皇說,你合適,就你了,慕容家沒有合適的人,好好為國為民,不要讓父皇失望,所以朕無法放開一切,所以當朕看著蕭寒月左右為難時,朕又何嘗不是了……

    關於程鳴一

    朕的兄弟,朕七歲,他也七歲,朕去落疊寺的途中救了他,他就跟朕一起進了落疊寺,可一到寺裡師父就帶走了他,再相聚,是在朕十二歲離開寺廟的前一年,他報了仇,說是來找朕報恩的,一跟就跟了朕八年,可朕知道他的仇還沒有報完,所以這八年來,朕許得他隨意進出皇宮,隨時也可回他的追魂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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