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雲蓋朗空,今夜不太平。
疼,渾身酸疼,由內到外的疼,這是蕭寒月睜開眼的第一個想法。
「你醒了?」一雙溫暖的手扶起蕭寒月倒地的身子,讓她靠在牆上。
一張芙蓉顏帶著紅暈和閃躲的眼神印入蕭寒月的眼簾。
「馬車裡的人呢?你們把他們怎麼了?」蕭寒月理智迅速的回籠,憶起昏迷前的所有,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粗嘎的嚇人。
如果風國皇上出了事,那風國必將大亂。
「你不用擔心!!」身著麻布衣裙的女子真切的說道,「他們沒事的。」
蕭寒月盯著她看,將信將疑!!
「那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這一次,女子沒有回答蕭寒月的話,善解人意的道:「你等等,我去給你取水。」
「不用了,我暫時沒心情喝水。」童話故事裡白雪公主提醒過所有小朋友,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的蘋果,因為後母在蘋果上刷毒了,而水,比蘋果好下毒多了。
「哦,好,那我,那我去叫人來。」女子被蕭寒月拂了好意,居然有些手足無措的離開。
蕭寒月這一次沒再說話,因為看出了女子根本不會回答自己的任何問題,低著頭任由她離開。
調整著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坐好,蕭寒月才開始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破廟一座沒什麼特色,看的出來荒廢了很長時間,望出去,入眼的是一望無垠的樹木,更沒什麼特色。
蕭寒月頭暈的厲害,掃視一圈沒有收穫,小珠的消息也沒有,慕容殤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乾脆就閉上了眼假寐。
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就在蕭寒月又快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腦裡的混沌。
「你不是說她醒了。」舒服的男聲,充滿著自信。
蕭寒月睜開眼:「再晚點來,就真睡著了。」
眼前的人倒讓蕭寒月微微怔忪,他沒有蒙面,短衫長褲皮靴彰顯著利落,一頭金色長髮及腰,隨意的綁著,綠色的眼睛裡散發著狂妄和冰冷,彎刀長鞭囂張的掛在腰上,顯露出主人的張狂。
身後跟著六七名壯漢都和他差不多的打扮。
「……」
英國人?加勒比海盜?她……又穿越了?
「還有心思睡覺?不害怕嗎?」金髮男子一口流利的中文沒有半點奇怪的腔調。
蕭寒月笑,原來還在天朝,「跟你說句實話,其實我是假裝鎮定的,所以,與其討論我怕與不怕的問題,不如咱們說說你帶我來這有什麼事,還有和我一起被擄來的姑娘,麻煩告知一聲,她是好還是不好。」
「很討厭!!」
「……」蕭寒月莫名其妙的抬頭看著對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出來是什麼意思?
「她哭的很讓人討厭。」解釋。
「……哦?不要跟我說你打了她,或者是用任何方式傷害了她。」蕭寒月冷笑,然後呢?他是在跟自己閒話家常的抱怨嗎?
「沒有,我不打女人。」
蕭寒月聽完後撇嘴,是啊,一般男人都喜歡標榜自己不打女人,但是對女人下起殺手來,卻是從不手軟。
「你覺得這是優點,我需要表揚你?」諷刺的話出口,蕭寒月無畏的注視眼前的人。
「為什麼你和她不一樣。」女人最愛哭哭啼啼的惹人討厭,可眼前這個女人好像與眾不同。
蕭寒月忍不住已經開始對天翻白眼了,看來她是被白癡綁架了,不知道他知道綁架流程不。
要不要她提醒他,下一步該剪報紙,貼封勒索信給金主,讓金主提著一個億,在指定時間,丟到指定地點的路邊垃圾桶裡,收到錢他們就自然放人,不要報警,應該是通知衙門,不然就撕票。
「要我哭天搶地的給你看嗎?」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他們需要,她可以提供全套服務。
「你不會的。」金髮男子肯定。
蕭寒月低下頭,徹底放棄和此人正常對話,他比秦淮楠還讓人抓狂,至少秦淮南是正常的。
「我看你翻白眼了。」金髮男子蹲下身去,捕捉蕭寒月的眼神。
「您老眼神真好。」
「謝謝。」
「再見。」
「你該說不用客氣。」
「我成年了。」怎麼說話不用別人教導。
「什麼?」
「你該多念點書。」成年都不懂,文盲。
眾人……
「唸書可以幫助打劫嗎?」
「可以幫助你如何指揮別人打劫。」
……眾人……
「用武力就好了。」
「所以你只能算草莽,當不成英雄!」
眾人……!!這個女人的膽子真大。
「她還真是有趣的女人。」金髮男子冰冷的眼裡終於浮現出一絲情緒的波動,轉身對跟在身後的人討論!!
「是啊,是啊!!」眾人點頭附和,確實有趣。
「像我。」
「對啊,對啊。」眾人點頭同意,您還知道像你很有趣啊。
終於有個能和幫主對上話的人了,兩人雞同鴨講的場面真是有趣啊!!
「朗斯。」
「為什麼綁我來?」蕭寒月大概已經摸清楚此人說話的步調,知道金髮男子說的是自己的名字,卻自主的問,等他說正題,猴年馬月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
「你們有什麼目的?」
「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是哪裡?」
「等他問完,我就送你回去。」
眾人,群汗,他們倆,還真是自得其樂!!
「有人想請你過來坐坐。」
凳子都沒有一根,坐坐?坐哪裡?「麻煩請問,誰想請我來坐坐呢?」
「你猜猜?」
……蕭寒月和眾人……
「怎麼不說話了?」
「無話可說!」被人綁架還要自己猜是誰綁架她的,天下奇事都快被她蕭寒月遇見完了。
「你不問我誰把你綁到這來的嗎?」
天啊!!!蕭寒月徹底的感覺萬分無力,劈道雷下來,把這天使收回去吧,塵世間太危險了,不適合他生存。
「幫主,人醒了是不是該通知他過來了。」終於有人忍受不了,上前提醒朗斯。
「哦,她太有趣了,我差點忘了。」他還沒玩夠呢。
轉頭,朗斯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不如你叫能主事的跟我談。」
「我不是他的屬下,欠他個人情,綁你來這就算還了他,告訴我你的名字,事完,我就安全的送你回去。」停下來一會,又繼續,「還有你身邊的小姑娘。」
「蕭寒月。」
「蕭寒月?!你和凌越天什麼關係?」
「義父。」
「是嗎?父女相見還需要把女兒綁來,天下真是無奇不有。」朗斯搖搖頭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水裡沒毒。」
原來是凌越天,蕭寒月微微一笑回:「謝謝。」看來這個朗斯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大智若愚沒什麼不好。
帶著手下出門的朗斯,爽朗的笑聲傳來,回了蕭寒月一句:「等一下,再見。」
不用等太久,你我兩人終是要見面,一分鐘而已,蕭寒月心底冷笑著等來了她的「義父」,凌越天。
「義父,有什麼事,不能等女兒回家省親時談論?」蕭寒月對門口進來熟悉的人開口。
「寒月,你變聰明了,以前義父怎麼沒發現你是最聰明的那一個呢。」凌越天也不驚慌,好像跟自己的女兒早已約好相見一般的坦然。
「寒月不也沒發現義父身邊原來高手如雲。」
「女兒,義父身邊那什麼高手不高手的,會的都是些旁門左道而已,沒有桃花散,義父誰都請不來的。」凌越天走到蕭寒月面前,蹲下身與這個他從未過多關注過的棋子對視,在她眼裡見著了一片平靜。
「是義父請女兒來,女兒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皇上嗎?」
「義父是忠臣,定不會傷皇上的。」
「好個忠臣,這麼快就心向夫婿了?」
「女兒干政,怎麼看都是對義父有利不是嗎?」
「表面上看,確實,就不知私下是不是也如同表面一般。」
蕭寒月平靜的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義父,你我父女一定要這般相見嗎?」蕭寒月抬抬後背捆住的胳膊,綁的還真嚴實。
「寒月,告訴義父,你想做什麼?」
「義父不妨去問問皇上,到底想怎麼樣?」蕭寒月忍不住在心裡甩白眼,凌越天想試探自己在慕容殤心中的地位,一定需要用把人綁架這種方式來證明嗎?
「寒月,義父決定把無情堡所有人都招到京城來,有空記得多回去看看那些人。」
蕭寒月臉色未變,心中已然是罵開了花,好你個老狐狸呀,黔驢技窮用無情堡威脅,玩陰招了已經。
「好啊,義父可是要好好照顧無情堡的人,什麼東西該吃,什麼東西不該吃,義父得看著點,別讓他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好。」
凌越天眼神犀利,臉色稍變的不太好看:「你知道什麼了?」
「義父覺得女兒知道什麼,女兒就知道什麼了。」在凌府的時候被下了毒,幸虧她發現的早,及早清了體內的毒,不然早就一命歸西了,既然有使用權,是不是也該有知情權了?
「哈哈哈哈……」凌越天盯著蕭寒月,一陣大笑。
「月兒真是長大了啊,義父現在在你口裡是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義父謬讚了,其實不用寒月,義父想知道什麼不行了?」他在皇宮安插了如此多的眼線,皇宮都快成凌家後院了。
「月兒明白就好,就委屈月兒先休息幾天,義父辦完要辦的事,就放你回去。」
「那女兒就恭祝義父早日如願,女兒不想受太久的苦。」蕭寒月不問凌越天是什麼事,嘴裡說的輕鬆,乖巧帶笑。
心裡卻是萬分焦急,看來凌越天是想用自己當籌碼,那他到底要辦什麼事了?會不會跟方中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