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小珠收拾好包袱,聽見門口三長兩短的敲門聲,立刻開門而出。
「芸兒,娘娘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娘娘真的……真的要……要離開嗎?」小珠聲若細蚊的詢問。
芸兒拉了小珠的手往戒室趕去:「是賑災,與出逃兩回事,小珠你就不要過多擔心,娘娘吉人天相,沒事的。」
皇后娘娘已經是命定天下聖女,得聖女得天下,雖然是師父胡謅,可除了娘娘,師父和她知道,誰又會懷疑呢?不過如同娘娘所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後得有多少國家多少人會對聖女趨之若鶩。唉,利弊一向共存,這麼傷腦筋的事情還是留給聖女皇后娘娘吧!
在後山,老和尚已經準備好了出寺的馬車,車內坐著蕭寒月,一等到小珠和芸兒,立馬啟程,路過的朝廷官兵守衛,果然沒有為難,直接放行,連停下來看一看也沒有。
本以為一路通行,哪知過了守衛還沒半刻鐘,就見馬車前方百米外竄出一條人影。
「馬……馬車上,你,你們是誰,居然,敢私自出……啊,啊,站住,不要過來,啊!」
「娘娘,是……秦御醫,怎麼辦?」聽到叫聲,小珠從窗口探頭出去,見到是秦淮楠,立刻回頭焦急的問。
蕭寒月冷笑掀開簾子迎風對芸兒說:「這該死的酸儒,哪裡都有他,封了他的嘴,抓上來一起走。」大吵大嚷的,神仙都吵醒了。
「是,娘娘。」芸兒手腳麻利,一躍縱身,飛起立刻把人架起往車廂裡扔,蕭寒月動作敏捷,拉著小珠躲一邊去,免得被從天而降的人肉炸彈波及。
「娘娘!!」車廂內一陣驚呼是秦淮楠驚訝的聲音。
蕭寒月對準秦淮楠的右臉甩左勾拳。
「恩」一聲痛苦的悶哼讓馬車外的老和尚和芸兒聽的心驚肉跳,娘娘又再虐待秦御醫了。
「娘娘,你……你打人。」秦淮楠摀住臉頰,泫然欲泣,眼中閃著純潔受屈的光彩。
「秦御醫,本宮有很多市井惡習,半夜三更,你在後山出現,千萬不要告訴我是晚上吃多了,睡不著覺出來散步消食的。」
蕭寒月懷疑這人是不是跟蹤自己了,這宮裡她就這麼獨獨和他秦淮楠有緣,她有種強列的感覺,在他猶如小鹿斑比讓人憐愛的眼神中藏著得逞的奸笑。
蕭寒月死死盯著秦淮楠的深墨色的眼,如果她要在裡面看出他有一點謊話,就閹了秦淮楠,讓他升職改行當宦官總管。
「娘娘,微臣從早上就一直在後山採藥,有一味治傷的草藥只有峰峽山才有,明天就要回朝,微臣當然想多採一些備足一年的份量,誰知道就看見馬車深夜外出,作為朝中臣子,當然會盡自己的一份責任,微臣不過……不過也就一問,誰知道就被娘娘抓上了車。」
「藥拿出來給我看。」合著還成她的不是了。
秦淮楠顫顫巍巍從藥箱內取出一指粗細的藥草幾株,見著蕭寒月突變邪惡的眼慌忙解釋:「娘娘,這種藥草不宜生長,而且產的少,一年正好是生成期,此藥一株入藥就可解千人傷痛之疾,六株已經是很多的數量了,微臣說的句句屬實,娘娘不能無端懷疑。」
蕭寒月目光爍爍一瞬不離的對視秦淮楠。
秦淮楠目光清澈,沒含半點算計,通透而坦然的回視蕭寒月。
探索的氣息在兩人間詭異的流動,一室沉默壓的小珠躲向一邊。
「秦御醫要不在這下車,這離寺廟不算太遠,御醫可以閒庭信步的走回去,當作沒見過本宮。」
「娘娘,微臣手無縛雞之力,雖然這裡離落疊寺不遠,但夜黑風高保不準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遇見匪人,或者看不清路掉下山崖,那微臣為活命只能大聲呼救,把所有人都引來。微臣雖然位低權輕,可也是爹娘生養,人命一條。再說若是微臣回了落疊寺,今晚之事也理當,立刻,據實,不落一字的上報皇上,食君之祿,就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娘娘您說是吧?」秦淮楠還是那副可憐迂腐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濃烈的威脅。
蕭寒月聽完後怒極反笑,指著秦淮楠身後:「秦御醫,快看。」
秦淮楠這張舌燦蓮花的嘴,當御醫真是屈才了,他應該當學生會主席辯論社社長才對。
秦淮楠轉頭:「娘娘要微臣看什麼?」
「御醫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以後記得藏深點,別讓人看見了。」蕭寒月吃癟吃的很不甘心,她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御醫威脅,而且威脅奏效。
「謝娘娘關心。」秦淮楠當著蕭寒月的面,咧開見牙不見眼的笑,她這樣的反應可愛的讓人想捏一把她粉嫩氣憤的臉頰,真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且多變好玩的女人。
「秦御醫,本宮此行兇險未卜,看好自己的腦袋。」蕭寒月縮進皮裘裡,閉上眼,不想見那礙眼的笑。
「皇后娘娘,此行非微臣本意,生死不由己,全憑天意,還望娘娘多加照顧。」秦淮楠就是賴定了蕭寒月。
「哼。」本以為是只無害的兔子,沒想到原來是只偽裝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