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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弄的?」柳河微抬下巴,朝章靜怡的手背點了點。
章靜怡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把自己露在外面的傷遮掩起來。
她臉上露出略微尷尬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柳河,「不是,不是他弄的。」
碗裡的薑湯涼的差不多了,章靜怡端起來,一口氣全都喝乾,放下碗時,她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臉上都是決絕的表情。
「柳河,你別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早前是我看錯了重森,看他一派謙謙君子模樣,就甘願跟著他,誰知道,誰知道他就是個禽|獸……」章靜怡的身體瑟縮的厲害,接下來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柳河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臂,無聲地安撫她,過了好一會兒,章靜怡才好了一些。
「這些傷都不是他弄的,可我寧願是他弄的。他,他竟然把我當成了ji,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竟然讓我陪一群老頭子睡覺……」章靜怡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一次柳河沒有安慰她,遇到這樣的事情,能哭出來也是好事。
章靜怡在捂著臉嗚嗚哭泣的時候,柳河就坐在一邊想安重森的事情。他當年能眼睛也不眨地拋棄懷了他孩子的何小曼,足可見這個人品行有問題。這樣的人,為了利益,無論做出什麼來都不會讓人意外。
最可憐的還是章靜怡,她若是沒有愛上安重森還好,若是那個男人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裡,又被那個男人親手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那該是多可悲的一件事。
真是沒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安重森,骨子裡竟然和蔣遠鵬是一樣的人。不過,他可能比蔣遠鵬更沉得住氣,也更加難對付。
還有,章靜怡說安重森很關注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只就因為她是安重森前女友的孩子,所以他就格外的關注?安重森那樣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會把多餘的精力放在她身上,這個猜想不合理啊。
她的身上,一定有什麼他在意的東西,才會值得他關注。到底,是什麼呢?
柳河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反正安重森和她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交集,他就是關注她又能怎麼樣,她不給他靠近的機會就是了。
柳河起身去廚房做飯,只留下章靜怡一個人在客廳裡暗自哭泣。等她把飯做好,章靜怡也釋放的差不多了,眼睛裡已經沒有眼淚,只眼睛紅紅的,當真是我見猶憐。
「我來擺桌子」,章靜怡帶著濃重的鼻音,接過柳河手裡的盤碟。
柳河也沒跟她客氣,她說她來擺桌子,她就安安穩穩的去餐桌邊坐好,看章靜怡忙活。
章靜怡把飯和湯都給柳河盛好,又把筷子遞給柳河,柳河也都心安理得的受了。
等飯吃到一半兒的時候,章靜怡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柳河,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柳河扒拉著碗裡的飯,連頭也沒抬,含糊道:「什麼事,說來聽一聽。」
她沒有一口回絕,已經讓章靜怡大舒了一口氣。
「你,你能不能借我一點兒錢?今天他讓我陪一個男人,我實在受不了偷偷跑了出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現在就回去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是低不可聞。
柳河嗤笑一聲,抬頭看了一眼章靜怡,「你還打算回去?」
章靜怡苦笑,沒有正面回答柳河,而是反問道:「柳河,如果彭煜城像重森對我這樣對你,你會離開嗎?你捨得離開嗎?」
「彭煜城不是他,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情」,柳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也不是你。」
這句話,讓章靜怡有一瞬間的怔愣。
「你說的對,你不是我」,章靜怡苦澀地說道。
柳河不是她,不會在大學裡為了爭一時之氣隨便找一個男人,還隨隨便便的把自己交給那個男人;不會遇到困難的時候只想著依靠男人,不管那個男人有沒有家庭,多大年紀,就願意讓那個男人像養金絲雀一樣養在籠子裡;更不會和一個剛剛見面,什麼都不瞭解的男人回家。
所以說,她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甘墮落,是她恬不知恥,是她不自重不自愛!
吃過晚飯,章靜怡把桌子收拾好,碗碟都洗過之後就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柳河,我不打擾你了,先走了。」章靜怡有些侷促地說道。
柳河從錢夾裡拿出一疊錢,數都沒數就塞進章靜怡的手裡,「別的事情我管不了,不過我總不能看著你露宿街頭,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這麼狼狽的你了。」
說完之後,柳河又從自己的鞋櫃裡給章靜怡拿了一雙鞋,「我的鞋比你的小一碼,只有這雙運動鞋你差不多能穿,湊合一下吧。」
章靜怡來的時候只穿了一隻鞋,走的時候,柳河怎麼能讓她也只穿一隻鞋出去。
雖然運動鞋搭配淑女裙短裙很奇怪,但是只要自己舒服,別人看著如何,又有什麼重要的?
章靜怡兩眼含淚,沒有拒絕錢,也沒有拒絕鞋。
「柳河,真的謝謝你。錢我會還給你的,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章靜怡哽咽著說道,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柳河家。
柳河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裡,早在章靜怡要出國的時候,就曾經說過要報答她,可是結果呢,只怕章靜怡早把那時候的承諾忘在了腦後吧。
章靜怡的遭遇對柳河的生活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第二天,她去了覃家看彭煜垣和孩子。
孩子已經半歲多,白白嫩嫩的,特別招人喜歡。不過柳河去的時候孩子正在睡覺,她沒能好好逗弄逗弄孩子。
「大姐,他真可愛,」看完孩子,柳河和彭煜垣去了客廳,柳河無比羨慕地說道。
彭煜垣長長歎了口氣,「現在睡著了看著是可愛,你沒看到他醒著的時候,就是個小魔王,動不動就哭,那聲音恨不得連房頂都掀了。」
柳河腦補了一下小孩子哭的情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裡默默祈禱,肚子裡的這個可別是個愛哭鬼。
彭煜垣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別想了,你這孩子鐵定隨煜城,他小的時候就非常難伺候,不樂意讓人抱不說,誰要是不順著他就發脾氣,老爺子都治不了他。你啊,現在就祈禱肚子裡的是個女孩兒,興許以後還能乖一點兒。」
柳河被彭煜垣說的膽戰心驚,生怕她再說什麼話來嚇唬她,柳河趕緊轉移話題,「哎,都這個時間了,大姐夫怎麼還不回來?現在很忙嗎?」
她這樣一說倒還提醒了彭煜垣,「是啊,這個時候公司都下班了,他要是有應酬也該給家裡打個電話啊。說不定是上哪鬼混了!」
彭煜垣咬牙切齒地說道,就好像她親眼看到覃況在外面鬼混了似的。
彭煜垣當即就給覃況打了電話,那邊很吵,柳河坐在彭煜垣的身邊都能聽到電話那頭呼呼呵呵的聲音。
「你幹嘛去了,還知不知道回來了?老婆孩子不管了?」彭煜垣十分不善地問道。
「阿垣,我這邊有應酬,晚一點兒就回去,最晚九點。」覃況好脾氣地說道。
掛了電話,彭煜垣還不高興,「我要是不打電話問,他肯定不會記得打回來。」
人家夫妻的事情,柳河不好說什麼,只嗯嗯啊啊兩聲應付過去。
眼見快到九點,覃況也快回來了,柳河便告辭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柳河又去郊區別墅看了聶欣榮,之後又在彭家老宅住了幾天,陪彭老爺子消磨時間。
轉眼到了八月中旬,一連幾天的大晴天,熱的人什麼都不做也會汗流浹背。柳河怕熱,便哪裡都不想去了,整天窩在家裡。
又熬過炙熱的一天,這天晚上九點多鐘,柳河洗好澡,正準備上床睡覺,彭煜垣突然打電話過來。
「安安,你姐夫外面有女人了,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去抓|奸。」彭煜垣火急火燎地說道。
「姐夫不會的,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柳河勸道:「你打電話給姐夫好好問一問,這麼晚了,還是不要出去了,孩子離不開你,也不安全。」
彭煜垣根本聽不進她說什麼,「你就說你出來不出來吧,你要是不出來,我自己去了!」
柳河無奈歎氣,「那好吧,我這就去收拾。」
她剛穿好衣服,門鈴就響了,她忙忙下樓來,上了彭煜垣的車。
「大姐,咱們這是去哪?」柳河見彭煜垣氣勢洶洶的樣子,真怕出什麼事,趕緊打聽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知道姐夫外面有人了啊?」
「這些天他就總是應酬,回來一身酒氣不說,昨天回來的時候,襯衫領子上竟然還有口紅印兒,我問他他竟然說是應酬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丫的,這是和誰應酬呢,當老娘沒出去應酬過啊!」
彭煜垣越說越氣,那火爆的脾氣和彭煜城一般無二,「今天也是,我給他打電話,竟然是個女的接的。丫的,那女的還說什麼『覃總有事出去了,您有什麼事和我說吧』,我當時就回她『你們覃總他老婆讓他回家給孩子換尿片』」。
「結果呢?」柳河好奇地問道,她完全沒有抓到彭煜垣說話的重點。
「結果,結果就是覃況到現在也沒回家給孩子換尿片!」彭煜垣氣憤地說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