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一雙細眼愧疚的又看了一眼羅華鑫,將那雙手又在他的臉上撫摸了一下,接著流下一滴淚來,說道:「孩子,你一定在怪娘吧。怪娘當初將你送了出去。可是你曉得嗎?在乳娘將你抱走的那一刻,娘的心都要碎了。我在床上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眼裡流出血來。每一個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又如何不心疼呢?只是,孩子,為了給你父皇報仇,為了整個辰國。娘不得不這樣做。清兒是天命的皇帝。娘只能捨棄你!娘……娘對不起你呀……」
說到這裡,她又附在羅華鑫的肩頭哭了起來。
「娘,我……我以前確實怪過您,也恨過您,可自從曉得弟弟才是那個可以為父皇報仇的人,我心裡也已經沒有任何怨言了,如今再看到您這個樣子,我還如何能恨的起了?娘,我不恨您,我心疼您。娘,以後,我絕對不會讓您再吃這樣的苦了。過幾天,您就跟我們一起走。去找弟弟。娘,你是不曉得,弟弟如今甚是威風。他……他現在是三軍主帥。打了許多的勝仗。收復辰國指日可待。娘,您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我和弟弟都會孝順您!」
羅華鑫將麗妃的手攥的緊緊的說。
聽道自己兒子的事情,麗妃那張佈滿疤痕的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可她卻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有這樣的一個娘,清兒以後會被人嗤笑的。娘曉得他有出息,當上了皇帝,娘的心願也就了了,娘今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再看他一眼,娘也就死而無憾了!」
「娘……」羅華鑫聽麗妃如此說,曉得她的想法,不由的又傷心起來。
麗妃見他如此傷心,又反過來安慰他:「你別難過。娘在這裡已經習慣了。你養好了傷就和蘇蘇一起去找清兒吧,等你們打了勝仗。有時間的話就過來看看娘。那樣,娘已經很開心了!」
羅華鑫見她執意如此,只好點了點頭。
莫蘇蘇一邊抹著淚,也一邊替他們母子高興。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她問:「麗妃娘娘,外面死的那個人,是你殺的吧?」
麗妃點了點頭。接著說:「他是我的仇人,我到死也不會忘記他,當初就是四鬼帶人將皇宮包圍起來,你父皇才沒能逃出去。那日我見到他,就和他打了起來。沒想到,他如此不經打,沒過幾招便死了。沒想到二十年不見,他們的功夫卻沒有什麼長進!」
「……」
莫蘇蘇無語,四鬼的武功可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可麗妃竟然能將他在幾招之內打死,那她的武功豈非可以稱神了?
麗妃彷彿看出了她的疑問,她苦澀一笑說:「在這深山野崚,若沒有保護自己的本領,我早就被野獸吃掉了。這些年,我沒有一天懈怠過。」
原來如此!莫蘇蘇可以想像以前的麗妃是如何一個溫婉賢淑的模樣,可如今殺死一個人也可以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也許,只有仇恨的力量,可以把一個天使改變成惡魔吧。
她不再說話。起身去了外面,將時間留個麗妃和夫子兩母子。而她自己則去了山洞外面轉了轉。
如今,她的體力基本已經恢復。羅華鑫看起來也好了許多。本來是應該到了上路的時候了,可是,如今看來,還是多留幾天,讓夫子和麗妃娘娘多呆幾日吧。
莫蘇蘇想到這裡,便又向山裡走去。
她讓小黑又咬死了兩隻豹子。一個人就在原地將它們的皮剝了,然後帶了回來,如今雖說是夏天,可這山裡面還是有些涼。她每日裡都必須要升火。多打幾個野獸,這皮毛還可以取暖。既然要多呆幾天,那就把住的地方弄的舒舒服服的再說。
莫蘇蘇把野獸皮拿到山洞裡,又用火將它們烤好,給麗妃娘娘一張,自己一張,三個人有模有樣的在山洞裡過起了日子。
自從麗妃住了進來,莫蘇蘇每日裡就擔負起了去打野味的責任。回來以後又幫他們烤好。麗妃見莫蘇蘇如此勤快,總是誇獎她很懂事。言語間不由的流露出歡喜之色來。
她又看見莫蘇蘇竟然用自己的鮮血給自己的兒子療傷,便更加對這個女孩子有了好感。而她有時候也發現自己的兒子看著人家姑娘發呆,那眼神,分明就是喜歡人家的。她畢竟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兒子的心思。便一心想要撮合他們二人。
這一日吃飯的時候。麗妃狀似無意的問:「蘇蘇,我總覺得你很像我一個故人,今日閒來無事,跟我說說你的身世好嗎?」
莫蘇蘇見她問起,便沒有隱瞞之理,便說:「蘇蘇的父親便是天瑞國的丞相莫清輝,母親……」
「是卓思對不對?」
莫蘇蘇話還沒有說完,麗妃已經替她說了出來。
莫蘇蘇點了點頭。麗妃娘娘曾經和自己的娘親情同姐妹,她嫁給爹爹的時候,麗妃娘娘自然是曉得的。而她,長的又極像自己的娘親,她能說出娘親的名字,自然不奇怪了。
「原來,你果真是思公主的女兒。看來,我猜對了!」
麗妃娘娘提到桌思,不由的又流出淚來。她接著說:「當年,我和她二人,被皇上安排去了天瑞,一直就相依為命,後來,我們也虧得太后照顧,這才能在天瑞國立足。只是,她比我好命,終於和心愛的男人成了親,而我……卻落得如今這樣的地步!若說起來,她還是我的小姑子呢!」
麗妃說著,彷彿看到了當年和卓思在一起的日子。眼神裡充滿了嚮往。她抹了一把眼淚,含淚笑問:「你娘親如今可好?」
她的這一聲問,令莫蘇蘇不禁感慨。不由的傷懷道:「我娘親早在我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啊!怎麼會如此?她是如何死的?是柳湘蓮那個賤人害的嗎?我早就告訴過她,不要答應讓那個女人過門,可她就是不聽,怪只怪她這個人總是心太軟……」
「也不全是!總之一言難盡!」
莫蘇蘇想起天瑞國的那個家,想起爹爹,想起二姨娘,四姨娘還有她走的時候,還是個大肚子的七姨娘。新歐一片淒惶,當初在燕京的時候,不覺的怎樣。如今出來了,卻覺得那裡的一草一木倒令她懷念。
她的娘親的死,二姨娘的狠辣,四姨娘的深藏不露,還有別的姨娘的勾心鬥角。其實,到如今看來,都是爹爹為了掩人耳目所做的一場戲。他為了辰國,也算是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莫蘇蘇想到這裡苦笑一聲,將她娘如何被害死,自己又如何死裡逃生,又如何跟二姨娘還有莫蘇瑾鬥,如何將四姨娘的底細摸清楚,如何和卓清逃到了辰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唯獨沒有提夫子替卓清去宮中的事情。
不過,這些,都是十八年前麗妃機會好了的,她又如何不知,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莫蘇蘇,說道:「這一切都要結束了。當年皇上將那一塊地圖交給我和你娘親,我們這兩家人就必須背負這樣的命運,蘇蘇,你後悔嗎?」
莫蘇蘇搖了搖頭。她是被稀里糊塗捲入這場爭鬥中的,若說是她自願的,卻也說不上,可一步步走到現在,她也不後悔。她認為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對的。這一切,也許都的天命!
「蘇蘇,既然,既然你我兩家說起來還是親戚,那麼話就更好說了。你和華鑫也是表兄妹。我呢,也算是你的舅母。舅母見你們表兄妹倆相處的如此融洽,心裡很是欣慰。不過,舅母還想能夠更加親上加親。你爹爹如今沒有在跟前,舅母便給你們做主,代替你的華鑫表哥,向你提親。你看如何?」
莫蘇蘇「……」
羅華鑫:「……」
莫蘇蘇還在擔心這個話如何說出口。羅華鑫已然慌忙搖起了手。「不行,不行啊娘,蘇蘇不能嫁給我!」
「是啊!麗妃娘娘。蘇蘇……蘇蘇……」
莫蘇蘇也急忙應道。可她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只能不停的給羅華鑫使眼色。
麗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甚是覺得奇怪。她自然是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的。為何自己替他說了出來,他反而還要反對呢?
還有蘇蘇,明明對華鑫如此好。連血都能每日給他喝,這不就說明她也是喜歡華鑫的嗎?
可為何他們要反對呢?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莫蘇蘇無奈,只得說:「麗妃娘娘您誤會了。我和夫子,我們只是……只是師徒關係,我關心他,也只是因為他……他是我的夫子,還有……還有就是……就是他是我表哥。」
莫蘇蘇急急忙忙的解釋,唯恐被麗妃誤會的樣子看在羅華鑫的眼裡,不由的又傷了心。他苦笑一下,也說道:「娘,蘇蘇說的是,您就別瞎攪合了。」
「你們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呀?」
他們如此說,麗妃越發不能理解了,她指著莫蘇蘇問羅華鑫:「你說,你是不是總是盯著蘇蘇看?」
如此直白?羅華鑫要暈了。他是經常盯著蘇蘇看,可娘,您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呀,這多讓人難為情!
他立時紅了臉,囁嚅著說:「娘……這……那……這……」
「什麼這呀,那呀,你只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