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修呵呵一笑。將莫蘇蘇的那首詞拿在手裡又看了一下。這才說:「大家的眼光很好。莫小姐的這首詞確實寫的好。第一名非她莫屬呀。現在就請莫小姐上台。本刺史親自為她頒獎。」
莫蘇蘇不好意思的走上台。這次,她這個不懂半點兒詩詞的人,又憑借陸游的詞拿到了第一。心裡不免又有些對陸老前輩的愧疚。
不過,那首詞的意境也是因為很貼近她如今的心情,她才選了它的。也可以說是她心靈的寫照了。
卓清沒有參加比賽。理由是他喝的有些多了,不適合寫詩。
因此,他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莫蘇蘇。聽到那首詞的時候,心頭也是一震。她的那首詞聽起來怎地如此淒涼,又有一種孤芳自賞的倔強。
看向她的目光裡便多了一份心疼。
莫蘇蘇在流朱的攙扶下走上台。慕容修將那個大的出奇的夜明珠捧了上去放到她的手裡的時候。莫蘇蘇看見賀蘭雪那雙杏眸裡閃過一絲怨毒。
她衝她微微一笑。將那夜明珠結果。然後向眾人施了一禮,這才禮貌的退下。
這顆夜明珠可是賀蘭家的鎮宅之寶。因為她今日勢在必得,因此才敢於拿它作為獎品來獎勵第一名。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名非但不是她。反而是她一直想要令人家丟醜的人。
這次賀蘭雪可當真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這還不算完,接下來的事情更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最後一名,竟然是寫了兩首詩的她。這些詩詞,本就是匿名送上去的。可風格和筆記,還有內容,就算是不想曉得也不可能。
因此,當刺史大人將她的詩詞念了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認為寫的太過露骨,太過大膽。因此,理所應當的給了一個最後一名。
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賀蘭雪頓時一驚。她沒有想到自己今日竟然丟了如此大的一個人。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爹爹。
不過,就連賀蘭國華也微微一震,他沒有想到慕容修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將自己的女兒的詩判了個最後一名。可當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還必須裝成大度的樣子。因此,他笑呵呵的說:「雪兒,你也不必太過在意,本就是為了逗大家一樂的。既然輸了,就願賭服輸。喝了那罈酒吧。」
賀蘭雪見自己爹爹都如此說了,當然無話可說,因此不情不願的拿起一罈酒,硬著頭皮站在台上往嘴裡罐去。
這時,所有的人都在一旁起哄。
「嘴裡喊著喲,喲,喲,喲……」
一邊還拍著手掌。計算著時間。
賀蘭雪仰著頭灌著酒,好不容易才將那一罈酒喝完,已經是面紅脖子粗,被丫鬟小珊攙扶了下去。
宴會到此時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賀蘭國華便笑著宣佈結束。
慕容修帶著慕容蘭第一個向賀蘭國華告辭,而後,慕容修又牽著慕容蘭的手到了桌清的面前。
「少主,臣近日聽聞了一則消息。天瑞國的國君南宮意已在一月前駕崩,如今新君是六王爺南宮允,且凌國太子拓跋瑞正帶兵攻打天瑞。戰事甚是激烈!聽說天瑞國本已經失去了好幾座城池,可後來卻不知為何,兵力大增,竟然又將凌國的兵士逼退了回去。哦,對了,還有一則消息說南宮允已經選在這個月的二十六日完婚,娶的是兵部侍郎的女兒劉玲娥。不曉得少主可曾聽到這些消息?」
卓清定定的坐著。聽完慕容修的話微微點了點頭。不錯,這些消息他早就已經曉得了。他的無影堂不是空有其表。那是一個可以隨時將各個國家的情報快速傳到自己耳朵裡的一個機構。這些事,又怎麼能夠瞞得了他呢。只是,那個一向冷漠腹黑,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南宮允已經跟自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了。他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奇的。只不過,天瑞國和凌國的戰事倒是令他有了些許思考。
見卓清沒有什麼表示,慕容修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少主,既然宴會已經結束,那微臣就告退了。」
說完,一拉慕容蘭的手,向門外走去。
那慕容蘭卻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的跟在慕容修的身後,不時頻頻回頭,看卓清的眼神也充滿動力迷離之色。
莫蘇蘇一直瞧著這一對父女,此時露出了一抹瞭然的微笑。
她一直在自斟自飲著。彷彿這杯裡盛著的不是酒而是水一樣。
流朱一直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卻不知如何去勸慰她。她也曉得,自己最笨,說出來的話小姐也不一定愛聽。因此,她一直沉默著。
衛虎站在卓清的身後,卻一直注視著流朱,他見流朱如此擔憂自己的主子,也不由的看向卓清,這才發現,卓清此時也拿著酒盞一口接著一口的灌著酒。
客人們陸陸續續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大廳裡只剩下幾個人和一幫丫頭婆子們在收拾東西。
賀蘭雪去換了身衣服過來,見卓清還在飲酒,便走了過來,強拉硬拽的拉著卓清站了起來。
這才說道:「我爹爹有事與你商議。你快快去吧。他在書房等你呢!」
卓清一言不發,懶懶洋洋的看了一眼莫蘇蘇所在的方向,又對衛虎說:「你照顧著她們一些。」
說完,這才抬步走了。
賀蘭雪得意的看了一眼自顧自喝酒的莫蘇蘇,唇角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也跟在卓清的後面走了。
莫蘇蘇喝了許久,直到那些丫鬟婆子們都打掃完了,都站在自己身後,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雖然有些醉意,但她也曉得不能影響別人的工作。因此,便站了起來,看見卓上放著的那個大如拳頭的夜明珠,她伸出手將它拿了過來。又將它舉高,看了片刻,這才嘿嘿一笑,雙手捧著它蹣跚的走了回去。
流朱和衛虎一直跟在她身後,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她。因此便也都不說話。她的腳受了傷,卻固執的不願意讓流朱扶,獨自晃晃悠悠的走著。
路過園子裡的小亭子的時候她顫顫巍巍的坐了下去。
不曉得是跟自己說,還是在對別人說。她的聲音低低的:「那一日,樹上的桂花開的真好!真好!那一日,那艘大船上的風光也是極美的,還有那一日,咱們從懸崖上拉這籐蔓飛過來的時候,那情景真的很旖旎。像飛一樣!呵呵,有很多事情,都留在了這裡!」
她自己用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頭。接著又說:「我獨自一個人從墳墓裡醒來的時候,黑漆漆的,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到了地獄。我一個人努力的生存,努力的奮鬥,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我在這個地方艱難的活著。我真的很想回到我的世界裡去。我好想我的爸爸,我的朋友。儘管那時,我很胖,胖到沒人要。可那時,我快樂呀!可如今呢?彷彿是一場夢,一場難以醒來的夢。一場揪心揪肺的夢。一場沒有結果的夢。我……該何去何從?」
說著說著,她突然就流下了淚來。晚風輕輕的吹過。將她的髮絲吹亂。她坐在哪裡,一動不動。如一座雕像。
流朱和衛虎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聽不真切她的話,卻能感受到她的落寞和無助。
這是流朱第一次感覺到自家小姐如此落寞的時候。以往的她都是那麼的堅強,那麼的陽光,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是一笑而過。可今日,她卻彷彿是霜打的茄子般。沒有一絲生氣。
她不由的歎息了一聲「唉!」
「唉!」另一聲歎息也很應景的傳來。
衛虎看著流朱,見她歎息,他也不由的歎息了一聲!
「你唉什麼唉?我是為我家小姐難過,你又所為何事?」
流朱問道。
「我是為了你呀,見你難過,我也難過。還有,我家主子也一樣啊,這幾天也是沒精打采的樣子。唉!為什麼你家小姐不願意和賀蘭小姐一起嫁給少主呢?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真是不曉得她是如何想的。」
衛虎表示不能理解莫蘇蘇的行為。
「你懂個屁呀!」
流朱在衛虎的頭上敲了一下,接著說:「小姐經常說,她要找的良人一定是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她不能接受和別人共侍一夫。還說,這才是真正的愛……愛情!我雖然不懂什麼叫愛情,可想來那樣的生活一定是很美好的。一輩子只和心愛的人生活,沒有什麼二姨娘,三姨娘之類。那該多好呀!」
流朱嚮往的將兩手一合,看著天上的星星說。
衛虎也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說,又撓了撓頭,這才說:「大概是挺好的吧。」
「你又懂?」
流朱賞他了一個白眼。衛虎不由的將頭看向一邊。好吧,他是不太懂,可他曉得,跟流朱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特別開心。這樣就足夠了。因此,她說什麼是好的就是好的吧。她說什麼不好,那他也跟著她說不好。只要她高興就好。
他摸了摸頭,嘿嘿一笑說:「其實,也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