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流朱還悲悲切切的抹起了眼淚,一副傷心不已的樣子。
「喲,餘毒未清?還被二小姐推了一把!嘖嘖嘖,這大小姐命可真夠苦的。她中了什麼毒?聽旺財說,老爺要徹查此事呢。二姐,你說,這是誰要害大小姐呢?還有,這二小姐下手也夠重的哦。」
三姨娘桐欣怡誇張的說了這一番話,然後盯著柳湘蓮的眼睛看。
柳湘蓮用帕子抹了一下鼻子,抬起頭,很不以為然的說:「大小姐在地底下被埋了一天,許是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濁氣也未可知,我們家蘇瑾也真是倒霉,遇到這麼個破身子,就那麼輕輕一碰,就……就說不清楚了。」
說著,又用帕子抹了抹眼角。一副她們母女被人訛上了的委屈表情。
「哦,那倒也是。不過,二姐,你也要當心喲,你想想,自從大姐去世以後,已經有八個年頭了吧。按理說呢,早就應該將二姐扶正了。可你看看,時到今日,連個動靜都沒有。妹妹我都替姐姐你心急呢。四妹,你說是不是啊?」
三姨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淨撿二姨娘的痛處捏。
四姨娘只是笑笑,算是回應了三姨娘。
聞聽此言,柳湘蓮的臉色微變,但瞬間就恢復了過來,笑著說:「老爺的心思誰又能猜得準呢?不過,名分這東西,我其實看的也不是那麼重,若要真論起來,姐姐我如今的地位,又和正室有什麼區別?這宰相府,除了老爺,我若稱第二,還有人敢稱第一嗎?」
一番話說的犀利無比,令三姨娘頓覺尷尬,只是不自然的笑笑。她的位份,本就大不過人家,不管怎麼說,也要稱她一聲姐姐,事事都要跟她請示。本來,她也就是想點點火,自己也好看看熱鬧。沒想到柳湘蓮卻偏偏不上她的當。
四姨娘見二人在言語間有些不和。趕快出來做和事老。
「我說二姐三姐,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呢?咱們今日可是來看大小姐的,反在這裡說了這一番有的沒的。若被外人聽了去,還以為咱們姐妹不和。誰卻知道,咱們也只是說說閒話,並不往心裡去的。」
幾人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莫蘇蘇在床上聽的真切,不由在心裡冷笑道:「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正想凝神再聽,卻感覺臉上癢癢的,她感覺一隻小手正在她的臉上動來動去。心裡一凜。自己聽她們說話聽的太過認真,連有人走近都不曉得,這是有多大意。正想放小黑去咬,耳邊卻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只有她能聽見:「大姐,浩兒知道你醒了,我看見你的睫毛在動哦。你是嫌她們煩,所以才不願意睜開眼睛,對嗎?你放心,浩兒不會告訴別人你是裝的。」
原來是浩兒,莫蘇蘇放下心來。繼續裝暈。
這時,四夫人突然發現兒子在床邊,嚇了一跳!慌忙過來拉了他一把說:「浩兒別過去,小心有不乾淨的東西傷了你!」
說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慌忙捂了嘴。
幾人本就不願多呆,四夫人如此一說,便都有了回去之意。
囑咐了流朱幾句,就都走了。
柳湘蓮一路回到牡丹園,一進門臉上的微笑頓時斂去,將所有的下人全都關在門外。自己狠狠的坐在椅子上。
今日,似乎是她的倒霉日,不,從昨日那小賤人回來,就沒有順心過。
在去看莫蘇蘇之前,她就見莫蘇瑾被人壓了回來,關在了自己的閨房裡,接著,去亂墳崗查看的人也回來說那墳墓確實被人挖開了,棺材裡根本沒有屍體。這個結果在她的預料之中,可親自聽說了,心裡還是一沉。太詭異了!這件事令她的心裡很是不安。甚至這種不安一直在蔓延。令她坐臥不寧。
緊接著,老爺又氣呼呼的進來,說要徹查是誰給那小賤人下了藥。她的心裡又咯登一下。若她做的事情敗露,莫說這丞相夫人的位子,只怕是連她現在二姨娘的位子怕也難保。
她已經忍了八年,這八年來她一直在等,等有一天老爺會將她扶正。如今,她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只要莫蘇蘇那個一死,她就可以登上宰相夫人的寶座了。可沒想到,已經死了的人,居然又回來了!
她驚慌失措之下,便想去看看莫蘇蘇,打探一下底細。若有可能,定要殺人滅口。這是最保險的做法。死人,是不會再開口說話的。但令她擔憂的是,她到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莫蘇蘇不是假的,可她到底是人是鬼,亦或是……妖。她還是弄不清楚。畢竟,昨晚的那一幕,在她的心頭留下的陰影太重。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體真的是莫蘇蘇的。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半路上竟然遇到桐欣怡和方麗梅那兩個賤人。在莫蘇蘇閨房裡,她們又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柳湘蓮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她徹底亂了陣腳。
不過,多年來深藏不露的性格,令她在人面前依舊保持著優的風度。此時,她卸去了偽裝,在自己的屋裡發洩著心裡的怒火。每當這個時候,她不願意見任何人,安靜的氣憤容易讓她冷靜。她必須冷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狠狠說道:「莫蘇蘇,你必須死!」
站起身,沉聲喊道:「來人!……」
夏日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白日裡,還是晴空萬里,可晚上竟然雷聲大作。
本該躺在床上養病的莫蘇蘇,這時卻推開窗戶,看著遠處猙獰的閃電和著呼嘯的北風將一顆大樹連根拔掉。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是時候了!
轉身回了屋。
「流朱,咱們也該行動了!」
「是!」
屋子裡莫蘇蘇和流朱的聲音夾雜在陣陣雷雨聲裡,聽起來有種莫名的興奮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