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融平河魚店已是傍晚時分,期間與沈開源品嚐了一桌店裡的特色菜式,水豆腐河邊魚火鍋、油炸魚丁、魚頭湯等一桌全魚宴,都是由袁本初送來的河邊魚精製而成,風味別具一格,也難怪沈開源會想法設法套取貨源地,不惜影響雙方並不穩定的合作關係,導致袁本初內心裡的不暢快感,進而危及他日漸火爆的生意。
蹬著三輪車,袁本初回到了光明小區,昏暗的路燈照耀下,樓底處佇立著一道黑影,略微靠近後,他差點從車凳摔下來。
令他如此驚訝的原因是,這人不是別人,而是下午打過照面的蔣雯大老闆,外號唐朝貴妃美女模板。
弄不清楚蔣雯如何打聽到這裡,或者說她在袁本初樓底到底有什麼陰謀?碰巧路過?一萬個疑問縈繞在其腦海中,為了避免尷尬,誤認為是一自戀的人,袁本初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淡定地和她擦肩而過,自顧自地鎖好三輪車,提著兩桶魚苗,作勢欲上樓。
蔣雯依然是一套梅花盛開畫面的長裙,只是多了一件人造皮草外套,更顯雍容華貴,與之相比,阿迪王套裝的袁本初猶如滄海一粟,微不足道,丟進人群中,沒什麼出眾的地方,普通的再不能普通了。
小人物的他,根本沒指望背景雄厚,家資殷實,美麗與智慧並重的蔣雯會特意在樓下等他。估計是在等某個客戶或者本身就住在這裡吧。
不料蔣雯紅唇輕啟,說道:「我會一直等到你答應賣我菜的時候。」一句話就噎住了袁本初,他萬萬沒想到看似頗有家教的淑女,居然對於拒絕他的人,採取的方法竟然如此強勢,也難怪她會從商。
小女人的性格在商場上只會賠個傾家蕩產,不達到目的不罷手的做法正喑其生意人的身份。
袁本初頭也不會,只當蔣雯開了句玩笑話,一溜煙地跑上了七樓,絲毫沒憐香惜玉的自覺性。一個大小姐能堅持多久?過會就灰頭土臉地跑回家洗澡睡覺去了吧。
三十歲的女人,老的速度加快,熬夜是不明智的,為了保證皮膚的光澤和濕度,睡前的保養工作容不得馬虎。
面膜、精華液、牛奶營養洗澡水等等措施,遮住時光老頭在臉上留下的印記,勤奮不輟、日復一日的砸錢行為是不可避免的。
管她這麼多幹嘛,畢竟與蔣雯沒有任何瓜葛,愛等不愛等唄!袁本初上了樓特意望了一眼,蔣雯依然動也不動地站在樓底門外的石凳附近。
夜幕降臨,居民們陸續趕往了自己的住所,蔣雯這麼惹眼的尤物很自然成了過路男性牲口們重點注目的一縷景色。
氣質上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致使吊絲們沒膽量去攀談,貴氣分天生擁有與後期生活閱歷的培養。
蔣雯的年歲已經證明了一切,經歷了是是非非無數的她,逐漸看破人世間的紛紛擾擾,心如止水,淡然自若。
她過了揮霍青春韶華的歲月,做事不會不分輕重,之所以選擇用等待的方式,無非是用自己的實際行為表達一種誠意。
如同孫猴子為了求取長生之術,傻等菩提老祖一般。蔣雯做了這麼久的生意,明白一個道理,要建立良好的合作契機,透露出過人的毅力與才幹,得到別人的認同之後,那麼離成功就不遠了。
民高校後門的事情,讓袁本初對她的第一印象出現了偏見,因此要解除修補關係,蔣雯想到了一個「等」字訣。
異性方面商談事情總有天生的優勢,男性對女性與生俱來附帶著憐憫感,傳統思想上女人又是弱勢者,男性則要保護她們。
這個論點,不管現代女性有多麼優秀,埋藏在內心當中的被保護欲根深蒂固。蔣雯就是想用人性的弱點,擊潰袁本初的防禦堡壘,獲得提供蔬菜的途徑。二樓食堂的收益是維持她的一應開支的主要來源,這幾天呈現的局面,不得不讓她重視。
其實在出現危機之前,蔣雯就打算借助親戚校長的職權,免除嚴寬的承包權,一、二樓共同承包給她。
不過按照相關規定,一樓並沒有做出什麼違約的事情,儘管校長的職權龐大,也無法明目張膽地罷免嚴寬。
覬覦他位置的人多了去,一絲紕漏都會導致落馬,不能因小失大,更何況嚴寬的上頭也不是沒人的,據說這小子近期與某個副校長走的很近,而他正是下屆校長候選人的熱門人選。
市重點高中的校長,油水還是較為豐富的,每個擇校生入學都要一次性繳納五萬塊,每學期這麼多擇校生,具體的錢到底花到了哪了,沒個詳細的賬本。
校長大人收入囊中似乎在情理之中,包括一些私人承包商,每次投標競爭,必定會送禮什麼的,一校之長,說大不說,說小也不說,掌管這數千人的命運、前途,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官不大,做一個說得上話,指揮地動人的官,那才夠味!別看民高是一片樂土,其中不免蘊含了不為人知的鬥爭。
蔣雯這個關係戶,在這個節骨眼上沒能利用好資源優勢,只好找袁本初了。
手托著超級本,袁本初在窗戶下觀察著蔣雯,漫無目的地上網聊天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曹基德,主要的事情經過是大致說明了,細節方面忽略不說。
「猴子,你真牛!這不科學啊!你真的看清楚了在你樓底的妹子不是恐龍級別的?不然咋不在我樓底,跑你那了?開什麼國際玩笑!」曹基德手指飛舞,幾秒鐘就打出了一排字,表達了不信任感。
袁本初已經熟悉了這台超級本,瞄了一眼樓下的蔣雯還在原地,打了一行字過去:「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是想讓你幫我參考下,到底要這麼處理才穩妥。」後續跟了一連串憤怒的表情,警告阿瞞同志,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曹基德的頭像,霎時停止了響動,可能在思考著良策,幾分鐘後,一條信息姍姍來遲。
「以我多年的泡妞經驗判斷,那個唐貴妃,肯定對你心生愛慕,猴子,你就從了吧,如果你不要的話,我立馬打的過來!」搞了半天,曹基德這小子說了一通廢話,後面跟的淫、蕩表情,道出了曹阿瞞的陰謀詭計。
「別來!」袁本初做嘔吐狀,絲毫不給好友面子,斷然拒絕,如果曹基德現在來了,這場消耗、持久的對決,就會以他的失敗告終。
死要臉面的袁本初還是認為蔣雯撐不了多久,一名美艷如仙的女子三更半夜敢獨自一人在居民樓閒逛?「狼群」出沒的時刻,就算有護花使者都會遭遇危險,她內心就沒點恐懼?
袁本初泡了一壺從沈開源哪裡攫取的明前新茶,品茗西湖龍井,剝著水煮毛豆,不時張望著下方蔣雯的身影。
播放了一部勵志片《溫州一家人》,好不愜意,一陣冷風吹拂,小區內的樹木,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晦暗的路燈指引著居民回家的路線,卻加劇了「蒼狼」們作案的氣氛。
獸性有時候會衝破理智的囚牢,蔣雯雙臂束緊了皮草革外套,腿部有些發麻,固執如她,繼續堅持著。
晚上10點,足足二個小時左右,蔣雯如同一座神話傳說的女媧石像,紋絲不動。
袁本初還沒感覺初她的誠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