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殺你?」雷淵著急的看了楚一清一眼,直覺的瞪了慧明一眼,一把將慧明拉了起來。
慧明被雷淵用手提溜了起來,直對上雷淵的眼睛,這才啊呀叫了一聲反應過來,也饒是他反應快,連忙擦了擦汗鞠躬道:「是小的認錯人了,小的還以為仇家追上來了呢!」
雷淵心中更是糊塗,他仔細的看了看慧明,確定沒有見過這人,但是剛才的話……雷淵立即冷聲道「以後瞧清楚再嚷嚷!」
慧明趕緊應著,心虛著低著頭,一轉身,看到楚一清那白色的裙裾,心中更是驚嚇,但是如今他已經確定雷淵就是那日山上的黑衣人,雷淵又在這楚府之中,那就說明兩人的關係非比一般,如果他多嘴說了什麼,那就是楚一清饒了他,這個黑衣人也……慧明趕緊咬了唇,低下頭,下定了決心,就是砍下腦袋來也不能說出實情。
「慧明,你剛才說什麼?」楚一清冷冷的看著慧明,「你有什麼瞞著我?你見過雷淵?」
慧明立即打著哈哈道:「沒有、沒有,楚姑娘,我是認錯人,以為……」
「以為什麼?」楚一清不動聲色的盯著他,犀利的眸光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裡。
慧明擦擦額角的汗,故意裝作為難道:「楚姑娘,那小的就實話實說了,其實這次來,小的是躲避仇家的,這些年跟著表哥表嫂混,得罪了不少人,聽聞楚姑娘來了魯城,小的就想著來投奔,哪知道那日瞧見這位大人,與小人那仇家長的實在是太像,竟然認錯了人,還以為這人是楚姑娘的朋友,所以才不敢前來,如今這大人一開口說話,小的才發現是真的認錯人,倒是虛驚了一場!」
楚一清不相信的揚起眉頭,或許是因為慧明是當年時間的目擊證人,楚一清看到慧明,只會聯想到當日的事情,一想到慧明剛才的話,難道他那日看到的人就是雷淵?楚一清冷冷的望向雷淵,只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冰眸幽暗深邃,一身黑衣顯得格外的冷沉性感,黑衣……楚一清眸色一暗,慧明說過,當日那人也是一身黑衣,怎麼會這麼巧?如果那個人是雷淵,那麼當年事件的幕後黑手是厲煌?楚一清面色逐漸變得鐵青,再次質問慧明道:「你說的可是實話?沒有一點欺瞞?」
慧明立即跪地磕頭:「楚姑娘,小的哪裡敢在楚姑娘面前說謊話?小的這條命還是楚姑娘饒恕的,小的心中對楚姑娘感激,絕對不會欺騙楚姑娘!如今小的瞧清楚這位爺,心中也安心了,那就再在府中住上兩日,反正這兒有吃有喝,舒服的很!」
尤三夫婦早就被慧明剛才那一出弄得昏了頭,如今聽慧明自己說不走了,也就趕緊上前插科打諢道:「不走了,楚姑娘這兒好吃好住的,就是趕也不走的!」
楚一清心中不靜,只覺著這三人吵鬧的很,也就煩躁的皺皺眉,冷聲道:「你們都下去,留下慧明一人!」
慧明眸光一縮,趕緊斂眼低眉站在一旁,那尤氏夫婦也就趕緊退下。
雷淵慢騰騰的離開。
房間裡,楚一清冷冷的盯著慧明,低聲道:「慧明,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那個人是不是……」
楚一清的話還沒有說完,慧明立即擺擺手道:「楚姑娘,不是不是,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小的真的是惹到了仇家,楚姑娘,你真的誤會了?楚姑娘放心,那件事情小的放在心上呢,如果看到那個人,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楚姑娘的,楚姑娘對小的有大恩,小的不會忘恩負義的!」
楚一清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慧明又低頭道:「那小的不打擾楚姑娘,先下去!」
楚一清點點頭。
慧明走後,楚一清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總覺著今日這件事情透著蹊蹺,只是雷淵是厲煌的人,她又不能直接去問,也就冷聲吩咐道道,「盈芊!」
盈芊趕緊進房,俯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這些日子讓你派人監視慧明,可有什麼發現?」楚一清冷聲問道。
「沒有,慧明跟尤三夫婦一直在房間裡,除了吃就是睡,不過慧明幾次想走,但是都被瑩潤擋了回去!」盈芊立即稟報道。
楚一清皺眉,心中拿捏不定,只得說道:「慧明是我查到當年事件的唯一線索,你讓人保護好他!還有,密切關注一下雷淵的動向!」
如果那個黑衣人真的是雷淵,雷淵說不定會殺人滅口!
「小姐,為什麼要監視雷大人?雷大人可是爺留下來幫助小姐的人,難道,難道小姐懷疑當年那件事情是爺做的!」盈芊驚聲道。
楚一清苦澀一笑,說道:「我也不希望是他,但是……」
「小姐,您想多了,真的,爺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小姐的事情,小姐,您一定是想多了!」盈芊斬釘截鐵道。
楚一清歎口氣,這會兒,她倒希望自己像盈芊這般,無條件的相信厲煌。
房間裡,雷淵狠狠的皺著眉頭,他想來想去,肯定自己沒有見過慧明,可是看慧明剛才的模樣,他明明是見過自己,而且或許知道一些事情。
「六子!」雷淵冷聲叫道,有小廝趕緊上前。
「你去幫我打聽一下那後院之中姓尤的三人的來歷,要小心,知道嗎?」雷淵低聲吩咐。
小廝趕緊應了,急急的前去。
傍晚,雷淵就打聽到了慧明三人的真正身份,當他知道慧明曾經在都城郊外的觀音廟出家之時,那心就忍不住揪了起來。
「你說慧明就是曾經買毒藥給藍蝶的人?可是楚姑娘不但沒有責罰他,還將他留了下來?」雷淵一點點的整理著小廝帶回來的消息。
「是,爺,聽府中人說,楚姑娘似乎很是緊張這個慧明,這次是專門找了回來,在府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六子趕緊回道。
「好,我知道了!」雷淵冷冷的擺擺手,讓他下去。
「不行,這件事情一定要稟告爺!」雷淵心中忐忑,趕緊修書一封,到窗台上取了竹筒綁在信鴿的腿上,將信鴿放飛。
放完鴿子,雷淵正待要關閉窗戶,突然間拐角處有人影閃過,他眸色一暗,暗衛天生的警覺性讓他明白,他已經被人監視了!
此時,慧明已經是六神無主、坐立不安,一想到自己的糊塗行為,就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子。當日他明明是躲在山上,那黑衣人怎麼會認識他?可是他偏偏被自己嚇破了膽,竟然不打自招,做出這等糊塗事來!如果不是他當時隨機應變,這會兒他早就人首異處了,只是這楚姑娘與那黑衣人也不是好騙的這時間長了,自然會露餡,如今之計,只有走為上策!
尤三正在啃一隻雞腿,滿手的油膩,見慧明不斷的走來走去,忍不住罵道:「小兔崽子,消停日子過不了幾天就折騰,咱家哪裡來的仇人?剛才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尤三婆娘正在吃那雞屁股,也跟著碎了一口道:「說不定這小子在外面幹了什麼好事,不然被那拿劍之人嚇成這般!」
慧明不想跟他們說話,只是悄悄的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望出去,卻見有護院走來走去,他也就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幾日只能是留在這裡,等風聲過去再逃也不遲!
都城,五王爺府,厲煌接到雷淵的飛鴿傳書之後,突地從文案之前站起身來,椅子被帶動,隨即玄黑色的貂皮斗篷,隨著高大的身軀的站立,在半空中玄出一道凌厲的弧度。
「爺,怎麼了?」一直在旁伺候的雷霆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令厲煌聞之色變的事情是少之又少。
厲煌將書信丟給雷霆。
「這是真的?這慧明真的是在觀音廟出家為僧?那麼說,這人真的有可能看到他抬著轎子上山!」雷霆也驚得臉上失了顏色,「爺,如果讓楚小姐知道真相,那……」
雷霆不敢想了。
「爺,不如讓雷淵直接殺人滅口,不管那人是不是看見,那人留在楚姑娘身邊,總不安全!」雷霆冷聲道。
厲煌搖搖頭:「清兒恐怕如今已經懷疑,雷淵哪裡還敢輕舉妄動?雷霆,咱們收拾一下去魯城!」
雷霆一怔,急道:「可是爺,如今這形勢,怎麼能走開?太子可是在那兒虎視眈眈呢!」
厲煌冷聲道:「管不了那麼多,絕對不能讓楚一清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雷霆只得點頭,兩人剛出府門,就見蘇公公手執拂塵大步而來,一見厲煌便俯身行禮笑瞇瞇道:「五王爺,皇上有旨,宣五王爺覲見!」
厲煌眸色一暗,問道:「蘇公公,不知道父皇找本王何事?」
蘇公公恭敬道:「接近年關,我朝又要對羅國進貢,皇上這幾日甚是心煩,想要王爺前去為皇上分憂!」
厲煌這才記起,每次到年關,就是厲國向羅國進貢之時,往年五大家族合作,羅國的要求基本都能達到,如今物資匱乏,的確是棘手之極!
厲煌也就不動聲色的笑道:「那蘇公公在前面帶路吧!」
蘇公公立即應著,前面帶路。
「雷霆,你過來!」厲煌冷冷的擺手。
雷霆立即上前。
「告訴騰龍,想辦法去解決了慧明,明白嗎?」厲煌冷聲吩咐。
雷霆趕緊點頭。
「五王爺,快走吧,皇上在宮裡等著呢!」前面,蘇公公已經在催了,厲煌趕緊上車,卻想不到這一去就是三日沒有能出皇宮。
過了四五日,見雷淵與慧明都沒有動靜,楚一清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厲煌,怎麼可能是那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如果厲煌是那件事情的幕後黑手,那麼厲煌所做的所有事情……楚一清不敢再想下去,或許在她的心底,她本來就有些抗拒懷疑厲煌!
「小姐,百大人前來求見!」正想著,盈芊就來稟報。
這幾日楚一清在家中陪伴阿寶,田里的事情很少過問,聽聞百元增過來,便知道田中有事,當即也就讓盈芊去跟皇甫老太說一聲,讓她今日看護著阿寶,自己則去了大廳。
「楚姑娘!」百元增抱抱拳,行了禮,說道,「按照楚姑娘的法子,洋蔥已經移栽了大田,只是這地乾旱,需不需要澆水?」
楚一清也就起身道:「走吧,我隨你去瞧瞧,這些日子忙著照顧阿寶,也許久沒去地裡了!」
百元增自然是求之不得,趕緊隨著楚一清出門。
一萬畝洋蔥,翠綠的在寒風中瑟縮著身子,楚一清上前捏了一把土,這魯城的空氣是有些乾燥,土也沒有什麼水分,只是現在天氣冷了,一旦澆水,就會令地溫降低,會令洋蔥生長緩慢。
「年前不能澆水,但是這魯城的風實在是大,這地本就干,對秧苗實在是不利,不如讓人用麥稈織一些杉子蓋在上面,將洋蔥秧苗露出來,這樣既能保溫,也能防止風吹日曬!」楚一清想了想,說道。
百元增趕緊應著,說是下午就去辦。
楚一清滿意的點點頭,又去瞧了辣椒等大棚,見辣椒已經開花,這個時候的室溫非常的重要,又指點了郭槐兩下,看看時辰也差不多,就準備回府。
剛到府門口,就見盈芊正急急的向外走,見到楚一清回來,也就趕緊上前說道:「姑娘,不好了,慧明師父不見了!」
楚一清皺眉,冷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盈芊穩了穩氣息,說道:「姑娘前腳剛走,慧明師父就說要上街,我就派了兩個隨從跟著,誰知道他轉過街角就不見了,瑩潤已經帶人在這附近找過,都沒有找到他的人!」
「那雷淵呢?」楚一清眸色一暗。
「雷大人一直在府裡呢,今日一日都沒有出去!」盈芊趕緊答道。
楚一清緊皺著眉頭,冷聲吩咐道:「再去派人找,一定要將慧明找回來!」
盈芊趕緊應了,急急的招呼人而去。
楚府房間裡,雷淵聽著外面匆匆的腳步聲,內心之中一顆大石終於落下。
此時,郊外的山坡之上,在黃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煙倏地掠過,就像流星似的曳過千里,又擬這天地中的一片霧氳,更像暮雲淒淒裡的浮光幻影,最終停靠在山坡之上,現出兩抹人影來。
慧明一停下,便用力的吐個不停,但是他沒有忘記身後的男人,立即回頭,就見一個穿著與雷淵同樣黑衣的男子冷冷的站在身後,而最令人驚駭的是他那望眼睛,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兩潭深邃無底的湖水,也似兩股直透人心的利刃,更使人不寒而慄地顫抖起來。
「你……你是誰?」慧明驚駭的向後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手掌一下子撲了空,向後望一眼,嚇得自己差點尿了褲子。
此時他身在懸崖之上,身後雲霧繚繞,在夕陽的餘暉下,映照著那山澗更是高不見底。
「你想怎麼樣?」慧明的聲音已經顫抖,書有些明白這人為什麼幫他逃出魯城。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才對!」騰龍冷冷的開口,聲音冰冷沒有溫度,黑衣被風吹起,更添幾分陰冷氣息。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慧明此刻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他就知道那個秘密會給他惹來殺身之禍,他……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什麼都不要說,不管我是不是認錯人,只有你死了,咱們主子才放心!」騰龍面無表情上前,緩緩的抽出腰中的佩劍。
「你你你……你是那個人派來的?」大難臨頭,慧明自然不想當一個糊塗鬼。
騰龍卻什麼都不想說,不管這慧明知道多少,只要人死了,那一切都會結束。
見騰龍並不回答他,慧明無法,只得一點一點的向後挪動躲避著,當身子坐在懸崖邊上,退無可退的時候,他再次求饒道:「好漢饒命,我可以發誓,永遠不會說出這件事情,好漢……」
騰龍幽幽一笑,僵硬的笑容配上那陰森的字眼,讓人的心更加的絕望:「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騰龍說著,那劍已經揮出。
慧明趕緊閃避,猶豫離著懸崖實在是太近,一個趔趄,人翻了下去。
「啊!」冬日的黃昏裡,響起男子淒厲的喊聲。
騰龍站在懸崖上,冷冷的望向雲霧繚繞的崖底,皺皺眉,轉身離去。
盈芊帶著人在城裡找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慧明,最後只得回去覆命。
「哎呀,盈芊姑娘,找到人沒?」尤三夫婦早就在大廳裡等著了,這會兒見盈芊回來,也就趕緊上前問道。
盈芊皺皺眉,然後上前對著楚一清行禮道:「小姐,找遍了,沒有!」
楚一清點點頭,直覺的望向坐在一旁的雷淵,雷淵卻是面無表情的望向廳外,似乎根本不管他的事情。
「楚姑娘,這人還能丟了不成?楚姑娘,你可一定要為咱們做主啊!」尤三婆娘一聽說慧明找不到了,她跟尤三與楚一清又沒有什麼交情,生怕再沒有理由在這楚府混吃混合,也就趕緊跪下嚷嚷道,「這好端端的人,咋就丟了呢?」
尤三也跪下道:「楚姑娘,要不咱們報官吧,讓官府幫著找一下!」
慧明不見了,楚一清一想到其中的可能性,那心中就格外的煩躁,她冷冷的看了尤三夫婦兩眼,低聲道:「你們要去報官儘管去報,只是請盡快離開楚府!」
慧明自從還俗之後就跟著尤三夫婦混,尤三夫婦出去之後,那慧明還說不定回去找他們!
尤三婆娘一聽,便立即哭訴道:「楚姑娘,人是在你府上丟的,你不能說不管就不管啊,這可是個大活人啊,楚姑娘就看在與慧明相識一場的份上,就可憐可憐我們,哪怕是人再找不到,可是我們兩個無依無靠的……」
楚一清心中煩亂,不願意跟這些人糾纏,也就冷冷起身道:「盈芊,你看著辦!」說完,便進了裡間。
盈芊趕緊應了,上前一把抓起尤三婆娘道:「慧明可是拿著咱們小姐的錢走的,小姐沒有報官抓他,順便告你們一個串通罪就很不錯了,怎麼?你還想要敲詐咱們?」
尤三婆娘是在江湖上混的,自然不會被盈芊這兩三句就糊弄過去,立即大聲嚷嚷道:「這位姑娘說話可要有證據,我們表弟明明就是在你們府上走失的,你還冤枉他偷了你們小姐的錢,你這樣說,可是有什麼證據?」
盈芊本想著嚇哄一下,將尤三兩人趕出去,卻想不到這兩位是難纏的主,當即也就說道:「你們走是不走?再不走,我可要讓人請出你們去了!」
尤三皮娘破口就準備大罵,但是一見十四他們,那罵聲立即就堵在嘴裡,不敢罵出聲來,只得跟尤三去收拾了行李,罵罵咧咧的走了。
尤三等人走了之後,盈芊也就趕緊派人去跟著,密切監視著。
雷淵瞧完熱鬧,這才慢吞吞的回房。
房間裡,楚一清心亂如麻,慧明的消失,讓楚一清的疑心又加了幾分,慧明不會武功,怎麼可能會躲避來隨從,難道是有人人察覺到慧明知道當年的真相,想要殺人滅口?如果真的是這樣,慧明,或許已經不在世上!
腦海中,從與厲煌的相識到相處,點點滴滴,或許一開始厲煌的出現很偶然,帶有目的性,但是漸漸的,楚一清回想那些事情,從中看不出任何的虛假,看到的只有厲煌的真誠!
到底真相究竟是什麼?楚一清閉上眼睛,腦海裡一邊雜亂,似乎所有的思緒全都攪合在一起,找不到一點頭緒。如果當年的幕後黑手真的是厲煌,那麼……楚一清倏的張開眼睛,只覺著眼睛發乾,心狠狠的揪成一團,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楚一清將雷淵叫到了花廳。
「楚姑娘,有何吩咐?」雷淵一身黑衣,冷冷的站著,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們爺最近忙什麼?」楚一清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淡笑著問道。
雷淵據實答道:「臨近年關,皇上就會為向羅國進貢而煩心,王爺自然是在為皇上分憂解難!」
楚一清點點頭,笑道:「雷淵,給你們爺帶個信,就說我想見他!」
雷淵立即點頭,「是!」
接下來的幾日,楚一清盡量讓自己靜下心來,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地裡,但是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無眠的時候,楚一清就會覺著心煩,盼望著厲煌早點出現,能夠問個明白,但是幾日過去,厲煌卻沒有出現。
漸漸的日子進入了十二月,天氣越來越冷,地裡的蔬菜也陸續的開始結果,楚一清也就忙碌了起來,雖說下面具體的活計都有人做,但是一下子要管理五萬畝地,光是來回走動視察也需要時間。
皇甫老太的日子過得很是充足,平日裡與那些官夫人聽聽戲,沒事的時候就給阿寶做兩身棉襖,還給阿金阿銀扯了兩身料子,還沒開始做,準備過年的時候帶回去。
就在楚一清一邊等著厲煌,一邊等著蔬菜採摘回上家村過年的時候,金玉突然派了張三,捎了一封信來。
這一日,楚一清正在估算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採摘辣椒,盈芊就進來稟報道:「小姐,楚寒來人了,說是夫人讓人帶了信來,在外面候著呢!」
楚一清趕緊說道:「那還不讓人趕緊進來,還候什麼?」
盈芊笑道:「瞧姑娘急得!」
楚一清瞪了盈芊一眼,盈芊也就趕緊出去,一會兒將張三帶了進來。
「張三給姑娘請安,姑娘可好?」張三立即跪地磕頭。
楚一清笑道:「這些日子不見,你這禮數倒是長了,趕緊起來吧,可是家裡有事情?」楚一清將賬本放在一邊,問道。
「家裡一切都好呢,只是這些日子姑娘沒寫信報平安,夫人急了,就打發俺來瞧瞧,看看姑娘這兒一切順利不,還讓俺拉了一些菜來,說姑娘這兒的菜還沒種出來,這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全都買著吃可怎麼行,反正咱們自己種的,就拉些來!」張三口齒伶俐的答道。
楚一清點點頭,笑道:「這些日子不見,你倒是也會說話了,你不說我這還不覺著,這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可不都閒著麼,如今地裡的活計有人幹著,我也就是去看看,出個意見而已,可就是這樣,還是覺著累,似乎是心累了!」
尤其是這幾日,因為疑心厲煌,楚一清竟然覺著比在上家村幹農活兒還累,也就是這幾天,想通了一些,不再去想,心情才好了些。
張三趕緊說道:「這金窩銀窩不如自己草窩,老話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姑娘在這兒,終究不如在家舒服!」
楚一清點點頭,以前倒沒有覺著張三如何,不過是個車伕,可能是離開楚寒時間長了,看著家裡人親切,竟然覺著張三倒是伶俐了許多,也就讓盈芊拿了錢賞了。
張三趕緊喜滋滋的接了。
楚一清看了看外面的大風天氣,也就問道:「家裡的大棚還結實嗎?最近有沒有颳大風?」
張三趕緊答道:「結實著呢,一入冬,孫大哥跟趙員外就根據姑娘的吩咐,將那支撐的柱子向土裡深埋了半米,每隔個五十尺,就用鐵棍子加固,有風的時候,就讓人日夜瞧著,怕的就是讓風刮了,所幸老天作美,今年風調雨順的,什麼都是豐收!」
楚一清見張三不像是撒謊,也就放了心,又問了養豬場,畢竟這到了年底,是生豬大量上市的時候。
「養豬場那邊有嘎子掌櫃呢,據說一切也順利,夫人在信裡也都提到了!」張三笑道。
楚一清也就點點頭,讓張三下去休息,打開信來,果然見信中跟張三說的差不多,金玉只是掛心快要過年,想知道楚一清什麼時候到家。
「回家……」一想到要回去上家村,楚一清那煩躁了幾日的心也就逐漸的安靜下來,不管當年那件事情是不是厲煌做的,厲煌,是要做皇上的,她與他之間……楚一清不願意再去想,比起那虛無縹緲的感情,她的阿寶,她的土地最實在!
「一清,金玉來信了?都說了啥?這天冷了,阿金阿銀沒生病不?」皇甫老太得到消息,早就忍不住了,抱著阿寶出來。
「弟弟!」阿寶聽到阿金阿銀的名字,也立即脆生生的叫道。
「你瞧阿寶都知道想兩個弟弟了!」皇甫老太一邊說著,一邊坐下,忍不住伸了頭去看那信。
楚一清趕緊收斂了情緒說道:「金玉姐說那兩個小鬼頭都好著呢,阿銀都想要要爬了,倒是阿金還不想動!說今年過冬的棉襖,許枝跟李林氏也幫著做了,讓娘不要操心!」
楚一清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阿寶,順手將信遞給皇甫老太。
皇甫老太一邊接過那信,一邊說道:「讓我操心也操不上,為了件棉襖專門跑一趟也不值當,不過張三既然來了,那我還是連夜給兩個寶貝外孫將棉襖做出來,好歹是我這個做姥姥的心意!」
皇甫老太只沉浸在家書的喜悅中,沒有注意到楚一清的異樣,看完信,也就趕緊裝在兜裡,急急忙忙的去給阿金阿銀做棉襖,留下阿寶讓楚一清瞧著。
楚一清讓張三去休息,自己也就一個人抱著阿寶,怔怔的望著門外蕭瑟的風許久,這才問道:「阿寶,這些日子沒去學堂,在家裡玩的可是開心?」
阿寶點點頭,又搖搖頭。
楚一清奇怪道:「怎麼了?」
阿寶低聲道:「娘,是不是阿寶淘氣,跟人打架,娘就不願意讓阿寶去讀書了?」
楚一清笑道:「當然不是,娘只是想要多陪陪你,再說這天氣冷了,書院沒有家裡暖和,娘在家裡教你也是一樣的!」
阿寶一聽說楚一清要親自教他,自然也就高興,終究是孩子習性,立即抱著楚一清咯咯的笑起來。
看著阿寶純真的小臉,楚一清忍不住抱緊了阿寶,只要有阿寶,她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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